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來了!藥來了!”
藍(lán)時將丫頭抱在懷里,小心翼翼的試著溫度合適了才喂。
“你別這么盯著我可以嗎?”他怕手抖,一碗剛熬好的藥就這么給撒了。
簡直是鶴眠的眼神太過兇殘。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給他小閨女喂毒藥呢!
楚江低下了頭,擦去小丫頭嘴角溢出的湯藥,“藍(lán)兒怕苦!”
“……”他能不知道丫頭怕苦嗎?!耙?,你來!”
楚江老老實實的接過藥碗。
兩個大男人,一個抱著小孩坐床上、一個端著藥碗半蹲床邊。
這感覺……
楚藍(lán)有些怕苦,就是昏迷著,下意識閉緊嘴不喝!
好不容易喂進(jìn)去一點兒,又抵著舌頭給吐了出來。
“這么調(diào)皮?”要不是楚江寶貝疙瘩著丫頭,他保準(zhǔn)給她強灌下去。
楚江連哄道,“丫頭乖!把藥喝了,病就好了?!?p> 昏昏沉沉的楚藍(lán)輕聲哼哼,‘她才不信,不喝不喝就不喝!’
“丫頭聽話,病好了爹爹帶你去看哥哥好不好!”
早些消息傳回皇城的時候,楚熠那小子就迫不及待想見這個妹妹了。一個月三封信,句句不離妹妹!
“等藍(lán)兒好些了,我先回皇城探探風(fēng)聲?!彼皖^搗鼓著藥湯,緩緩升起的熱氣蓋過那額間散開的碎發(fā)。
“丫頭醒了看不到你會哭的!”
楚藍(lán)現(xiàn)在是半刻都離不開人。
“你知道,我不得不回去!”
楚江看著藍(lán)時,黝黑的雙眸中透著固執(zhí)。
可藍(lán)時不敢放他獨自離開。
小丫頭似乎感受到楚江要離開,人還沒醒,就拽著楚江的衣袖不放。
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喃喃,“爹爹,爹爹,不要丟下藍(lán)兒!”
她是極怕被拋棄的!
肉嘟嘟的小手拽得發(fā)了白。
聽到外面?zhèn)鞒鰟屿o,楚江下意識打算出去查看。
藍(lán)時一把拽住,“別出去!”
沿途尋來的一行人,衙吏的扮相,逮著村民就拿著一副丹青認(rèn)人。
“見過沒有!”
“老大,痕跡到這兒就沒了!”這附近就兩三戶人家。
領(lǐng)頭環(huán)顧四周,鎖定一戶農(nóng)家,便指揮著一群人收攏壓進(jìn)。
老太太似乎感覺到了外人的氣息,突然震著嗓門喊,“老頭子!老頭子!”
“你們嚇到老太婆了!”
“老丈,有沒有見過畫上的人?”
老丈腿腳不利索的站了起來,“沒,沒見過!”
“果真?這位可是個殺人不眨眼、惡貫滿盈的大盜!”領(lǐng)頭恐嚇道。
“什么?老頭子!”聽著這話,老太太真被嚇住了。
老丈又瞪直了眼珠子瞧,黑黝黝一坨,這畫這副丹青的人八成是個瞎的。
“沒事,沒事!官爺們抓壞人!長的老丑了!”
“???”
老丈自戀道,“沒老頭子好看!”
老太太捧場,“是是是,我家老頭子最好看!”
這是互相扶持走過歲月共白首的夫婦,什么海誓山盟,怕是都抵不過這長相廝守。
畫里的人長得跟什么似的,他搖了搖頭,“沒,沒見過,沒見過!”
“……”完全融不進(jìn)老倆的世界!
“老大,你畫的不像楚——吧!”少年微微一哂,他是沒見過少將軍,可聽人說,少將軍劍眉星目,長相俊美,又有功名加身,可是皇城女子思慕之人。
若像老大所畫,他只能說皇城女子不是眼瞎便是這愛好還挺特別。
“那里不像了?”身修九尺、青面獠牙、手握銀槍……
威風(fēng)堂堂大將軍不是?
少年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這不、不好看嗎!”
領(lǐng)頭直接畫甩少年懷里,“你好看,你畫?”
“別!”他大字不識一籮筐,哪兒是搞這塊的手。
被少年這么一打岔,領(lǐng)頭對自己畫功水平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懷疑,他畫的還好吧!不差呀!
“我畫的怎么樣!像不像?”楚少將軍?
眾人不敢知聲,紛紛昧著良心點頭,‘像極了鐘馗鐘判官!’
看著大庭廣眾膩歪的老夫老妻,領(lǐng)頭一陣不爽。
你說你們一大把年紀(jì)了,就不注意一下單身狗的感受嗎!
“走!”一群愚民,簡直是浪費他時間。
少年跟著也跨上了馬。
他回頭看了一眼老丈,又看向老丈身后破敗不堪的茅屋。
那年風(fēng)雪交加,他被姨母拋棄在橋下。又凍又餓的不行,是一個男孩偷偷給了他的衣服和食物,讓他迷迷糊糊撐了那年寒冬!
男孩一看就是世家的公子,長得唇紅齒白、秀氣的緊,脖子上掛著一塊金色長命鎖,腰佩銀劍,矜貴非常!
“喬聲!”
少年收回了所有思緒,青澀的臉上掛上了冷漠。做他們這行的,再深的感情也要壓在心里。
因為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致命的缺口!
“來了!”
楚江躲在墻后,‘剛剛那少年……是什么意思?’是看到他們了,打算獨自領(lǐng)賞。還是就那么放過他們,讓他們離開?
老丈推門而入,“我們留不了你們了!”
楚江抱著閨女,深深給老夫婦行了個禮,“此恩無以為報!”
老倆口笑了笑,卻沒有多說什么,“走吧!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