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這是穿越的劇本
葉雙沉再睜開眼睛,便出現在了小鎮(zhèn)里,看著甚為熟悉的場景,心底涼了一片。
又回到了商陸與從容初見的時候?
正當她擰緊了眉頭,思索著自己可是什么時候踏進了幻境循環(huán)大陣時,前頭有人緩步而來。
她抬起眸子,那位紫衣修士便不偏不倚的落進了她的眼里。
簫遙?
“你怎么在這里?”葉雙沉問是疑問,可語氣里都透著一絲喜意。
看到了簫遙,便說明并沒有什么幻境循環(huán)陣。
簫遙看著她額前的血印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在她對面站立,沒有說話。
葉雙沉可沒在乎他在想些什么,喜滋滋地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句容茅山?!?p> 茅山?
傳聞中的涂州句容茅山,是上古有名的仙門之一,尤善陣符,同東林門十分相似,但茅山的實力威望卻不知要比東林門強上多少倍。
如今茅山舊址早已無存,后人亦少有茅山書院的記載,近世茅山之名幾乎銷聲匿跡。
她如今是到了傳說中的茅山?
也不大對。
她一掃四周,分明就是集市模樣,哪里像個宗門的樣子。
是以她又扭頭問道,“你怎么到了這里?”
簫遙淡淡的暼了一眼她,沒有直接問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剛剛在幻境里?!?p> 這話說的十分奇怪,并非疑問句,難道……
葉雙沉眉頭一跳,心底隱隱有了些猜測。
她遲疑地問道,“你……也在?”
簫遙微微點了點頭,“從容?!?p> 從容!
他是在從容的視角!
她嘖嘖了兩聲,調侃道,“你應該與他學學溫潤如玉。”
簫遙:“……”
他再沒理會葉雙沉,徑直拐進一個有著青苔小階的巷子,進前還默默看了一眼她。
她納悶走過去,便瞧見簫遙幾步間沒了蹤影。
瞪大了眸子,這是怎么回事?
試探地往那邊而去,也不過幾步間,眼前的景象便換了一處。
舉目望去,這里四周都是畫壁,俱是些流云星辰仙人,畫的倒是栩栩如生,如臨此境,活像個陣法盛世。
此時也沒有見到簫遙的影子,她左右走動,一眼便瞧見了畫壁上的一人。
那人白衫飄飄,仿若要乘風而去,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與畫壁中的其它人只持一陣或一符不同,她一手執(zhí)陣一手執(zhí)符,最為顯眼的是背負兩書,一名河圖,一名洛書。
這人她是認識的。
她心念微動,眼眸微垂,忽聽得有人輕輕喚她,“參差?”
葉雙沉不解地詢聲看去,不知何時身邊出現了個鐘靈毓秀的小姑娘,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見她呆呆地也不回她,問道,“參差,你怎么了?可是餓得迷障了?”
葉雙沉一臉迷茫,“你是在……叫我?”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不是叫你還是誰,你真是越來越呆了,下次可不能再得罪參數師兄,再被罰來這崇本祠了?!?p> 葉雙沉低頭打量起自己,她不知如何穿著與那小姑娘一樣的法衣,就連腿腳手都短上了幾分,活像個小孩子模樣。
難道……她又入了幻境?
這小姑娘一面遞給她一個白面饅頭,一面絮叨,葉雙沉倒是聽明白了幾分。
她如今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句容茅山弟子,名叫參差,在別人眼里是個愚鈍的丫頭,因著這性格,雖沒得多少人喜歡,倒也沒得多少人厭煩。
與她說話的小姑娘名叫參苓,是與原身一同進入茅山,現今已經是練氣六層,可原身天生呆笨,如今竟然還未辟谷,比上參苓不知道差上了多少。
好在原身沒心沒肺,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也是她的性格,得罪了師兄參數還不自知,真真是愚鈍第一人。
“參差,我先回去了,我可是偷偷來的,被發(fā)現了免不了我們一起受責罰?!眳④呖粗錾?,輕嘆了口氣,告了辭。
葉雙沉點頭,看著她貓著身子出去了。
現下只她一人在這崇本祠獨坐了,瞧著這四周畫壁,她竟然發(fā)現先前的商陸畫像的位置,竟然空了,絲毫痕跡也沒有。
微微蹙眉,這是怎么回事?
葉雙沉一連在崇本祠呆了有半個月,才得以出來,這一出來,她可不得繞著茅山走上一遭。
這可是傳說中的茅山,后山連記載都沒有的宗門,如今可是大開眼界了。
她一路瞧著,竟沒發(fā)現前頭有人停下了腳步,看著她。
女子身穿白色法衣,身后跟著的是一位榮姿翩翩的少年,也是駐足看著她。
“參差?!?p> 葉雙沉忽的轉頭,對上那位喚她名字的女修,生生頓住了。
商陸!
她身著一襲白衣,到顯得十分溫婉好看,忽的想起當初她與從容初見,還曾吐槽過白衣……
葉雙沉微微失神,商陸到底是沒有放下的。
得虧原主本就呆愣,是以她半響失神沒應,商陸才沒有發(fā)現什么端倪。
只見她微微一笑,朝她招手。
甚是溫柔。
這一念頭一到葉雙沉的腦海,不由失笑,她是死都想不到,她也會覺得當初那個歸元寺下睡覺,動不動喊打喊殺,總謀劃著為自己出口氣的姑娘也可以這么溫柔待人。
她走到她身邊,個頭也只到了商陸腰間,商陸彎腰對著她笑,“對師傅說,不好好學習陣符,怎么在這里,可是又在偷懶了?”
師傅?!
葉雙沉瞪大了眸子,商陸竟然是原身的師傅!
瞧她還是呆呆的,商陸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那師傅可得罰你抄書了。”
又罰?
她撇撇嘴,睜著水靈靈的一雙眼睛看著商陸,祈望她能收回成命。
商陸輕笑,側頭對著身后的少年說,“參數,你回頭去藏經閣里取一些陣符的書給她抄寫,作為師兄,可要監(jiān)督參差抄完?!?p> 身后的少年躬身行禮,“是?!?p> 原來這位就是那個罰她去崇本祠一呆便是半個月的參數。
原主許是十分招參數討厭,她前腳剛進自己的屋子,后腳參數便捧著一疊書籍進了屋。
“……”
瞧著那書的數量,足足有十數之多。
參數從進門到將書放在案上,一眼都沒有正看過張著嘴巴的葉雙沉。
“你確定是這么多?”她到底有些不信,略帶希冀的問。
她這位俊秀的師兄方才扭頭看來,對她搖了搖頭。
她連忙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這么多。
怎料參數又補了一句,“這里不是全部。”
不是全部?
葉雙沉的笑容一滯,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難道還有?
參數抿嘴而笑,“這些不過寥寥,還有幾百擔的書等著師妹抄?!?p> 幾百擔!
莫不是要將藏經閣的書都讓她抄一遍吧。
她驚駭地咽了口口水,“這是師傅所說的去藏經閣取的一些書?”
聽著她故意將“一些”兩個字咬得極重,參數面色不動,點了點頭,那是一個臉不紅心不跳。
臨了踏出門時還補了一句,“等師妹將我拿的這幾本先抄完,請自行去藏經閣,省得麻煩?!?p> 不如說省得累了您!
參差苦著臉看著那一疊自己伏在案上都可以將她藏得嚴實的書,嘆著的氣是一聲迭過一聲。
正巧與她同住的參苓踏出門來,瞧著案上的書也是一驚,走過去一眼便瞧見了唉聲嘆氣的葉雙沉,驚詫問道,“參差,你是將藏經閣搬回來了?”
葉雙沉一臉苦澀的點點頭,參苓一挑眉,“怎么變得好學了起來?”
這事原與她好不好學沒有關系。
她還未解釋,參苓又嘖嘖喜道,“正巧省去了我去藏經閣的功夫?!?p> 葉雙沉:“……”
看著參苓抽出了一本書,徑直坐在一旁,讀得甚是歡心,她也隨意拿出一本翻看,瞬間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津津有味地看起書來。
這書是一本符隸書,內含多種符隸畫法,精細到符隸作用,易犯錯處,已經拆解畫法,整一本書都寫滿了注解,一看就是一位符隸大能的手稿,所列極為詳細。
一連將參數搬來的所有書都看了一遍,倒是觀了一些符隸入門的法子,問著參苓借了不少符紙,自己照著畫了不少。
是日,朗日青空,她手持一張符隸朝著一只一階白兔扔出,將它定住,左右都動不了。
身邊的參苓都拊掌稱好,大呼,“參差,你這平時拎不清的,一認真起來竟然這般厲害!”
葉雙沉粲然一笑,她仗著陣法的經驗,這符隸學起來倒是極快。
只是還未太過自滿,就有人邁步而來。
卻是參數。
這人莫不是來要她抄書的?
葉雙沉暗道糟糕,學是學會了,可她硬是沒下筆抄下一個字……
下意識便把滿疊的符隸塞給了參苓,轉身就想走,參數卻似乎早知道她的意思,淡淡出聲道,“參差。”
她身子一頓,僵硬的轉回身來,看著參數訕笑,她一向能屈能伸,好歹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她笑得都快到耳朵根了。
那方參數淡淡的瞧了她一眼,“我看你應該是將那疊書抄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到藏書閣來吧?!?p> 看著飄然遠去的人物,參差一陣淚目。
參苓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參差,我會記著你的癡、你的傻的……”
說的活像她一去不復返一樣。
“去去去?!彼南滤氖郑约旱褂X得參數沒問她要抄的書就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