曄王有些嫌棄地往后退了一步,抽出絲絹擦拭著手指。聽見他這么說,竟是笑了出來:“二皇弟這是說的什么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本王只是在為自己謀劃罷了。百姓定是會理解本王的,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他停下手中動作,勾唇笑道:“在他們眼中,本王是天神下凡,派來解救他們的??赡闶悄缓笾魇?,是殺人兇手,十惡不赦都不足以形容,唯有下地獄才能平他們心中之恨?!?p> 他的眼神陰冷至極,連身后跟著的護衛(wèi)都不免打了個寒顫。旭王卻像是聽見了什么有趣的笑話似的,突然張開雙臂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我趙軒晤謀劃許久,卻還是沒能敵過你這陰險小人。天要亡我大昱,天要亡我大昱啊!”
說完,他突然用力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芭椤钡囊宦曧憚?,曄王竟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婁毅離開后便覺內(nèi)心很是不安,正回身走到門口,就見此狀況:“王爺——!”
……
……
“小姐!小姐!相府來信了!”
秦棲正看著賬本,就聽到包包咋咋呼呼地叫喊了。本想說她兩句,卻在聽見后半句的時候有些激動了起來。
“小姐,這是老爺派人給你送來的信?!彼艿窖矍巴O?,氣都沒喘勻,就將手中之物遞給了秦棲。
秦棲接過一看,信封上寫著:倚枝親啟。
筆跡蒼勁有力,是公公正正的柳公權(quán)體。這字跡她看了十多年,最是熟悉不過。
心生歡喜,手上急忙打開:
倚枝吾女,展信安好。堂中變故極大,好在未牽此身。珍重,勿憂。
簡簡單單二十幾個字,秦棲卻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忍不住將信抱在懷中,紅了眼眶。
她總算是體會到家書抵萬金的感覺了。同在京中,卻已有許久不曾見過父親了。
省親之時秦丞相曾叫她多回去看看,她也點頭答應(yīng)了,可這哪兒能這般隨心呢?
世上多的是吃飽了沒事兒干的人,他們最擅長背后嚼人舌根。她若真是常?;啬锛遥慌逻^兩日京中就要有人說他二人夫妻關(guān)系不和了。
微微嘆了口氣,秦棲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樂樂:“怎么了?”
“宮中傳出消息,說旭王殿下……瘋了。”
秦棲一愣,繼而蹙眉:“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瘋了?”
“據(jù)說是在曄王殿下探訪之后便瘋了?!睒窐穱@出口氣,道。
秦棲皺起了眉頭。
……
……
“啟稟陛下,旭王殿下……”年過半百的太醫(yī)院正劉太醫(yī)跪在昱明帝身前,皺眉道:“確是得了失心瘋?!?p> 昱明帝被這個消息驚得后退了一步,猛地坐在了椅子上。
“這……”曄王看了一眼昱明帝,低聲道:“劉太醫(yī),二皇弟可還能治好?”
劉太醫(yī)看他一眼,搖頭嘆息:“回王爺?shù)脑?,微臣無能,還望王爺恕罪。”
曄王一怔。
殿中無人開口,安靜得落針可聞。
默了半晌,昱明帝頹然地朝劉太醫(yī)招了招手:“罷了,你且回吧?!?p> “是?!眲⑻t(yī)恭敬應(yīng)下,彎著身子將旭王頭上扎著的銀針一一拔下:“微臣告退?!?

顧棲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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