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北!”是沐北!
他看到了一切!還是…他以為是她!
“可以…告訴我一切嗎!”他說。
“好?!庇鶋m心里沉沉的,她也累了。
她將心臟放入了小一匣子中,然后帶著沐北朝赫胥風飛去。
赫胥國的地界石碑旁,御塵喚出赫胥國圣翁的純凈元魄,元魄的光芒照亮了金色的沙漠,伴著金光,沐北看到了隱匿在沙漠之中的赫胥國渡。
這兒的人是鮮活的,人們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沐北不可思議地看向御塵,御塵只是淡淡一笑?!斑@大概稱之為使命使然吧!”
緊接著,御塵將沐北帶向了蓬萊仙山,那座消失的蓬萊仙山,因為御塵的到來而顯露了上山之路。
御塵沒有將沐北帶上山中,她只是展示給沐北看在青木山莊快樂生活的七子。
“這算是我和他們的約定吧。”御塵笑著看向沐北,“沐北,已經(jīng)都回不去了!”
沐北看向御塵,他忍不住將她抱住,他現(xiàn)在才明白,她的隱瞞,以及她的身份和處境。
是?。∫磺卸蓟夭蝗チ?。
“小冽,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讓我抱你一會兒,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以沐北的名義和你說話了?!?p> “爺爺說的對!你有你的生活,是我永遠也參與不了的。只是…御塵!你要記著!你是帝嗣!不是邪魔!”
人間古樸法寺,沐北終于釋然了一切。在御塵的陪伴下,他走進了那座寺廟,一個老和尚正在那兒等候著。
他仿佛知道沐北會來此,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他看向沐北身后的御塵,只是溫和一笑。
御塵看見那個老和尚很驚訝,她看到了那老和尚靈魂散發(fā)而出的純凈光芒,她驚訝于此,她環(huán)顧著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這座寺廟就建在蓬萊仙山的山腳下。
御塵止步于門外,她看著沐北跪在老和尚面前,老和尚正為他剃度。
御塵微笑著,笑著笑著,她哭了。她發(fā)現(xiàn)老和尚的身份越來越虛幻了,她哭著,朝老和尚深深地鞠了一躬?!盃敔敚 ?p> 那老和尚便是冷邪!
冷邪為沐北帶上了佛珠,為他眉心占上一枚鮮艷的朱砂痣,他說,“從此之后,六界再無神王沐北!只有守護蓬萊仙山的空無法師!御塵!”
冷邪看向門外的御塵,欣慰地笑著,“我從未后悔過將你留在青木山莊!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話落,冷邪化為純凈元魄落在了御塵的手心里。
沐北站了起來,他轉(zhuǎn)過身去,當他帶上佛珠的那一刻便是摒棄了七情六欲,他對著御塵施以佛禮,“阿彌陀佛!施主,放心去吧!既已入空門,便永不問塵事?!?p> “珍重!”
“珍重。”
御塵抹去臉上的淚水,轉(zhuǎn)身,帶著笑意離開了蓬萊仙山。
再見了!沐北!
再見了!蓬萊!
千悲嶺石云窟,這大概是御塵最后一次來到這里了吧。
康佳長老將唐煌和穆深葬在山頂那棵梓桑樹邊上,他們在那兒移植了一棵合歡樹。
御塵將狼牙項鏈交還給康佳長老,可康佳長老拒絕了,“小殿下,這是你的!”
“康佳長老?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御塵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康佳長老,他身體中的法力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是自然,自然在剝奪他的力量!
“小殿下!是時候該打開匣子了!”康佳長一臉釋然地笑容讓御塵很是不自在。
御塵忐忑不安地打開了匣子,一股強大的黑暗之力襲來,那股力量直沖天際,原本晴朗的天空剎那間變得黑暗。
御塵看著昏暗的天空,她看向康佳長老,她剛問為什么,卻發(fā)覺康佳長老的法力已然全無。
“是詛咒!”康佳長老將狼牙項鏈帶在御塵的脖子上,“你瞧!月行者之牙,便是如此而來。”
“月行者之牙?”御塵看著脖子上的狼牙,并無異同,可康佳長老確實成了平平凡凡的人類。
“你瞧。”康佳長老指著長眠于千悲嶺的狼人一族們。
御塵環(huán)顧著四周,他們身上皆散發(fā)著法力霞光,皆在一點一點地流逝。他們不再不腐不化,他們終將以人類的身體,隨著時間,化成白骨消逝在這千悲嶺。
“小殿下!這便是圓月的詛咒,可還記得月圓之夜到來的狼人一族?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詛咒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傷害,但我們知道,我們不再被大地所接納?!笨导验L老嘆了口氣,似乎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還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御塵裝有穆深心臟的匣子扔在了地上,“你告訴我!”
“邪裔之心不過是為完成月行者之牙需要的祭祀,現(xiàn)在完成了?!笨导验L老搖了搖頭,“盤古遺石的預(yù)言!能改天換地的預(yù)言?不過是他而生的預(yù)言罷了!呵呵!小殿下!你看!”康佳長老指著地上掉落的心臟。
穆深的心深入土壤中,竟生出了芽,新芽越長越大,然后慢慢地變成了一只羽箭。那是枝漂亮的白羽箭,至少,御塵從未見過如此一塵不染的白羽。
御塵拿起白羽箭,她感受到了白羽箭的純凈之力,這股新生的力量是如此純粹,就好像她初見穆深時,那雙干凈的琥珀色微微金的眼眸一樣。
“誅殺仙神的紅羽不過是魔頭落下的羽毛記號,這才是真正的誅仙之羽?!?p> “誅仙之羽?”
“小殿下,每個人生來都有他該有的使命!既是命定之路,何不將它走完?即便是你偏離了軌跡,走著走著,終究還會走向該走的方向?!?p> 話落,康佳長老深深地給御塵行了個禮,然后踩著不再輕快地腳步走下了山。
“康佳長老!請留步!”
御塵喊住康佳,可康佳長老絲毫沒有止步的意思,他邊走邊說著,“你記著!你是帝嗣!永遠都無法成為邪魔!”
“你不是邪魔!!”
“沒有神木守護的六界,我們所熟悉的純凈之力將不復(fù)存在。你必須將它帶回來!一定要將它帶回來!”
“只有你才能將它帶回來!唯有你!”
……
那些人的話語在御塵耳畔回蕩著,可是她仍然無法明白,但在某種意義上,她好似覺悟了什么?
霎那間,她手上的神木枝椏又重新鍍回了金光,她的滿頭銀絲褪變成了它原來的黑灰色。一瞬間,她丟失的純凈之力又回來了!
不!她的純凈之力一直都在,只不過是她視而不見罷了。還有她的黑暗的星夜之力,她一直都擁著它,一直都擁著它們。
“我會完成我的使命的!”
天空放晴了,一片紅羽落下,御塵認得,是“誅仙之羽”。紅羽落地,化成了妖媚的女子,御塵認識她,一個老朋友了!
“椰欏!”
椰欏嫵媚而笑,“是我?!?p> “你還活著啊?!庇鶋m驚訝地看著來人,那日黎火城,是她放火燒了城以及椰欏已死的身軀。
“我來是告訴你快點逃吧!”椰欏抬起頭望了望天,“所有人都認為是你殺了天帝,很快,你便會變成六界所通輯懸賞的人物,你的處境會很危險!他們都想殺你,只是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也許是因為忌禪,可現(xiàn)在不同了!”
“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提醒?”御塵冷笑,她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御塵!”椰欏喊住了她,“我提醒你并不是因為我突然大發(fā)善心了,不過,我不想看著他一錯再錯。”
“他?是俊棠嗎?”御塵轉(zhuǎn)過身,沖椰欏笑了笑,“我曾有許多選擇的機會,可是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命中注定的路。這一次,我不會再逃了!既然這六界沒有我容身之地,那么,我便要改變這一切!從未有人告訴過我,我從何而來,但我知道我該從何而去。”
椰欏站在原地,御塵的回眸一笑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情感,那個孤傲邪魅的笑容,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椰欏伸出手去,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努力地看清御塵的背影,可心里都是他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間,她仿佛真的看見了他的身影…
“殿下…”
椰欏擦干了眼淚,化作一道紅光,從背后鉆進了御塵的心里。
“欠你的一條命,我還你!”
御塵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藍楹花安靜地落下,御塵看著這深沉的顏色,止住了腳步。
她站在藍楹花樹下,抬起頭,看著被樹枝遮蔽的天空,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了她的眼睛里,她伸出手遮擋著,她第一次覺得這穿透而來的陽光是如此刺眼,如此令她厭惡。
如果可以,她寧愿一輩子待在兩世之地,假裝著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她寧愿不去蓬萊仙山,她寧愿不曾遇到過沐北、云禹…
她甘愿等著她等不到的哥哥。
剛走出千悲嶺,御塵便被沉重枷鎖束縛了身體,是云禹!那張冷淡的臉是她從未見過的!她能感覺到他從未有過的怒意,他讓她感到害怕。
“云禹?!?p> “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隨我上誅仙臺!”云禹不再看她,他背著她,異常冷淡。
御塵用盡掙開了枷鎖,她輕笑著看向云禹,“誰也無法支配我的生死!”
云禹持起劍對著御塵的心臟,他佯裝地冷漠在御塵眼里顯得十分可笑。“我可以!”云禹說道。也許是那個至死都要遵從的使命!面對御塵,他也很心痛,可他太過自律了,他永遠打破不了束縛他的規(guī)矩。
死,也許也是一種解脫。
于她,于他,都是一種解脫。
“跟我走!”
“跟你走?”御塵微微一笑,“那時在雪之國,如果你開口要我跟你走,我會!也許,我會永遠留在焃湫山,留在你身邊,可惜…沒有如果。”
云禹看著御塵淡藍清澈的眼睛,握劍的手越發(fā)得沉重,他不敢再去看御塵的雙眸,那雙澄澈的眼睛,散發(fā)著星辰一樣的光芒,讓他沉淪迷失。
“阿禹!”御塵突然喚道,一滴清淚在臉龐劃落,“如果還能選擇,你會如何做?”
云禹握緊了手中她劍,閉上眼睛,利箭鉆心…他的狠心令人出乎意料?!耙?guī)矩便是規(guī)矩!”
御塵胸前狼牙項鏈附上了一層猩紅之光,那項鏈正中竟多了一顆紅色的珠子,仔細瞧去,那珠中還隱藏著一對熾紅羽翼。
御塵摸了摸狼牙與翼,然后倒了下去。她心中的劍傷與血跡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失去了生命的氣息,可安詳?shù)叵袷撬チ恕?p> 一團清冷的螢火之光出現(xiàn)在云禹的前方,一個妖冶冰冷的男人出現(xiàn)在那團光中。他來到了御塵的身邊,然后抱起她消失在了光芒中。
“規(guī)矩是規(guī)矩,怎么辦呢?我這人可向來不拘小節(jié)!撫靈之神!我說過,你若敢傷她分毫,我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