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三九的黑布面罩
當(dāng)那位唱著《男人哭吧不是罪》這首歌的年輕人，滿臉陶醉神情的從他倆身邊走過的時候，劉自健就知道自己火了。
可是他不想火，作為一名有著幾千年歷史經(jīng)驗的他深知在這種時代，一個無權(quán)無勢但卻有著巨大名氣的人將會迎來多少的災(zāi)難與劫禍。
就如同他最喜歡的詞人柳永、柳三變一樣，雖然能夠?qū)懗觥按巳ソ?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這種千古佳句，但不可否認，縱觀整個宋代，柳永是所有著名詞人中地位最低的，沒有之一：
在正史中無傳但名氣最大的天才詞人柳永，20歲時從家鄉(xiāng)福建崇安前往帝都開封應(yīng)試，在他進入開封還沒去參加科舉時，就憑借其高深的文學(xué)造詣和絕佳的音樂天賦成為了當(dāng)時整個汴京最火熱的流行天王。
當(dāng)時，“教坊樂工，每年新腔，必求永為辭，始行于世?！庇纱丝梢?，當(dāng)年的柳永是多么的受歡迎，甚至當(dāng)時民間傳言：“不愿穿綾羅，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黃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見，愿識柳七面?！?p> 就連當(dāng)時的皇帝宋仁宗都是其忠實粉絲。
……
柳永進汴京是為了應(yīng)試，
劉自健進上梁城是為了掙錢，應(yīng)試，
柳永憑借高深的文學(xué)造詣和絕佳的音樂天賦成為了流行天王，
劉自健靠著剽竊同樣的開始走上了流行天王之路……
這成名軌跡是不是看著都一樣?
但是，這不是劉夫子想要的，因為他知道柳永此后遭遇到的各種難為：接連多次科舉不中，甚至有一次考中，卻被他的頭號大粉絲，當(dāng)朝皇帝仁宗，特意將名字劃掉，還說了一句：這不就是那個“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的柳三變嗎？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
從此柳三變這個名字就進入了科舉的黑名單。
后來柳三變痛定思痛，將自己那與“淫詞艷曲”構(gòu)成對應(yīng)關(guān)系的名字柳三變改為柳永之后，才在50歲那年考取了進士，但依然未能迎來命運的改觀，始終未能進入上層士大夫的文化圈子。
而且死時窮困潦倒，死后由歌妓湊錢才能得以安葬。
這可不行，我才不做那“奉旨填詞柳三變”。雖然生前死后名氣很大，但名氣這東西不能當(dāng)飯吃?。?p> 搖了搖頭，劉自健收回了思緒，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洛三九的臉已近在咫尺。連忙后退三步，問道：“你離我這么近干什么？”
“劉爺，小的是想看看這火了之后你有啥反應(yīng)沒有？”
“你想讓我有啥反應(yīng)？”
“嘿嘿，不知道?。縿?，我要是能像你一樣火了，我現(xiàn)在就得去找小翠提親去?！?p> 看著洛三九眼中的羨慕神色，劉自健道：“行了，下次有這樣的機會，我給你。走，前面帶路。趕緊買東西去。”
拐過彎走了沒幾步，二人就進了一間裁縫鋪子，劉自健左看看右瞅瞅。
洛三九則恭謹?shù)卣驹谝贿厸]有說話，畢竟要給自己買新衣服，怎么的也得表現(xiàn)好一些不是？
“劉爺，不用這么麻煩，小的穿什么都行?！?p> “我知道。那也得挑個我能看的過眼的啊?！?p> 又挑選了一會，劉自健才相中了一塊黑布，對著掌柜的道：“這個給我來這么多?！闭f著話，在自己嘴上從前往后比劃了一下。
拿過布，付了錢，劉自健領(lǐng)著洛三九就出了門。
本來滿心歡喜的洛三九沒有得到新衣服，心里自然有些失落。
“來，三九，戴上?！眲⒆越⑹种械牟歼f了過去。
“戴哪？”洛三九看著手里的布不知道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當(dāng)然是戴臉上啊！”
“劉爺，我?guī)н@玩意兒干啥？咱們又不是去打劫?為什么要把臉蒙上？”洛三九疑惑的問道。
劉自健抬頭看了看天，長吸一口氣，又伸手指了指過往的行人道：“因為我火了。”
“劉爺，你火了和我戴這玩意有啥關(guān)系？”
“三九啊，你想想，當(dāng)初你家小姐讓你跟著我的時候，是不是吩咐你，讓你好生伺候我？”劉自健開啟了忽悠模式。
“是啊！”
“你現(xiàn)在想想，我現(xiàn)在是不是火了？是不是走到哪都能聽到有人傳唱我的曲子和詩詞？”
“是??！”
“我長得帥不帥？或者說是不是往這一站就能被人發(fā)現(xiàn)是這條街最靚的仔？”
想了一會，洛三九才道：“算…是吧?！?p> 其實在三九心里，自己才是那最閃耀的星。
“好，如果我被人認出來了，你說他們會怎么辦？是對我不理不睬還是狂熱追逐？”
三九打量了一下四周，行人絡(luò)繹不絕，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二人。
“劉爺，應(yīng)該是不理不睬吧?！?p> “三九，你錯了，那是因為這些人還沒有認出我來。
如果他們認出我來，你覺得他們會輕易地放過我？肯定會把爺給團團圍住索要簽名?！?p> 洛三九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看到三九如此愚笨，劉自健繼續(xù)道：“所以，我就需要你戴上面罩。你想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一個被遮住面部的男人，你會不會去輕易招惹他？
肯定不會，你肯定會躲得遠遠的，這就是我為什么讓你戴上的原因。只有這樣，這過往的行人就不敢隨便上前來糾纏我。如此咱們就能抓緊去準備這印刷術(shù)所需的東西，才能把你家小姐吩咐的活給抓緊完成?！?p> “行了，趕緊戴上吧，晚上我還有事呢，咱們得快點去書鋪。”
劉自健實在懶得再去忽悠，抓起自己精心挑選的一條黑布就給洛三九戴了起來，在后腦勺處狠狠一拉，打了個死結(jié)。
走到三九面前，把已經(jīng)覆蓋大半張臉的黑布又往上提了提，退后一步仔細看了看，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了沒兩步，身后傳來三九的聲音：“劉爺，我覺得這黑布你戴上不就行了嗎？你戴上之后別人不就認不出來了嗎？”
“你說的什么？”劉自健裝作沒聽清的樣子問道。
“我說這黑布劉爺你戴上之后，人家不就認不出來你了嗎？”
“三九，你戴上黑布之后說的什么我都聽不清了，聲音被擋住了。
你想想，我一會還得和劉掌柜的談事，他要是聽不清楚，誤了事怎么辦？走吧，走吧，天都快黑了?！眲⒆越」室饧哟罅寺曇粽f道。
聽到劉自健如此說，心中還指望把小姐吩咐的事情做好之后，迎取小翠，當(dāng)上掌柜，從此走向人生巔峰的洛三九連忙閉上了口。
一路上，臉戴黑布面罩的洛三九在前面開道，過往行人紛紛躲閃。這到是讓洛三九心里認同了劉爺?shù)脑挘魃线@黑布，果然可以震懾宵小……
而跟在后面的劉自健腦子里卻想著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今天就弄得人人皆知？而且這歌和詩傳播的也太快了。
要說后面沒人搞鬼，打死我都不信。
算了，算了，反正也想不出來，走一步看一步吧。別說，這三九戴上面罩之后，光看這背影還挺銷魂的。嘿嘿，我終于不用再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