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關(guān)于冷家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夜孤舟并不知情。
“說實(shí)話,這個問題我也查了很久,水家一直知道其他三家的心思,卻始終無動于衷,他們是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與他們無關(guān)。我曾派人去查過,可卻是一無所獲。但是,自從林安離開你回到水家。水家便漸漸開始插手。若非因你,我真是很難想到還有其他什么原因。不妨,小千山你來告訴我原因?”
“我倒是希望這一切是因我,那至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只可惜……”后面的話已是不言而喻,夜孤舟閉上了唇,不要再愿意多說一個字。
“可惜……?”仇恨天冷笑一聲,道:“何來可惜之處。既然有些事情小千山不愿意告訴我,那么便由我來說吧,或許說其實(shí)有些事情你也不知道?”
夜孤舟疑惑地看向仇恨天,不明白仇恨天此話是為何意。
但,仇恨天也沒給夜孤舟詢問地機(jī)會,在夜孤舟眼神投過來的那一刻,便淡然道:“許多年前,當(dāng)水如云還是個九歲的孩子時,在一次外出中受了傷差一點(diǎn)命喪黃泉,然而救他的是一個愛吃糖的小女孩?!?p> 愛吃糖的小女孩”這幾個字卻是讓夜孤舟想到之前某個人曾經(jīng)說過,他之所以不再吃糖是因?yàn)橐粋€小女孩,若是猜的不假應(yīng)該就是這個小姑娘吧!仇恨天簡簡單單只是簡單的幾句話話,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夜孤舟左思右想也沒理清楚這件事情為何會與自己有所關(guān)系。
忽然,夜孤舟在記憶之中最深處的某個被遺忘了許久的地方。曾記何時有一個男孩將他兜里的糖全部給了她。其實(shí)那時候的她并不喜歡吃糖,只是想逗一逗那個可愛的男孩子。不曾想那個男孩子卻將兜里所有的糖全給了他。
時隔多年,這件事情早被夜孤舟扔到了角落,現(xiàn)在想起竟覺些許好笑。也未曾想到那個男孩子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他身邊。
仇恨天的雙眼死死盯著夜孤舟,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變化,只是淡淡道:“看你的表情應(yīng)該是想起這段往事了?!?p> 夜孤舟不發(fā)一語。沒有回答仇恨天的問題。
仇恨天亦不在意,接著道:“救命之恩啊……,難怪水如云會對你如此特別!”
夜孤舟很早之前就對還是林安的水如云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這信任來自何處,夜孤舟一直不知從何而起,時隔許久也算是找到了答案。
“出來吧!聽了這么久真以為我聽不見嗎?”
夜孤舟正想著和林安初出江湖達(dá)成的那個協(xié)議,忽然仇恨天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起,
夜孤舟被這莫名其妙而的一句話弄的有些呆滯,不明就里地看向仇恨天,卻見他拿著茶杯一派悠閑的喝著水。好似方才那句話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脫口而出準(zhǔn)備詢問緣由的話還未發(fā)出一個字,卻是“吱呀”一聲先傳入夜孤舟的雙耳,緊接著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夜孤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桌上的茶杯“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板之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夜孤舟卻是聽不見一般,呆呆地望著門口的方向。
一身黑衣的玄影站在門口,九霄劍在他的手中。若單單只是這樣的玄影夜孤舟是絕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驚訝。
玄影那原本空洞無神的眼中,重新?lián)碛辛私咕?,有了思想,散發(fā)著憎恨與厭惡。
夜孤舟輕輕地喚著,“大師兄!”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似是恐懼著把好不容易恢復(fù)神智的玄影再次推回地獄之中。
“千兒,我回來了!”此刻,玄影的眼神之中憎恨與厭惡已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是疼惜,如水一般溫柔的眼眸之中只有那一抹紅色身影。
夜孤舟靜靜地望著眼前的身影。那短短幾個字,夜孤舟干涸了許久的眼眸忽然濕潤起來,溫?zé)岬臏I水一滴一滴落下。打濕他的臉頰,滴濕了他的衣襟。
四目相對,再無它言。
“啪啪啪!”仇恨天拍打著雙手站了起來,“終于??!你還是恢復(fù)了神智?!?p> 玄影握在手中的九霄劍不由地緊了幾分,手背之上凸起高高的一層青筋,像是隨時都可能裂體而出。之前如水一般溫柔的眼眸此刻已被憤怒而代替,只有似血的暴怒和仇恨?!澳悖。?!該死?。?!”
“我該死?”仇恨天重復(fù)著玄影的話,忽然間又哈哈大笑起來。仇恨天笑的猝不及防,停的亦毫無征兆?!坝靶?,你知道嗎?你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有多少人說過呢?我不記得了,也懶的記。可是有一點(diǎn)我卻是很清楚。說這句話的人,最后都死了。你猜你會是那個例外嗎?”
回答仇恨天的是一道“倉啷啷”的聲音,隨即劍氣如同一道閃電般直逼仇恨天微笑的面龐。只要稍稍碰到,仇恨天就是非死即傷。
然,仇恨天是連水如云也難以戰(zhàn)勝之人,區(qū)區(qū)玄影又豈能傷他分毫。也不見仇恨天有何動作。在劍直逼命門那千鈞一發(fā)之際,仇恨天的身體就像憑空消失一般不見蹤影。下一刻首先出現(xiàn)的卻是他那帶著笑意的聲音,“不想猜?那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可以告訴你嘛!”玄影、夜孤舟隨著聲音尋去,仇恨天已是高高坐在房梁之上,悠蕩著雙腿。“雖然我很欣賞你,和你相處起來也難得的自在許多。如果真殺了你,我一時之間還真難找到比你更有趣的人。但是……”仇恨天話鋒一轉(zhuǎn),隨即跳下房梁,剛好站在玄影身前,無視對方手中已經(jīng)青筋爆裂的人,繼續(xù)道:“你既然已經(jīng)察覺到我真面目,那么相處起來也就沒那么自在了。所以我仔細(xì)想了想,還是殺了吧!”
仇恨天說的很是淡然,仿佛剛剛所說并非是要了玄影的性命而只是一句中午吃什么簡單地話語。
但是,夜孤舟知道,仇恨天要做到這點(diǎn)易如反掌,不過頃刻之間就能要了玄影的命。
正因此,當(dāng)仇恨天的話音還未落下之際,夜孤舟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負(fù)踉诹诵吧砬埃泵嬷鸷尢臁?p> 仇恨天很高,在如此近距離的相對而立之下,夜孤舟剛剛好只能看到仇恨天那絕美的下顎線。
夜孤舟反手抓著玄影的手腕,后退一步,抬起頭直視著仇恨天的視線。沒有絲毫恐懼與不安。而夜孤舟所有表達(dá)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畢竟在場之人,無論是玄影亦或者仇恨天都是絕頂之人。
仇恨天負(fù)手而立,笑視著夜孤舟,道:“小千山啊小千山,這么久你難道還不明白我若想殺一個人,是你能攔得住的嗎?”
夜孤舟堅(jiān)定地雙眼直視著仇恨天,不發(fā)一語。
猛然被擋在身后的玄影從片刻的驚訝之中找回自我后迅速跨步上前,和夜孤舟站在一起,九霄劍從出鞘之后一直未曾插入劍鞘,凌咧咧地發(fā)出寒冷的光芒,像是渴望著鮮血來澆灌它那饑渴的身體。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就憑你們?nèi)齻€人就能要了我的性命吧!”仇恨天的視線望向窗外,淡淡道。
窗外有隱隱約約傳來的打斗聲,三人心知肚明來的人是誰。
“不試試又怎么知道!”窗外傳來一道冰冷的身音,隨即窗戶四裂而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黑色身影,破碎的木塊落下地的順間,那黑色身影已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在了夜孤舟、玄影身前。他手中的劍已被紅色侵染。滴答滴答的紅色血液落在大理石地板之上。
夜孤舟望著擋在身前的人,那背影依舊熟悉。躲在身后的他已經(jīng)看不見那曾經(jīng)讓他害怕的人。
不過片刻的時間之后,夜孤舟的嬌小地身影已經(jīng)離開那身影的背后,和水如云站在了一起,手中握著方才在水如云左手之中的那把“無名”劍。
夜孤舟的劍早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就再也未曾見到過,時隔多日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夜孤舟沒有多看一眼劍已出鞘。
三個人三把劍,齊刷刷地對著那笑語嫣然的男人。
窗外的打斗聲不絕于耳,慘叫聲、哭泣聲,一聲比聲清晰。
“哈哈哈……”
忽然,仇恨天仰天長嘯起來,那笑聲格外響亮,在慘叫聲中格外突兀。
夜孤舟、水如云、玄影三人相視一眼,又同時間收回視線。下一刻,三人手中的劍從三個地方分刺仇恨天三處。
夜孤舟劍指后背,
玄影劍指胸膛,
水如云劍指眉心,
速度之快如火光噴射而出,帶著光色、致命而去。
仇恨天依舊笑著,然,又忽然之間又戛然而止。接著他足尖微點(diǎn),身體如一道軟綿的絲布在空中跳躍著。再落下之時已經(jīng)是在那破碎的窗戶之外。
仇恨天依舊負(fù)手而立,窗外的燭光打在他那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之上,似是嘲笑著屋內(nèi)三人是多么不自量力。
夜孤舟三人誰也沒有指望自己這一劍就能輕輕松松要了仇恨天的命,在仇恨天躲開的那一刻便改了方向,從三個不同方向涌向屋外。接著便是一陣陣木塊落地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