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依舊陽光明媚,花香暖襲人。
白明月的膝蓋已大好了,便纏著白山谷帶她去廟會玩一玩。
白山谷耐不住她的央求,便點頭答應了,二人來到穆府門口,等著穆清讓。
白明月百無聊賴的坐在側門的臺階上,看著遠處快速駛過的老爺車,驚呼的站了起來。
“阿哥、阿哥、阿哥,你快看快看,報紙上的大汽車,哇,我第一次見呢?!卑酌髟率治枳愕负苁情_心,不覺得跟著車子追了出去。
“明月,明月?!卑咨焦染o隨其后似是想要拉回來自家妹子。
這邊梁文蘊把車停在了穆府門口,自是從汽車的后視鏡里看到后面,手舞足蹈,驚喜異常的白明月。
只覺得這小姑娘有些好笑,追著汽車跑,下來后挑眉靠著車子對著門房喊:“去喊穆少白出來,就說梁少恭找他”。
白明月站在不遠處盯著車子看來看去,十分新奇。
梁文蘊恰也無聊,就揮了揮手:“小妹妹,來來來,想看就走近些嘛?!?p> 白山谷看到梁文蘊低著頭,一把扯住白明月,往回走。
梁文蘊覺得背影很是眼熟,試探性的喊道:“白山谷?”
“阿哥,你認識他?”白明月停下腳步看著自己哥哥。
“不是好人,咱們快走?!卑咨焦壤^續(xù)拖著白明月往前走。
梁文蘊自是無聊,恰又碰到了白山谷,心里有些開心,忙匆匆的向前跑著,追上了二人:“白山谷,咱們也是同學,都不打聲招呼么?”
白山谷定了下來,輕蔑一笑:“鄙人淺薄,不敢與梁公子論友。”
梁文蘊轉向白明月,一副和藹可親的鄰家哥哥模樣“小妹妹,哥哥帶你去兜風好不好?”
白明月看著自家哥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扣了扣自己的手,抬頭:“多謝美意,我不過葉公好龍罷了?!?p> 梁文蘊似笑非笑的望著白明月,他看的出小女孩眼睛里的渴望,以為會歡天喜地的去過一過老爺車的癮。
誰知竟然義正言辭的,還一本正經的說自己不過葉公好龍。
“哈哈哈,山谷,你們家都是書呆子么?”梁文蘊打趣著。
“哈哈哈,這誰,你們家都是車呆子么?”白明月抬著下巴挑著眉鸚鵡學舌似的回復。
“你這小蘿卜頭,倒是伶牙俐齒,還挺機靈。”梁文蘊看著瘦小的白明月,心里想著也就十歲的小蘿卜頭,和她哥哥樣貌性子都有幾分相似。
白山谷拉著自己妹妹剛走了幾步,只聽到穆清讓喊到:“山谷,咱們先約好的,既然梁公子來了,咱們就搭個便車好了?!?p> 穆清讓看著梁文軒的面子,又想著自己爹爹之前在書房叮囑,自是要給梁文蘊幾分面子。
白山谷停了下來:“既然今日不湊巧,那改日再來吧?!?p> 穆清讓看著白明月:“明月妹妹,你想不想去廟會,有可多糖人的廟會,可熱鬧了?!?p> 白明月有些猶豫,她真的很想很想去廟會呀,但是看著哥哥臉色不佳,她對也穆清讓沒多少好感,對油腔滑調的梁文蘊更是不喜。
便拒絕道:“我還是隨哥哥回家吧,咱改日再去杏花樓吃點心吧?!?p> 這一句杏花樓像是讓白山谷想起了什么,他回過頭望著自家妹妹:“真的很想去么?想去,咱們就去?!?p> 白明月十分驚喜:“阿哥,真的可以去么?”
白山谷點了點頭。梁文蘊笑了一聲:“白山谷,你這人最是愛端著架子,生怕別人瞧不起你似的,你說咱們這一堆同學,誰的腦子能趕上你的?!”
“那當然了,我阿哥自小可就是極聰明的?!卑酌髟卵灾忚彙?p> 一行人走到車邊準備出發(fā),白明月捏了捏自己右手的拇指,小聲的問“我能做前面么?”
“喊聲梁哥哥,就可以?!绷何奶N逗了逗這個大眼睛的小姑娘。
“哼,小氣鬼?!卑酌髟率植恍肌?p> “少白,山谷,你倆坐后面,讓著小妹妹坐前面,你們姓白的真的是求人都是硬求,一點不上道?!绷何奶N看著白山谷和白明月覺得臭脾氣也是像的。
心里倒是生出了幾分得意,自小自家妹妹就是聰慧恬靜受人喜愛,行為舉止優(yōu)雅高貴,比這白明月實在是天壤之別。
“少白,昨天可見著小妹少如了?”梁文蘊言語間掩飾不住的得意。
穆清讓臉色稍紅:“嗯,見過梁小姐了。”
“我妹妹那人品相貌可是萬一挑一的,你小子有福氣。”梁文蘊很是得意。
白山谷一言不發(fā)看著窗外,白明月研究著車子。
穆清讓不知道回些什么,自是也沒說話。
“一車子人,真是死氣沉沉的,小丫頭,會唱歌么?哼個小曲來”梁文蘊轉頭看了一眼白明月。
“會會會”白明月內心十分歡喜,她自小便覺得自己桑心獨特,怎奈爹、娘、乃至哥哥都覺得她是副破鑼嗓子,難聽的很。
梁文蘊心下一驚,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一副高冷樣子,這會竟有些像蔣三小姐養(yǎng)的那只獅子狗見到獅子頭時的雀躍。
白山谷不由得想捂住自己的耳朵。直的依靠了座椅假寐,只是手緊緊的抓住了座椅,心里十分同情穆清讓與梁文蘊。
“咳、咳、我先清清嗓子哈”白明月興致勃勃準備大展歌喉。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呦”大嗓子一通吼呀,嚇得梁文蘊急剎車,穆清讓重心不穩(wěn)臉貼在了前座后面,蹭的生疼。
但是白山谷提前捉住了座椅,還算穩(wěn)當。
白明月險些磕在玻璃上,還好手撐住了。驚魂未定的急促的呼吸著:“怎么了,怎么了,要出車禍了么?有人流血了么?”
她自報紙上看過一起車禍,車里的人滿面鮮血,很是嚇人。
她轉頭看了一圈,之間穆清讓梁文蘊哈哈哈大笑著。自家哥哥依舊閉眼假寐。
便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血,后知后覺得感到了虛驚一場。
“我唱的如何?”白明月一閃一閃的大眼睛巴巴的望著梁文蘊。
看著大眼睛小姑娘一副求贊賞的模樣,不覺得有些夸不出口。
這嗓音,且不說五音不全了,這是大概只有一個音準吧,傳說中的聲嘶力竭大概就是這副模樣了吧。
“明月妹妹音色獨特,世間罕有?!蹦虑遄屢馕渡铋L的笑著。
白明月轉身望著穆清讓,那一瞬間她覺得穆清讓是她的知心,之前的不愉快瞬間拋諸九霄云外。
白明月得意的看著穆清讓:“看來穆少爺鑒賞能力比我阿哥高出好幾截子呢。”
白明月覺得知音難覓大概如此了,心下十分開心且得意。
白山谷看著妹妹得意深清,依舊默不作聲,心里慨嘆這少白說話真是婉轉。
“明月妹妹,你喊我少白哥就行了,穆少爺太生分了?!蹦虑遄屝χD移話題。
“嗯嗯,好好,少白哥哥,我再唱個其他的給你聽吧,知音難覓呀,我覺得你很有眼光?!卑酌髟聺M面笑意。
梁文蘊翻了個大白眼:“少白,當真是品味非凡?!?p> 白明月聽到了嘲諷的意味,反唇相譏:“大俗即大雅,你聽慣了陽春白雪,自是欣賞不來下里巴人之美?!?p> “呦呵,白山谷,你這妹子智商不夠,伶牙俐齒來湊哈哈哈。”梁文蘊自覺自己是強詞奪理的代表,誰知這小丫頭竟然部落下風。
“可惜哇,我還有伶牙俐齒來湊,有些人智商不夠,啥都沒得湊”白明月惋惜的看著梁文蘊,搖頭晃腦的,像極了早些年學堂里的老學究。
“哈哈哈哈,好男不和女斗”梁文蘊懶得和小丫頭計較。
“巾幗不讓須眉”白明月抬著下巴,挑著眉毛看著開著車的梁文蘊。
“到了,都下來吧?!绷何奶N說話間停好了車,一行人進了杏花樓。
小二迎面走了過來:“貴客這邊請。”
“帶我們去樓上雅間,這樓下太吵了。”梁文蘊一副嫌棄的模樣。
小二急忙領了進去,沖柜臺一喊“二樓雅間沙洲冷四位貴客?!?p> 那邊,忙出來一人,引著梁文蘊一行人上了樓。
白明月只覺得店小二尾音拖的極為好聽。
坐在二樓沙洲冷包間,更是覺得處處都新奇。
“明月妹妹,你之前沒來過這兒?”梁文蘊看著眼睛里全是驚喜的白明月,似是有些吃驚的問。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來這種酒樓呢,待會咱們少點些菜,別太貴了,我沒那么多錢的?!卑酌髟乱槐菊浀耐何奶N。
梁文蘊從不曾見過如此坦然的小丫頭。大多數(shù)人和他一同吃飯,都是一副梁公子買單的默契。
從來不曾有人說自己吃不起,少點點兒,不覺得有些可憐眼前的小丫頭。
“哥哥請客,你想吃什么點什么?!绷何奶N豪爽十足。
“不能這樣子,我爹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不能貪圖小利?!卑酌髟聦τ诹何奶N的豪爽很是不以為然。
“明月,想吃啥點啥,待會阿哥會給你付錢,你在這和他們先吃著,阿哥去給娘扯幾塊好布,回去做衣裳用。”白山谷叮囑著白明月。
轉而看著穆清讓:“少白,你幫我照看小妹,我去去就回?!?p> “嗯,放心吧,明月妹妹我會好生照顧的?!蹦虑遄屖疽庾屗判娜ベI。
“阿哥,買點湖藍色的布料,讓娘給我做個街上那些女孩穿的衣服?!卑酌髟马槃葜噶酥复巴獬扇航Y隊,偶然路過的一群女學生。
“嗯,你乖一些,阿哥去去就回?!卑咨焦茸吡顺鋈ァ?p> 他先是在街上隨意的買了些糖炒栗子和一個風車,似是逛街。一邊謹慎的留意著身后。
轉了幾圈,不經意的拐進了一家鋪面低調的成衣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