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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道良人心未變

第一百章 符厭之術

卻道良人心未變 和鸞 2049 2020-07-14 19:13:00

  南嫘轉頭看向趙淑蘭,她知道趙淑蘭想說的話一直沒說出口,她一定不會罷休。她就是如此,每次來自己這里,都有目的,從來不會純粹為了看一看自己,甚至不愿意多費心思與自己維系一下關系。

  南嫘心內苦笑,自己當初為什么要選了這么一個“好姐妹”。自己這么與她針鋒相對,故意晾著她,也不過是忍不下心中的一口氣,可是,對著這么個沒有心的東西,何必呢?南嫘放下手中小碗,暗嘆一口氣,也不再為難趙淑蘭,開門見山道:“妹妹今日總是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想說什么?”

  趙淑蘭見南嫘看出自己來有所圖了,心里忐忑起來,她知道自己最近越來越急躁,行事多露馬腳,大約是因為近日事情頗多,又多不如意所致。

  此時再假作無事也沒什么意思,南嫘不是傻子,自己坦白點講話,或許還能得她一點信任,趙淑蘭想到此,便終于放下手中小盞,鄭重站起身來,朝南嫘道:“請姐姐幫忙!”

  南嫘看著她,沒有動。

  趙淑蘭便干脆朝南嫘拱手屈膝拜了一拜,道:“求姐姐救命!”

  寧姝看著兩人,似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滿面疑惑地愣在那里,知道此時氣氛不對,驚得噤若寒蟬。

  果然,南嫘直直看著趙淑蘭,直等到她端不住屈膝禮,才開口道:“妹妹這話說得太嚴重了,我有什么本事,能救妹妹的命?”

  趙淑蘭并沒有起身,她仍舊拱手屈膝立著,對南嫘道:“姐姐如今最得圣上寵愛,只要姐姐答應,便能救命!”

  “你先起身吧!”南嫘朝她抬手,道:“你說說是什么事,我才好應你?!?p>  趙淑蘭聽南嫘的意思是愿意幫忙,這才起身,道:“謝姐姐!”

  “先別謝我?!蹦湘械溃骸澳悴徽f明是何事,我怎知幫不幫得了?怎敢受你的謝?”

  趙淑蘭這才解釋道:“姐姐知道,妹妹的母族卑微,且人丁凋零。妹妹親族中,唯一撐得起門面的,是舅舅家的表兄,他如今在宮中擔任護衛(wèi)?!?p>  南嫘心下已經了然,她接口道:“是給仲恩帶了東西進宮的那名護衛(wèi)?”

  趙淑蘭有些訝異南嫘的敏銳,她抬眼看了南嫘一眼,垂頭囁嚅著應道:“是他……”

  自己的猜測得到肯定,南嫘便又問道:“他雖受仲恩牽連,不過你剛剛不是說過了,采買東西進宮是常事,不算大錯,既如此,只會輕罰,你何必求我說情?”

  “不是因為私自采買東西進宮……”趙淑蘭無奈嘆息一聲,道:“是因為‘符厭之術’?!?p>  南嫘這才明白她為何如此焦急。

  一旁的寧殊也睜大了眼睛,她道:“在宮中行‘符厭之術’要殺頭的!”

  寧殊入宮晚,對宮中旁的事情知曉不多,但先皇時期的“王惠妃符厭案”她卻是知道的,因為才一入宮,就有教習女官專門以這件事告誡她們,不可在宮中行“符厭之術”。

  當初,先皇時的王惠妃因為覺得兒子過于魯笨,無望皇位,心煩不已,她兄長給出了一個主意,請來了大和尚祭拜南斗與北斗,還用一塊霹靂木,刻上天地文與先皇的名諱,佩戴在兒子身上,說是戴著它可以讓她兒子如先皇一般神武聰慧??烧l知,佩戴了沒多久,當時還是皇子的當今圣上便忽然高燒不退,發(fā)了癔癥。先皇聽說,宮中有人行“符厭之術”,便親自追查,結果查到王惠妃身上,先皇大怒,將王惠妃的阿兄賜死,還將她的兒子廢為庶人,永無繼承皇位的可能,而王惠妃被打入冷宮,待了沒半個月,就病亡了。

  趙淑蘭當然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當今圣上當初曾被“符厭之術”害過,自然十分忌諱這些,她若不想法子,她表兄必死無疑。

  她想著,聲音里也帶了一些哽咽,她懇求南嫘道:“妹妹知道這宮中最忌諱法術咒詛,表兄也知道,可是他不知為何,聽信一個胡說八道的道人攛掇,買了那道人幾張符箓,說保他升官發(fā)財。本來他小心翼翼地收著,倒沒什么,可誰知,他被卷入了仲恩這案子,有宮人到他住的地方抄檢,便把那些符箓翻了出來。如今,表兄已經被關押起來了!表兄他糊涂,可他是妹妹舅舅家唯一的仰仗,妹妹必須救他,但妹妹地位低微,并沒有旁的法子,只能來求姐姐救一救命!”

  南嫘看她紅著眼眶、含著淚看著自己,雖然說話的聲音嗚咽著,但沒真的哭出聲來,是一種矜持的悲傷。這份扮可憐的功力,比剛剛的雪盞,高出不止一籌。

  但南嫘卻記得,她剛來時,還有閑心去茶室看熱鬧,也還有心情和寧殊置氣,若真是急得走投無路了,哪會這般輕松。

  她表兄一事,應當是真的,她不會拿這樣容易拆穿的事來欺騙自己,但“沒有旁的法子”,卻不然。她與阮問心勾結良久,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去求助。阮問心也不會不管她,畢竟她對于阮問心來說,是個不小的助力??峙率侨顔栃囊呀浵氤隽朔ㄗ訋退?,她才是這樣一副有備無患的樣子。

  既然不是走投無路,那么,她來找自己,必然是另有目的。若說,她是為了試探自己會否幫她,很沒有必要,因為她從心底沒當自己是她的同路人,無需試探。

  不是求助,又不是試探,就還有一種可能,為了給自己設下圈套,引自己做下什么無可挽回的錯事。

  南嫘思量著,最近阮問心各種手段使盡,將碧落一案中的眾人一一處置,不可能獨獨放過自己,所以,如今這仲恩身死一案,可能并非只是要仲恩的命,可能還想套去自己的命。

  南嫘可以不答應趙淑蘭,因為,自己不走進陷阱,阮問心沒有由頭,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害自己。可是,她不答應這次,總還有無數后招,下一次,她卻不一定能察覺了。她想,如履薄冰,不如放手一搏。趁著圣上現在對她還不錯,真出了事,或許還好轉圜一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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