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玄影有些口干,拿過茶杯喝了口茶,沒再說話。他一開始并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說,他覺得順其自然挺好,只是不知為何剛剛有一瞬間他想將此事挑明。他這么想也就這么做了。
林安依舊喝著茶不發(fā)一語,玄影也不著急。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玄影的茶水已經(jīng)喝了好幾杯,林安才道:“你說得沒錯,我喜歡她。以前或許不懂這是什么感情,漸漸地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明白這種感情是為何物,我也明白我身上背負(fù)的責(zé)任。她對我是什么感情我不清楚,但我并不會因為這不清楚就忘記我背在身上的義務(wù)?!?p> 林安一直以來都是惜字如金,除了對謝云舒,他幾乎沒有說過這么長的一段話。
玄影沒想到他會承認(rèn)的這么大方,剛開始見林安一直沉默,玄影還以為林安會反駁他所說的言論。
沒給玄影質(zhì)疑的機(jī)會,林安繼續(x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為我會否認(rèn)!對嗎?”
玄影自嘲地笑了笑,道:“的確,我沒想到你承認(rèn)的這么大方!”
林安道:“我的確是懷著目的來到玄葉山莊的。我想看看我兒時記憶中的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p> 玄影道:“那她是你記憶中的樣子嗎?”
林安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記憶中的她笑地很明媚,眼睛里裝的是星辰大海??涩F(xiàn)在的她笑的依舊明媚,只是這明媚之下的思緒隱藏的太深太深。一開始我是失望的,對于她這巨大的變化,我覺得她已經(jīng)不再是我記憶中的人,所以我準(zhǔn)備離開,忘掉記憶中的人也忘掉她?!?p> 玄影道:“那你又為什么留了下來!”
林安道:“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他留下了肖鈺吧!在她執(zhí)意留下肖鈺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從前的哪個她?!?p> 玄影問道:“所以你是在千兒七歲那年認(rèn)識她的對嗎?”
按照林安所說的種種,林安是早就認(rèn)識玄千山的。而玄千山此前一共兩次長時間的出過玄葉山莊。第一次是在她七歲那年,玄青躍帶著她訪友。第二次是在十五歲那年偷偷溜出山莊的。按林安所說他是來找尋他兒時記憶中的人,那么就不難猜出他們是在七歲那年認(rèn)識的。
林安答:“是,七歲,那時我剛十歲?!?p> “可為什么千兒不記得你,她的腦海中沒有你的記憶?!?p> 林安搖了搖頭,道:“他對我只是匆匆一眼,不記得很正常?!?p> 玄影道:“所以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聊天到這個份上,若玄影還猜不出林安是個假身份,那他也就妄為江湖第一人了。
林安道:“水如云!”
玄影驚訝道:“水如云?四大世家之首水家唯一的繼承人?水如云?”
林安道:“我想這江湖之中應(yīng)該沒有第二個人叫水如云了!”
“的確”玄影嘀咕道,“你猜到林安并不是你的真實身份,我還以為你只是某個門派的弟子罷了,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水如云!真是失策,失策!對了,千兒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林安道:“他知曉我并非林安,至于真正身份她并沒有過問。”
玄影忽然笑了,道:“我真的很好奇在明知你有所隱瞞的情況之下,你是如何做到讓千兒相信你的!”
林安道:“他并沒有真正的相信我!我們是有條件的相處。”
玄影再一次笑了,搖了搖頭,道,“不,這一點你不了解千兒,若她不相信你,在一開始她就不會答應(yīng)你的條件!”
林安道:“或許吧!說實話我并不在乎她是真的信任我還是假的信任我。這與我而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p> “為什么?”
“是我喜歡她,我信任她就行!”
“即使這信任最后要了你的命你也無所謂?”
看著林安搖頭,玄影內(nèi)心無比震驚,這是怎樣的喜歡才會做到這種地步?
玄影自問她做不到這一地步。
屋內(nèi)沉默了很久,很久。玄千山的咳嗽聲已漸漸弱了許多。玄影看著坐在對面的林安,他自問閱人無數(shù),看一個人用輕而易舉形容也不足為過,可眼前的人他著實有些看不明白了。“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忽然說出你心中的秘密,又為什么對我坦誠相待?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我?!?p> “因為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幫忙!”
“以你水如云的武功,以你水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你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guī)兔Φ???p> ……
……
……
……
……
……
“好,我答應(yīng)你!”
“答應(yīng)什么?”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玄千山終于蘇醒過來。
只是由于沉睡太久,又咳嗽太重的原因,她的聲音不僅小還很沙啞。若不仔細(xì)聽根本聽不出玄千山說得究竟是什么!
聲音打斷了玄影和林安的談話,玄影忙起身來到床邊,問道:“千兒,你終于醒了!”
玄千山看著眼前一坐一站的二人,整個腦袋一片空白不明白究竟發(fā)什么什么事情,明明只是躺在床上睡了一覺,怎么醒來世間就變了樣子。唯一有感覺只是口干舌燥,咽喉處仿佛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整理了好久也沒將消失的片段憶起,沙啞著道:“我怎么了?”
只是短短幾個字,玄千山卻覺得像不停地說了幾個時辰般,喉嚨如千萬根針同時扎入一樣。
玄影道:“別說話,你高燒了一整夜,又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外加咳嗽了一整夜,喉嚨不舒服很正常?!?p> 玄影的話讓玄千山頓時瞳孔放大了數(shù)倍,說的是她嗎?玄千山在心中問著自己,可若不是說她,?那么又說得是誰?誰咳嗽了一整夜?誰高燒了一整夜?又是誰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玄千山不可置信,可咽喉處的疼痛告訴她玄影說得人就是她。
玄千山很驚訝,但驚訝也只是片刻,眼前忽然出現(xiàn)的一杯熱水讓她將這驚訝拋之腦后。
接過林安手中的熱水,玄千山“呼隆呼隆”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終于整個口腔再也沒有火燒火辣的感覺。
剛喝完水,傅行帶著剛結(jié)束完比賽的人來到了玄千山的房間。
首先闖入的便是魏凌、魏歷兄妹,最后進(jìn)入的是傅行。
趙寧因傷勢過重,沒能參加比賽。魏凌因昨夜照顧玄千山?jīng)]休息好也落敗,唯一贏了比賽的只有魏歷一人。
眾人也算不枉此行,好歹也在前二十名留下了一個人的蹤影。
眾人又好一陣寒暄才各自離。
送走了所有人,玄影也因昨夜一夜未眠又熬了整整一個上午,有些犯困。見玄千山已沒什么大礙,只留下林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不過熱鬧了一刻鐘的屋子瞬間安靜了許多。
玄千山半仰在床上,林安坐在床邊。
醒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又喝了好幾杯水,玄千山的喉嚨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那般難以忍受了。只要不說話疼痛感就很輕很輕。
看著眼前的人,林安明明和以往一模一樣,玄千山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感覺。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坐在眼前的人在生氣,但是玄千山想不出來眼前的人為何會生氣,所以她有些懷疑自己這感覺是否準(zhǔn)確,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你在生氣?”
林安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閉嘴!”
林安面容俊冷又沉默寡言,和玄千山相處的說話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沒有一絲表情面露于色。這還是玄千山第一次見林安說這么重的語氣。一時之間乖乖地閉了嘴,當(dāng)然,讓他乖乖閉嘴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知道如何將還在生氣的林安安撫下來。
很快,玄千山就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難題,她的確不用安撫在生氣的林安,可是她更加無趣了。
不能和林安說話,她就只能半躺在床上望著腳下發(fā)著呆。
又過了許久,玄千山終于忍不知開始哀嚎道:“好無聊?。×职?,你陪……”
“閉嘴!”陪我說說話五個字還未說完,就被林安給打斷了,玄千山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地閉了嘴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拉過被子將自己的全身裹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連腦袋也被她藏了起來。
玄千山本以為會睡不著,卻不想只是躺在床上沒多久,她便又重新睡了過去。
這一覺玄千山依舊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
只是等玄千山再次醒來之時,屋內(nèi)不只有林安,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至于少女是誰?自然只有秦心。
“這是給我準(zhǔn)備的嗎?”玄千山指著一旁的粥問道。
“嗯!”秦心一邊應(yīng)著一邊將碗遞給玄千山。
玄千山睡了這么久肚子早就餓了,看著桌上的粥肚子更加不滿的發(fā)出“咕咕咕”的聲音。
玄千山也顧不得上其它,從秦心手中接過,玄千山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只是剛剛嘗了第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充赤著他的味蕾。
“秦心,這粥是你做的嗎?”
“不是,是林安大哥做好了放這里的,說你醒了一定會很想吃?!?p> “嗯”,玄千山應(yīng)了聲,將手中的粥喝了個一干二凈,道了句“謝謝!”
只是這“謝謝”二字是對做粥的人還是對秦心就不得而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