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奔涌,群山浮動,滾滾的云流翻山而過,直瀉深谷,似流水瀑布,氣勢磅礴,宏偉壯觀。
戎戰(zhàn)杵著根木棍,停在蜿蜒曲折山路口,仰頭看一望。
烈日驅(qū)散云煙,一條攀巖在峰巒之間的龍出現(xiàn)在云峰之巔,巨大的龍嘴,目中帶怒。大風吹過有回響,如龍吟震天,久久不散。
龍神山,是當年那白龍少年初臨人間的地方。
看似人間仙境,實為深淵煉獄。據(jù)說深入腹地,便是有去無回。
“二哥你在看什么?”
戎戰(zhàn)一頓,神色中不由多了幾分留戀,
看什么?
看,那龍嘴下的祭天神壇。
記憶深處,
祭祀這天,萬里長空無云。
男人身著龍袍手中牽著愛妻,笑意春風,是那般溫柔,在萬民朝拜聲中,一步步登臨峰頂。
小男孩學著兄長的模樣跪在父皇身后側(cè),昏昏欲睡的聆聽著老國師吟誦祭文。
許是聽的無趣,男孩開始躁動起來,見大家都跪拜在地,不敢亂看,小男孩悄悄咪咪掙開兄長的手,要抓‘鬼神’手中捧的祭果。
小太子該是被弟弟膽大包天嚇到了,連忙小聲喚他回來。
祭祀大典,國之重禮!
全天下都看著呢。
悅神者看著小家伙想泥鰍魚在他們之間穿梭,舞蹈動作不由輕緩了許多。
他們樂意寵著這位小殿下。
小太子說:‘神明會怪罪’,雖然他是不信。
至于神明會不會怪罪,男孩不知道,因為男人卻先一步將他護入懷中。
男孩親昵的在他臉上蹭了蹭,甜甜的喚道,“父皇!”
“二哥?”
戎戰(zhàn)不由紅了眼,傷了心,輕輕抹去眼角沁出來的淚水,“走吧!”
向如云應(yīng)聲跟上前。
那龍首額頭,一紫衣少年陷在那鱗甲之間,兩手枕在身后的龍角上,一腿伸直,一腿彎曲。
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懸梁,唇若涂丹。
微風徐徐,他輕喚了聲‘阿兄’,卻無人應(yīng)答。
午膳過后,楚藍坐著書房查閱宗卷,低頭蹙眉,似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少主,這是新征名冊?!?p> 皇上仁德,戎國女子的地位一像不似其他國家那邊低,可若要讓女兒入征,有幾家舍得?薄薄的一紙,想來是征得不是理想。
楚藍現(xiàn)在沒心思看,“嗯,放這兒。”
她在想,那張畫里詭異的少女。
娘娘將畫交給她,想來也不是就讓她光看看。
那文錄的女官似乎認出了畫中的背景,“這是……華清山靈琨御府?”
“你認的?”
女官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她只是在一本《地理志》中看到過此畫面。
覺得很是眼熟。
對于華清山這一代琥珀主,那傳聞多了,可男可女、似老似少,學識才能更是眾說紛紜。
不過最多的,大抵說的都是琥珀主右腳有疾,不利于行。
至于到底如何,沒人見過!
楚藍想到那日迷迷糊糊中看到的少女,詭異的面具、一樣的腿疾?
記憶依稀中,似乎聽到有人喚她‘阿明’,是否就是這畫中之人。
娘娘說,‘此人不凡’,若收入麾下,豈不是楚家軍如虎添翼。
想著,楚家軍正是用人之際,她便多了幾分心動。
不一會兒,有見幾位軍中長輩抱著軍冊卷案急匆匆趕來。
這是軍中近日要務(wù),軍糧、軍備、軍響……要將軍批審蓋章,送去兵司派下所需物品。
“父親呢?”
副將說,“大將軍尋丞相去了?!弊屗麄儗④妱?wù)送來給少將軍處理,就當練手,叫少將軍提前接觸。
畢竟,將軍有長達三年的假期。
將軍說了,‘三年之內(nèi),除非滅國,別打擾他。’
當然,
這大逆不道的話,他們可不敢亂說。
戎國兵力強盛、糧庫充足、財富更不必說……目測出三代敗國皇帝也不是會滅國。
楚藍想,父親是打算甩手了嗎。
“據(jù)說丞相也在交手政務(wù),打算等下月您與瑯王成婚后,便同將軍一塊游山玩水去?!?p> 瞧著丞相就跟交代后事那股勁兒,估摸著三年之后都不一定回來。
以他們事事由著丞相來的‘英明神武’大將軍,丞相公子不歸,大將軍一個人回來的機會不大。
眾將相互看了一眼,皆心知肚明。
不過,
據(jù)說新上任的那位少相大人,是藍相的得意門生,似復姓‘褚?guī)煛粋€寒門貴子,前年那位少年狀元。
“義父收得學生?”
“少將軍不知?”丞相大人開設(shè)門庭也有些年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學子紛紛投身門下。
楚藍確實不知,
他們想,日后少將軍步入朝堂,自是要同那位少年才氣的褚?guī)煿油?,不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