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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過水

第七十五章

千山過水 布衣莉夢 3021 2020-09-11 21:57:19

  這里,只是江湖之中一處的場景,而此時此刻整個江湖每個角落都在議論著玄宏之死。

  褒貶不一。然,真正如剛才那番拿著武器來為玄宏正名的人屈指可數(shù)。

  墻到眾人推,這比喻從古至今流傳不是沒有一定的道理。

  但,無論如何說。玄宏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整個江湖除了震驚。江湖還是那個江湖。唯一的區(qū)別可能就在于這幾日去往江南的人太多太多。

  夜孤舟得到這個消息時他正在練劍,天機(jī)門的白鴿飛入他的手中。那一刻,還未展開信他的心就猛烈的跳動著。

  信上的字很長很長。那些字明明他都認(rèn)識,組合起來他也認(rèn)識,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那信上的字。

  他踉蹌著跑著,拼命地跑出竹林。跌倒、爬起、又跌倒、又爬起,如此反復(fù)。紅色的衣衫之上全是泥濘,夜孤舟像是沒看見一般全然不顧,只是拼命地跑著。急著想要去證實什么!

  “嘭”地一聲,擋住了他前進(jìn)的路。

  抬頭,那一刻夜孤舟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接著一滴不停歇的向下滴著,打濕了整個衣襟。

  第一次,夜孤舟主動抱住了眼前人,淚還是如泉涌一般往外冒著。

  夜孤舟的聲音已經(jīng)哭到沙啞,“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嗎?他還活的好好的,還在等我回去。對不對!你告訴我對不對?!?p>  “對不起!”

  “你騙我的對不對?”

  “對不起!”

  除了這一句,謝殊也不知該說什么!

  懷中的人已經(jīng)沒了哭泣聲,謝殊打橫將他抱起。

  轉(zhuǎn)身一步一步地向茅草屋的方向走去。多多不知怎么從他的屋子里偷跑了出來,在院子里玩著。

  謝殊看了看,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很快的時間又從屋內(nèi)走出,站在院子里望著整個茅草屋。

  兩人離開是在兩個時辰之后。

  這一走,用了整整五天時間才快馬趕到了江南。

  一路上,夜孤舟聽到了太多關(guān)于玄宏難聽的話語。

  這些人嘴里說著玄宏如何卑鄙、如何陰暗、如何在一夜之間將三十幾口人命殺的血流成河,好像他們所說的就是他們親眼所見到的那般。

  夜孤舟沒有去理會!

  因為夜孤舟清楚其他的或許可以不提,但玄宏的的確確殺了那三十幾口人命。

  他無力辯解?,F(xiàn)在玄宏要的也不是他為他的辯解。

  江南,多好的地方,山清水秀。

  夜孤舟第一次到江南時就深深地愛上了這里。

  這愛存在的時間太短,稍縱即逝,并沒有持續(xù)太長的時間。

  整整四年了,夜孤舟離開后整整四年沒有歸來。

  夜孤舟沒有來江南懷舊的打算,他也沒有傷春悲秋的時間。

  悅來客棧,坐落于新安最繁華的地落。

  這里,曾經(jīng)是煙花之地,是江南富庶子弟夜夜留宿的難忘之地,直到三年之前一個江南富商之子的出現(xiàn)結(jié)束了這里夜夜笙歌的景象。

  坊間傳聞這富商家財萬貫,他唯一的兒子一次外出看上了這里的花魁小姐。

  夜夜笙歌之后的某一個清晨,那公子哥提出要花魁跟了他的打算。

  那公子哥已有妻室曾經(jīng)答應(yīng)只娶妻子一人,他這人最不愿做的就是反悔,說娶一人就只娶一人。

  所以花魁只能無名無分的跟著她,那花魁笑著說只要為她買下這里,她就愿意跟著公子哥。

  那公子哥一聽,當(dāng)即拿出銀票找到媽媽買下了來送給了花魁。

  從那之后,煙花之地就變成了酒樓。

  剛開始做客棧時這里生意慘淡,或多或少還是和這里的位置又極大的關(guān)系。

  畢竟這里以前是煙花之地,大多數(shù)人們還是不愿意走進(jìn)這里。解決掉這個難題的還是那個喜歡花魁的富商公子哥。

  那公子哥兒見不得美女每日為生意發(fā)愁,于是開始每日請自己同為富商的公子哥兒前來用餐,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里的生意竟然就莫名的好了起來。

  這兩年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來來往往的都是些有錢有勢有名望的人。

  請客吃飯來悅來客棧也成了彰顯自己身份的象征,誰還記得這里以前曾經(jīng)是煙花之地。

  而此刻正逢午時,這里卻大門緊閉。

  這是悅來客棧開張以來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況,要知道就是在剛剛開業(yè)那般艱難的時刻這里也沒有關(guān)過門。今日也不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過往的路人開始紛紛猜測是不是那公子哥兒和花魁鬧了矛盾,再也不會開下去了!

  有人開始嘆息這悅來客棧的日子要到頭了。

  有人嘲諷憑美貌獲得的財富終究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有人開始期待這里是不是又要變回原來的煙花之地了!

  ……

  ……

  ……

  世人最愛搬弄是非,眾說紛紜。喜歡給自己不了解的事情灌上“我以為”三字。

  熟不知我以為只是我以為。

  大門緊閉的悅來客棧內(nèi),此刻整個大堂內(nèi)齊刷刷的站了二十幾個人。

  他們一個一個都低著頭,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們的面前坐著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那男子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卻卻有一種孤寂的感覺。

  他的旁邊還有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約摸有二十五六歲的男子。男子面色陰沉,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整個屋子內(nèi)陰氣沉沉,誰也不敢開口說第一句話。

  時間,悄悄的走著。

  從辰時到巳時再到臨近午時。整個房間一直保持著一種孤獨的安靜。

  站在所有人最前面的是一個女子,女子三十歲左右。有一張白皙的臉龐,一張讓女人嫉妒的容顏。她不似蘭姐的魅惑、也不似心語的妖艷。她完美的將這二者容為一體,魅而不妖!那女子從開始抬頭看了無數(shù)次眼前的人,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最終打破沉默的只有這句話?!扒?,對不起!”

  夜孤舟始終沒有抬頭,一直保持著低頭的姿勢一動未動。

  “千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當(dāng)我收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p>  夜孤舟依舊一動不動!

  “砰!”膝蓋與地板之間發(fā)生了猛烈的撞擊。韓嫻就這么直直地跪了下去。而后從韓嫻身后發(fā)出了一連串“砰砰砰……”的聲音。

  哭泣聲伴隨著膝蓋與地板之間移動發(fā)出的聲響,韓嫻已經(jīng)來到了夜孤舟的身前,她的手緊緊握著夜孤舟的手,“千兒,我求你別折磨自己好嗎?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求你別折磨自己。你這樣我沒會難過的!”

  連續(xù)保持了幾個時辰?jīng)]動的夜孤舟終于動了,他抬起頭來。反握著嫻姐的手,沙啞道:“嫻姐,起來吧!你們也都起來吧!我沒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會倒下的!你們放心!”

  直到此刻,韓嫻才看清她的面容。

  他早已沒了在太平鎮(zhèn)時的光彩,此刻的他瘦了整整一圈,顴骨突出,整張臉好像只有一張皮搭拉在臉上。蒼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連雙唇也白到不能直視。雙眼凹陷,整個眼睛充斥紅色血絲,除此之外再看不見任何顏色。

  這一幕刺的嫻姐眼淚直流,哭泣道:“對不起,是我沒用,離開太平鎮(zhèn)時你明明囑咐過我讓我盯緊他,我明明答應(yīng)過你的,可是我沒有完成任務(wù)。他才會遭遇不測,對不起!對不起!千兒,你懲罰我吧!”

  夜孤舟一邊扶起韓嫻,一邊道:“起來吧!帶我去看看五師兄,我想見他!”

  夜孤舟剛剛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去,手卻猛地一下子被人抓住。

  夜孤舟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道:“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謝殊緊握著夜孤舟的手,搖了搖頭。

  夜孤舟沒有掙脫謝殊拉著自己的手,道:“我只是想和他說說話?!?p>  終于,夜孤舟的手得到了自由。說完“謝謝”二字,夜孤舟便隨著韓嫻的腳步離開了大堂。

  夜孤舟聽到他的身后有腳步聲跟著他,可他依舊走著,步伐很穩(wěn)很穩(wěn)。

  柴房里,夜孤舟看著一點一點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地洞,他沒有一絲驚訝。

  地洞很長很長,三人大約走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出了地洞。

  地洞外是一片樹林。

  秋天的樹林已經(jīng)鋪上了很多很多金黃色的落葉。

  夜孤舟抬頭,還有好多好多黃色樹葉掛在樹上還未落下。

  忽然一陣風(fēng)吹過,樹葉就這么紛紛落下。

  落在了地上、落在了身上。

  夜孤舟拿過一片落在自己身上的樹葉。

  這片樹葉并沒有變成黃色,它是伴隨著這陣風(fēng)落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一片綠葉。

  夜孤舟拿在手中,看了很久很久才蹲下身子緩緩將它放下。

  和其他金黃的葉子一樣靜靜地躺在地上。

  腳步繼續(xù)向前走著。

  風(fēng),再也沒有吹起,樹葉再也沒有落下。

  一刻鐘的時間,夜孤舟也不知走了多遠(yuǎn)。

  韓嫻停下了腳步。

  夜孤舟也停下了腳步。

  謝殊也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面前是一座墳,一座剛剛埋下不久的墳。

  泥土還是新的,墳前的貢品是新鮮的,四周沒有一絲雜草,甚至連墓碑之上都是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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