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氣的滾邊刺繡,輕薄柔軟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夠無風(fēng)自動。
倒給她偏偏增了幾分神采!
高高束起的長發(fā)給她幾分了英氣,劍眉星目,飛入云鬢,不施粉黛,眉宇之間不帶任何歲月的痕跡。
楚藍發(fā)現(xiàn),那黑發(fā)間零星的白發(fā)似乎比當年多了許多。
“祖母!”這聲祖母,叫的蕩氣回腸。
許久未聽到孫兒這聲祖母,虞娘子也著實思念孫閨女,“誒!”
她道方才怎感覺背后有人盯著,原來是祖母啊。
不是父親便好!
既然如此……
現(xiàn)在——那靈動的雙眸閃過三分狡黠,只見她有了動作。
撲到虞娘子懷里,撒起嬌來,“圓圓好想祖母,都怪父親不讓圓圓回來。”
“您說父親壞不壞!”
“壞!那我們不理他好不好?!?p> “嗯!”父親老壞老壞了。
虞娘子撫摸孫兒頭頂,男兒般的束發(fā),雖瞧著利落颯爽,可……哪兒家的小閨女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高了!”記得離開那年,圓圓才到自己腰間,現(xiàn)在,都到自己鼻梁了。
她牽著楚藍的手來到樹下,“這些年過得可好?”
她知道的,圓圓立了軍功。
可,軍功哪兒是那么好立的?
“黑了,也瘦了!”阿眠那臭小子一個大老爺們,哪兒會照顧女孩子。八成受了不少苦吧!
觸摸到那眉間粉嫩的傷疤,虞娘子忍不住又心疼了。
“怎么弄的?還疼嗎?”
“沒事兒的祖母!”已經(jīng)不疼了。
虞娘子想,以前養(yǎng)兒子還不覺得,男孩子嘛,棍棒底下照樣長大了。
可現(xiàn)在看到孫閨女,大概明白父親當初的擔(dān)憂了。
“祖母可想孫兒?”
書房
“祖父、父親!”
見兒子平安凱旋,楚秋之忍不住的激動,拍了拍搭上楚江的肩膀。
堅硬的盔甲相互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好!好!好!”
楚老看著身形挺拔的孫兒,依稀昨日他還是那不知事的小子。今個兒都比他爹都高了。
父子倆站一起,倒像哥倆。
“回來了就好!”
“臭小子!”
楚江低頭輕輕一笑,人生得意莫過于歷經(jīng)千帆歸來,雙親健在、家中無恙。
“祖父近年身子骨可還硬朗?”
楚江看著祖父,一別經(jīng)年,祖父的白發(fā)多了許多,人也老了許多。
人老了,身子骨能硬朗到哪兒去?不過沒到步履蹣跚的地步罷了。
“國公爺、老爺,將軍!”該用膳了。
祖孫三人對視一笑,聊著聊著,竟是忘了時間。
“走,看看你娘和祖母給你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大廳,滿滿當當一桌子菜,落座的人幾個人就等祖孫三人到了開飯。
福壽長公主和藍二公子也來了。
他們似乎在聊什么,忍得老太君也開懷大笑。
福壽長公主先是看到了過來的三人,便想起身行禮,別一把被老太君抓住。
“坐坐坐,將軍府哪兒來那么多破規(guī)矩?!?p> 長公主也不好拂了老太君面在,連稱‘是!'
知道太祖母是心疼長公主,可他們這些小輩哪兒能亂了規(guī)矩,連忙起身行禮。
等長輩們?nèi)胱耍抛刈约旱奈蛔印?p> “圓圓也坐太祖母這兒來。”
就這樣,楚藍總有被解救了出來,坐到了太祖母身邊,倒是讓那些個搶著和妹妹坐的少年們眼中埋怨更甚。
落座在楚灼手邊的少女突然抬起了頭,祖母說,姨祖母家有個隨父遠征的姐姐,就是這個姐姐嗎?
“語冰可是覺得不合口味?”
瞧著少年俊逸的模樣,聲音也是格外的溫柔,少女忍不住臉緋紅。
不經(jīng)搖了搖頭。
“三哥哥,那是四姐姐嗎?”
“嗯!”
小丫頭突然出聲,“姨祖母,桌上明明只有一、二……十四個人,為什么還多一副碗筷位子?”
見眾人臉色都變了,少女連忙捂住妹妹的嘴,拉了回來,“姨祖母見諒,妹妹年幼不知。”
“阿姊!”小丫頭深知自己闖禍了,膽怯的躲在少女身后。
少女低著頭,她如何不懂,若是不懂,便不會在父親眾多庶子中活的精彩;不會在一夜失去父母后得祖母庇佑;不會在祖母病危時還念念給她姐妹二人尋個歸處。
倒是妹妹,年幼未經(jīng)事……算了,慢慢教便是了!
楚熠三兄弟看著那空落落的位子,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沉默。
福壽捏著筷子,似乎有些刻意去躲著手邊的空碗,可又忍不住看過去,眼中的神色晦暗難懂。
楚藍一直都知道吃飯有留一個位子的習(xí)慣,卻不知等誰。
即便當時也極為好奇,卻沒想過詢問長輩,后來慢慢習(xí)慣了,便再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