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微微點頭,原來衛(wèi)夫人是掛念著自己幫衛(wèi)毓川一事。
細細想來她心中卻還有些不放心,她今日特地讓衛(wèi)毓川帶自己到齊眉軒來并不是單單為了拜訪衛(wèi)夫人,卻還因著衛(wèi)丞相之事。
她不敢冒險,便又多問了幾句:“原想夫人是不諳世事之人,卻能深知昨日之事,夫人態(tài)度,倒是讓顧二心里生了憧憬?!?p> 衛(wèi)夫人聞言怔愣了兩下,她原以為能以一個庶女身份同郡主小姐們爭鋒的姑娘該是一個直爽性子,如今卻又說出這么一番彎彎繞繞的話來,倒是有趣。
她淡淡笑了笑,聲起溫潤:
“我素來不太喜歡那些俗事,秋獵會那等集會也一貫不去,你這孩子不必拿話來試探我,我雖是官眷,卻也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p> 這話倒是讓顧謹覺得有些意外,她素來知道衛(wèi)丞相為人有些木訥,但貴在正直剛正,又深知衛(wèi)毓川性情柔軟,是個柔情似水的大家小姐。
卻不知,衛(wèi)夫人是個真性情,柔情自有,率真不失。
顧謹笑了笑,這一笑,略帶歉意?!邦櫠疽詾樾l(wèi)夫人是高官臣婦,該是最謹慎細心之人,不該喜歡我這種猖狂性子的,如此看來,倒是我多心了?!?p> 不待衛(wèi)夫人答話,便有衛(wèi)毓川上前拉了顧謹?shù)氖郑骸澳悄憧烧媸嵌嗔诵牧?,我母親最是和善,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公正仁慈,怎么會像那些人一樣有滿肚子彎彎繞繞的心思?!?p> 那些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衛(wèi)夫人也跟著一笑:“你這孩子無須憂心這么多,你同我兒交好便多來玩玩,你家主母不待見你,我丞相府卻歡迎。”
直到這些話說出來,顧謹才放了心。
她屈膝行禮,終于將話題拉向了正軌。
“衛(wèi)夫人,顧二今日特意讓毓川領(lǐng)著來拜訪您,實則不是為了禮數(shù)周全,而是為了更要緊的事?!?p> 衛(wèi)夫人同衛(wèi)毓川互看一眼,皆有些疑惑。
顧謹吸了口氣,往身后那軟椅上坐了,這才緩緩開口:
“衛(wèi)夫人,我聽毓川說衛(wèi)丞相自從昨日秋獵會上回了府,便被請進了宮,直到此時尚且不得回府?”
衛(wèi)夫人聞言神色松了松:“哦,原來你說的是此事,那卻沒什么好憂心的,相爺公務(wù)繁忙,常常有在宮中留宿的時候,不打緊的?!?p> 她以為顧謹是在杞人憂天,換做任何人都會以為顧謹多心思,終究是后宅院里的小庶女,為官為將的父兄又遠在朔北邊關(guān),要她有如何通天的能耐也難以知曉朝堂中的事,更難知道衛(wèi)丞相會有留宿宮中的時候。
卻見顧謹嘆了口氣,說起話來不緊不慢,且有理有據(jù):
“方才夫人說不愿意請?zhí)t(yī),可是因為如今圣上體弱多病,太醫(yī)們?nèi)杖斩荚诨蕦m里靠著?”
母女兩個怔了怔,一齊點頭。
圣上病了一年有余,這是舉國上下都知道的事,也正是因此,圭氏一族才會猖獗至此。
“既然如此,圣上已經(jīng)體弱多病,到了這種身邊離不開太醫(yī)的程度,又哪里有力氣來憂思朝政?”
衛(wèi)夫人眉頭一皺,隱約覺出有些不對勁兒來。
“你這話的意思是相爺不是被圣上的人叫進宮的?那還能是誰?寧國公?”
顧謹?shù)瓟磕?,將目光落向了窗外?p> “云絳,你進來?!?p> 云絳方才并未進屋,而是和燕草等在門外。
聽到顧謹?shù)膫鲉?,她連忙推門進來,院外綿綿細雨未絕,小丫頭的身上沾了雨霧迷蒙。
她眨眨眼睛:“小姐,您尋我?”
顧謹點點頭,卻并不著急吩咐她,而是再一次看向了衛(wèi)夫人:“夫人,今兒早起我讓云絳出門去打探了一件事,若是夫人肯信任我,便請放心聽一聽。”
衛(wèi)夫人點頭,手機捏的的帕子卻緊了緊,她看向云絳,聲音舊柔:“你說。”
云絳自然就明白了顧謹特意叫她進來又特意要她說的事情是什么。
她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這才一五一十地將早晨的事道盡:
“稟夫人,今兒早上我們家小姐特意讓奴婢到街上去轉(zhuǎn)了一圈,為的是打聽打聽寧國公自昨日秋獵會之后的去向。國公雖是貴人,卻也容易打聽,便得知寧國公與郡誠公主昨日自從回了國公府便再也沒有出來過,只因舒王殿下在國公府小住?!?p> 衛(wèi)毓川聽不明白話里的意思,只在聽到“舒王”二字的時候眸色一變。
衛(wèi)夫人卻聽的明白,意思是說寧國公一直在府里作陪陸承修,壓根兒沒有進宮,相爺不是被寧國公叫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