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丸這邊把風來坊說服,暫納入自己的麾下后,立刻去見了大名,要求他立刻下達通緝令,捉拿從凈勝寺出走的僧正法嚴及法慈。
大名殿的正間中,水大名端坐在主位,聞聽到鯉丸的要求后,蝙蝠小扇在手中捏得緊緊,臉色失去了從容:
“這,鯉丸上忍,法慈大師與法嚴大師,俱在此次的凈勝寺一揆中反正,沒有與如水一等同流合污,為何還要如此對待!”
“雖然此二僧未與如水合流,卻卷走了凈勝寺內的資財及秘術卷軸,大名殿下,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村子對于凈勝寺的浮財資產并無過多要求,但是,秘術卷軸必須要交出來?!滨幫桦S手拽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沒有給水大名更多的辯解機會。
凈勝寺的崩塌讓水之國的平衡崩塌,霧隱重新恢復唯一軍事組織的地位,要求回收可以增加軍事實力的秘術卷軸,這是一個應有之意。
“……那也沒有必要直接下令通緝!”水大名找不出理由來回駁,只能試著作一些爭取。
“但是此刻二人攜卷財資潛逃,不知去向,明顯懷有不軌之心,必須要捕回嚴懲?!滨幫柩b作自己不知道法慈和法嚴的去向,并且進一步把這兩個未參與一揆的僧正,形容為不軌之徒。
“……”水大名有心想回答鯉丸,法慈和法嚴沒有潛逃,甚至法慈就在他這里,但是他不敢講,因為鯉丸剛才話里提到了‘不軌’的詞,而且法慈身上可能帶著凈勝寺的秘術卷軸。
如果說帶著武器技術的法慈就在大名殿這里,這樣會不會刺激到霧隱村,到時候作為上忍鯉丸來一句‘大名,你為何造反?’,水大名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大名殿下,請速作決定?!滨幫杳鎸]有了從容威嚴的大名,以一副忠心為國的活曹操嘴臉催促。
水大名心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是一個已經(jīng)服從舊有國家模式的大名,雖然有爭取權力的心態(tài),但并不想在這種外界紛亂的時候冒險。
這也是他在對凈勝寺行動中對霧隱進行讓步,答應鯉丸的要求,幫助霧隱向凈勝寺發(fā)動政治打擊的原因之一。
如今霧隱村覆滅了凈勝寺,依舊不想放手,以在一揆行動中反正的法慈、法嚴攜卷資財潛逃的事情,步步進行逼迫,他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回應!
在沉默思索良久,完全摸不清鯉丸和霧隱想法的水大名開口問道:
“鯉丸上忍,如果,我說如果帶回這兩位威望甚重的大師,霧隱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水大名這是在試探,意圖弄清霧隱是否要追殺到底,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再讓步,因為步步退讓,注定會讓霧隱的氣勢膨脹,那會壓迫到大名殿。
如果讓這些忍者得勢,自己也勢必會被支配,那樣的話還不如把一切都攪亂吧!這是水大名的根本打算,他重視的是大名殿和自己是否能得到保障,而那些有著名望的僧正,以及他們手下的忍僧就是這層保障最基礎的東西!
鯉丸對大名殿及大名一直也沒有定計,這也是他今天拜會水大名,提出通緝法慈、法嚴的原因,就是想要看一看他在這件事上的反應。
鯉丸做好了兩種準備,如果水大名拒絕的話,他會派人去追捕兩名僧正,順手以佛門藏污納垢為由,扶風來坊作為佛門扛把子,大規(guī)模清理宗教勢力,收編忍僧為己有。
而如果水大名同意的話,他會暫時將扶持風來坊的想法押后,而是轉以大名殿的名義通緝兩個僧正,至于宗教勢力則再設他法清理。
水大名的應對倒是很合理,但是他最后的試問,卻是很不巧的暴露了他的弱點。
大名從開始的想要辯駁,還有到現(xiàn)在的試問,種種表現(xiàn)無一不體現(xiàn)出他內心的彷徨,作為一個普通人,卻站在了擁有巨大實力的霧隱村之上,他的內心是不確定的。
這些暴露出來的不確定,讓鯉丸心中定下看法,大名和大名殿都是虛弱且不堪一擊的。
不過目前水之國尚處于村國舊有模式中,聲望有著巨大號召力,而且極有可能引來其他村子的干預,一旦鬧翻到這種地步的話,不利于霧隱掌控國家,因此必須步步為營,一點點瓦解他們的實力,同時組織起能夠代替他們的機構。
鯉丸心中已經(jīng)確定了想法,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作恭敬狀道:
“殿下請放心,那兩位僧侶也是民間廣有聲名的高僧,只要他們將攜走的秘術卷軸及資產歸還,并且保證沒有隱瞞便好?!?p> “若是如此,那便最好?!彼竺婖幫杩陬^保證,心中卻是沒底,嘴上敷衍兩句,心中卻是突然來了算計。
本來水大名還想和鯉丸商討一下整頓教門的事,但是眼下他卻是突然想起來,凈勝寺的倒臺或許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一個讓霧隱散發(fā)威脅,讓所有教派的忍僧凝結起來為自己所用的機會。
“若是沒有他事,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滨幫铔_水大名微微頜首告辭。
“沒有了。”水大名暫松心中算計,收起了本來想討論的話題,并抬起頭來沖鯉丸微笑了笑,整頓教門的這件事情自己還是先不要提,以后讓忍者們主動提出來,自己再來行動吧!
“告退。”鯉丸本來有打算說下整頓教門的事,但是見水大名滿臉笑意,卻是一下子打住話頭,頜首引身退出大殿。
出殿之時,鯉丸偏了偏目光,掃了眼殿外走廊上一老二少,俱都跪坐于地,灰黑衣袴,長劍置于手旁的三名武士,沖他們笑了笑后,昂首而去。
“師匠?”兩個年輕武士中的一人瞧著青年忍者離去的身影,微微向前方老邁的師傅探首詢問。
“良二,保持你心中的安寧,全心全意去侍奉和,這比什么都重要。”花白頭發(fā)于腦后結成發(fā)髻的老者端正跪坐于廊上,隔著門墻面對著殿內的水大名,頭也不回的沖身后門徒回道。
“是!”年輕武士垂下頭,與同伴、師傅一齊靜坐,等待著主人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