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山
自御塵下山那幾天,雷弦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沐衡卿實(shí)在是個煩人的鬼靈精,而且不僅煩人!還笨拙!要不是御塵警告,他早扯了項(xiàng)上的幻形草撇下不管了!
“小冽!我們?nèi)ヅ獫景桑 便搴馇洳还芾紫以覆辉敢?,拉起他便往外頭跑。
“暖泉澗?去那做什么?”反正這幾天他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雷弦幽幽地嘆了口氣。
沐衡卿興沖沖地來到了暖泉澗,這兒是個直徑十米不到的接近圓形的溫泉,這里恰好地處在藤蔓草叢間,暖暖的霧氣彌漫著,時而飄來陣陣附近的花香味。
“來這兒做什么?”雷弦瞧著沐衡卿,他可不敢亂想這鬼丫頭又要做些什么!
“我見你這幾天臉色不太好,便帶你來泡泡暖泉之水,雖然不是什么靈丹妙藥之類的東西,不過可以讓你全身放松一下!”沐衡卿說著,燦爛一笑,她開始松解著腰間的衣結(jié)。
“這…不是!我不泡,你也別泡了!”雷弦一個激動,雖然這鬼丫頭的笑容很舒心,可此刻卻覺著格外恐怖!
雷弦忙抓住沐衡卿寬衣解帶的手?!拔也幌肱荩 ?p> “你害羞什么?臉都紅了!”沐衡卿白了他一眼,看著那張微紅的臉撲哧一笑,“都是女的,怕什么!”說罷,她已經(jīng)褪下了外衣,還催促著雷弦趕緊下水。
“我真的不想泡?”雷弦踮起腳尖,試圖溜走,卻被沐衡卿一把抓了回來。
“你這兩天真是怪怪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沐衡卿抱怨著,“我可是為你好!”
“我…”雷弦看向沐衡卿,一瞬間,身體內(nèi)所有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你…你…你…”他支吾地說不出話來了。
“我怎么了?”沐衡卿奇奇怪怪地看著他。
微風(fēng)吹拂著她披散的長發(fā),輕輕拂過她那光潔的胴體,她就站在泉邊,漂亮的身體雖然沒有豐滿的胸圍和后翹的臀部,然而這個年紀(jì)的胴體卻是如此青春美好。
尤其是在煙霧繚繞中,那美好的身體讓雷弦移不開眼。
“我可先下去了!”沐衡卿不再理會,慢慢走下了暖泉,露著半個身子,浸濕的頭發(fā)落在胸前竟有些性感誘人。
雷弦怔在原地,身體感覺一陣燥熱,他忙背過身,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冷靜冷靜!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這種小丫頭的身體又沒什么驚艷的!”
“你在干什么?”沐衡卿看著準(zhǔn)備掩走的雷弦很是無語,“好心帶你泡溫泉!”她拍了拍水面,突然瞥見一旁的藤蔓,壞心一笑,她游到岸邊,撿了一根藤蔓甩了出去。
藤蔓束住了雷弦的腰,只覺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牽進(jìn)了暖泉里。
“哈哈哈~”沐衡卿愉快地鼓掌大笑著,“每次暗算你都不成,這回你栽了吧!”
“你…”雷弦氣急敗壞,這死丫頭,非要引火上身才罷休?
“你…”沐衡卿忽然停止了笑容,她看著霧氣中的雷弦睜大了眼睛。
雷弦也自覺異樣,身體燥熱不說,竟感覺有股力量在流竄,“莫不成?”
他也開始興奮起來,只見他的手被雷電般閃爍的光盤距著,慢慢地,慢慢地彌漫了全身。
沐衡卿詫異地看著他,冷冽的模樣漸漸在變異,當(dāng)雷電溢滿他全身又散去時,面前的“女子”竟變成了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衣衫盡濕的男人!
“封印竟化去了!”雷弦扯去勒緊了身體的上衣,露出結(jié)實(shí)的胸膛,金色的眼睛,麥色的皮膚,俊得有點(diǎn)邪氣的臉…
“啊!”沐衡卿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她尖叫起來,亮敞的聲音驚得一樹的鳥兒各自飛去。
“噓…別叫!”雷弦背脊一寒,這叫法驚來了別人可就慘了,小的還好,老的來了他可真真會被打死的!他一把扣住了沐衡卿,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姑奶奶!你可別叫了!”
“唔唔…唔…”沐衡卿極不配合地亂動著,掙扎著,這時候她真想挖個大洞,鉆了進(jìn)去就不會再出來了!
“別亂動了!”雷弦無奈之下弄暈了她,他扶好沐衡卿,那光溜的身子簡直讓他遭盡了罪!
他閉著眼,硬著頭皮抱起她,他猛地一凜!這可真真是無意的??!“冷冽!臭丫頭!我這一世英名可全給你毀了!”
“哈啾~”
在鎮(zhèn)妖塔下行通往二十三層樓梯的拐角處,御塵突然打了個噴嚏,可把她自己給嚇的!驚了一身冷汗。
“你這人也是奇怪!敢一個人闖這鎮(zhèn)妖塔,卻怕了里頭怪異的景象!”河魔漪水探頭瞅著,卻被御塵扯了回來,“你又做什么?塔中怪事時常發(fā)生,又不稀奇!”
“你小心點(diǎn)!別讓人給發(fā)現(xiàn)了!”御塵邊提醒著她,邊站到了她的身后。
“行了行了!怕什么!”河魔漪水有些無語,只覺得這人挺不靠譜的,她竟還答應(yīng)了她,還發(fā)了毒誓!“你一個神怎能如此窩囊?”
“了解的東西我自然不怕,可那太懸乎了!老實(shí)說,我一小~男子,獨(dú)闖鎮(zhèn)妖塔已是很了不得了!何況我見識短!自然是要怕的!”御塵巧辨著,她可一門心思地想快些離開,時間緊急可耽誤不得!“??!”
突然一張臉從轉(zhuǎn)角處冒了出來,可把兩人嚇得不清!那張臉看見了河魔的臉也嚇得不清!兩方不相上下地尖叫著,跺著腳。
“行了行了行了!”御塵突然又淡定了下來,拍了拍河魔的肩膀,“是個人!或者是個妖!”御塵冒了一身冷汗,加上這鎮(zhèn)妖塔里的陰寒之氣,不驚抖了抖。
“不!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河魔也不覺后退了幾步,她看看御塵,又看看終于安靜下來的那個生物,后又看看御塵。
御塵也看看忐忑不安的河魔,“你一前輩級的人物比我還怕!”御塵咽了口唾沫,瞧向那個生物,“你是誰?”
那個生物有著人類的身體,卻是那樣透明得虛無縹緲,御塵忍不住慢慢伸出手去,露出的一節(jié)雪白手臂和她的黑臉毫不搭配。
那縹緲的生物握住了御塵的手,它的手是那樣輕柔,那樣透明,以至于御塵都不覺得它已握住了她。
“這是神木的枝椏!”那縹緲的生物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我來!”她拉著御塵,御塵則拉著河魔漪水進(jìn)入了二十三層,進(jìn)入那個玄妙的世界。
隨著腳步落下,御塵和河魔漪水的身體忽然被一團(tuán)白煙包住了,御塵抓著河魔的手,感覺一陣輕松,而河魔也抓著御塵的手,感覺身體充滿了活力。
“你?”
“你!”
御塵和河魔面面相覷,御塵已然是年幼時的模樣,黑灰的卷發(fā),白皙的皮膚,純澈的淡藍(lán)眸子以及絕世出塵的容貌,然而六七歲時的稚嫩模樣倒顯得她更靈氣可愛些。
“異色瞳!”河魔漪水詫異于御塵,又馬上瞧著自己,她興奮地摸著臉,竟恢復(fù)了美艷的容貌!她笑著,笑得是那樣明艷動人!
“你?”御塵眼前一亮。
這河魔終于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迷人的長發(fā),精致的五官嫵媚而不妖,玲瓏身段惹人羨慕,尤其是那雙會勾人的眼睛,閃爍著盈盈之光,長長的睫羽上下?lián)]動,眸里漪水忽閃忽現(xiàn),扇動得恰到好處。
“你是?”那生物瞧著御塵,看了半天,“凡是神木庇護(hù)的,必定是尊貴之人!貴客請移步小筑!”
“小筑?”御塵和河魔跟著那生物走去,來到了一個種滿火紅桃樹的竹屋外的院中,地上也是一片火紅的桃花之瓣。
御塵小聲告訴河魔,這兒的景象又與方才變得不一樣了!
“小女叫作桃灼,這是我的桃夭居。二位請坐,我去給二位斟茶。”
“結(jié)魄族!”御塵與河魔驚訝地望著四周,已看不見樓梯和鎮(zhèn)妖塔的任何影子!
據(jù)古書中記栽,“結(jié)魄族,不為任何界域所管轄的游離之族。形為一透明玉珠,以珠中為世界,游走于各界八方,不為任何結(jié)界所阻擾!結(jié)魄人身體似游魂縹緲透明,終生不得離越珠中,族中有一桃灼巫女,可以化成人類的血肉之軀攜帶結(jié)魄珠走于世界。結(jié)魄珠中世界與珠外脫節(jié),界中一日,界外一年!”
“界中一日,界外一年?難怪!”御塵看向河魔,“這里就像是能夠讓人返老還童的世界,你若離開了,便又是干枯老嫗的模樣?!?p> 河魔看著自己的模樣,想起那幾百年鎮(zhèn)妖塔中的丑陋,她一向重視自己的外貌,她在鎮(zhèn)妖塔已屈就百年余,她不想再變老變丑,變回骯臟不堪的模樣了。
御塵盯著她漸變的眼神,說道,“容貌什么的都是身外物!”
河魔看向御塵,冷笑,你長得好看自然不介意!這時,桃灼已端了兩杯上好的桃花茶上來了,“二位,請品茗!”
“桃花夭夭,灼灼其華!”御塵拿起杯子,淡淡一笑,清香的茶面上浮著幾瓣撕碎了的鮮紅桃花瓣,“很香,可我這模樣,可不適合喝茶?!?p> 桃灼瞧著她小巧可愛的模樣,不知怎么竟有股陰風(fēng)從她身后吹來。再看過去,御塵已從六七歲的模樣變回了十幾歲的模樣,已褪去了稚氣,那張臉不在可愛,取而代之的是清冷。
“您…您可真是能縮能長?。 碧易蒲谧於?,此時的她已然不是縹緲的模樣了。
一襲桃紅衣裙,長發(fā)及腰,頭上的辮發(fā)點(diǎn)綴著許多火紅的桃花頭飾,整個人紅紅火火的,她的臉白的透明,兩頰卻是粉紅的,唇上涂著鮮艷的紅色,那張臉不是很好看卻也不難看,至少比凡人多了些仙氣。那雙接近透明的手指上,長長的指甲染滿了玫色的花汁。
“你也是!可虛可實(shí)!”御塵瞟了她一眼,“我沒空和你喝茶,倒不如出了這鎮(zhèn)妖塔和你喝幾杯桃花釀我倒也是挺樂意的!”
“你的眼睛真讓人陶醉?!碧易仆蝗荒曋鶋m的淡藍(lán)眸子,像飲醉了一樣,眼神迷離。
“桃灼姑娘?”河魔扯了扯桃灼的衣袂,喊道。
“噢,真是失態(tài)失態(tài)…噢呵呵呵…”桃灼又掩嘴失笑,她看看御塵又看看河魔,放下手,又嚴(yán)肅起來,“你帶我出這鎮(zhèn)妖塔,我便讓她恢復(fù)年輕的姣好模樣?”
“你不是能隨意進(jìn)出任何地方嘛?”御塵疑惑。
“不,我是被關(guān)在這里的!”桃灼解下腰間的穗子,上面不是玉玦,而是一顆透明的珠子,那便是結(jié)魄珠!“只要你帶著它,便能將我族帶離鎮(zhèn)妖塔!結(jié)魄珠可以穿過任意結(jié)界,而我不能,我只能帶著它,護(hù)它周全,護(hù)族人周全!我只能待在珠中才可離去,然而卻又沒人能將珠帶離!”
“噢?”御塵算是明白了她的居心。
只見桃灼將這里的景象全然收入了結(jié)魄珠中,鎮(zhèn)妖塔終于恢復(fù)他真正的模樣。河魔也變回了老嫗,御塵則是黑臉小子的模樣。
桃灼將結(jié)魄珠交給御塵,自己化作一團(tuán)光鉆入了珠中。
“自那個黑影頻繁地在鎮(zhèn)妖塔附近,我便知有人會來這塔里!我可以將這塔變作自己的世界,卻不能離開。當(dāng)我瞧見你手上的神木枝椏,我便知你非一般!我已等候出塔多時,結(jié)魄珠會住你一臂之力!”
御塵將桃灼的結(jié)魄珠穗子帶在腰間,運(yùn)籌在握的她與河魔飛快地向塔頂飛奔去,一路妖魔鬼怪糾纏,然而那些都不在御塵擔(dān)心范圍之內(nèi)。
“出了結(jié)魄之境,外面的時間是正常走動的!我們可是要抓緊時間了!”
“終于可以出去了!”河魔露出微笑,恐怖卻興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