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不僅僅要替她們啟蒙,更主要的是教導規(guī)矩。
蕭筱青第一天就被這位劉女官訓斥得哭了鼻子,因為蕭筱青在學規(guī)矩的時候一直沒做好。
劉女官訓斥蕭筱青的時候,蕭凌煙都嚇了一跳,這位劉女官可不是一般的嚴厲,簡直是一點情面也不留。而且,絲毫沒有把他們當成小孩子的意思。
漸漸蕭凌煙覺得,這或許已經(jīng)不算的是在教規(guī)矩,而是在往她們身上套規(guī)矩。而且,這些規(guī)矩也很奇怪,并不只是女戒上所寫的那些,也只是一般對女孩子的舉止行為的要求。
或許,這位劉女官,教導的是宮中的規(guī)矩。這樣一個念頭,從蕭凌煙的心里冒出來。
而且,她明顯地感覺到了老夫人最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但是總又找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樣。
蕭凌煙不敢在劉女官面前表現(xiàn)得太過,總是沒有大錯,但是也會故意留些小錯。以此來和蕭筱青蕭凌煙二人保持一致。不會讓自己太過顯眼。
這日,蕭凌煙因為收拾筆墨走得遲了一點,然后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劉女官竟然出了院子。要知道,這個劉女官,一向都是不出去的。
劉女官要去哪?蕭凌煙忍不住有些好奇,幾乎是忍不住的就想要尾隨過去看看。但是最后好歹克制住了。只是悄悄的留意了一下劉女官去的方向,就沒有刻意跟過去。
劉女官去的方向正是主屋的方向,也就是老夫人的院子。但是蕭凌煙也不敢完全肯定。
想了想,她飛快的跑回自己屋里,然后拿起今天寫的一副字,叫來方氏身邊的小丫頭慧云。
“把這幅字替我送到祖母那去,讓祖母看看我寫得好不好?!笔捔锜熞槐菊?jīng)的吩咐慧云:“劉女官說我寫得極好的。只可惜她不出院子,不然祖母也能聽到劉女官對我的夸贊了。”
慧云接過字幅,一路就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心里是很高興地,她是個小丫頭,一般是沒有在主子跟前露臉的機會。
如今突然得了這么一個差事,自然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干好。
而慧云走后,蕭凌煙便在屋里等消息。誰知沒多久,忽然聽見方氏屋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
蕭凌煙記得父親是在方氏的屋里。心里一驚,頓時忍不住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了方氏屋外。
但是丫頭卻不讓她進去,勸哄著打發(fā)她走。
蕭凌煙也不好硬闖,只好又假裝回了自己屋里,實際上卻是繞道屋后方氏的窗下去偷聽。這一偷聽不打緊,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比她先到一步。
她剛穿過那一架薔薇,就看見窗戶底下站著一個婆子,正鬼鬼祟祟的平息靜氣伸長了脖子偷聽!
這個婆子是方氏身邊一個粗使的婆子。
平時看上去也老老實實的,可是沒想到竟然。
蕭凌煙心里說不出是氣惱。
這架勢,分明這婆子就不是方氏的人。
否則,哪里有奴才敢偷聽主子的談話?
怎么辦?蕭凌煙握緊了拳頭。
她想叫人來抓住這個婆子,可是一想又覺得不能讓人知道自己也是來偷聽的,偷聽母親和父親的墻角,讓人知道了這怎么得了?縱然她是關(guān)心自己母親,可是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
或者,以后偷偷告訴方氏,再讓方氏處理?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蕭凌煙搖頭否決了。這件事情不能告訴方氏。
不然方氏問她怎么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該怎么回答?告訴方氏她也去偷聽的?
而方氏知道之后又會怎么想?
所以,還是只能想其他的辦法。
蕭凌煙低頭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石頭。她心里一動。
撿起石頭,蕭凌煙掂量了一下。不是很沉。
微微一笑,蕭凌煙轉(zhuǎn)身鉆進了茂密的薔薇叢里。
薔薇枝干上那些木刺在身上劃拉出一道道的血口,讓她疼的呲牙咧嘴。
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藏好之后,蕭凌煙這才把那石頭用力的扔了出去。
本來她只是想敲在哪里發(fā)出聲響吸引屋里人的注意的,可是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扔在了那個婆子的頭上。
“哎喲?!蹦瞧抛永洳环赖谋辉伊艘幌?,頓時痛呼出聲。
“誰!”父親警惕的喝問聲也立刻從屋里傳來。
那婆子懊悔的捂著嘴,四處看了又看,想要看看是誰打了她??墒悄睦锟吹靡姡?p> 等到那婆子想起要趕緊逃走的時候,窗戶已經(jīng)陡然從里面推開,她已經(jīng)逃無可逃。
父親一臉驚怒,一疊聲的怒吼:“該死的婆子,竟然敢偷聽主子的墻根!來人,給我綁起來!”
那婆子下意識的就要跑,可是哪里還跑得了?很快來了一群人,簇擁著將她扭住送去了前面。
有過了片刻,直到聽見屋里沒有聲響了,蕭凌煙這才又飛快地從薔薇叢里鉆出來,撿起那一塊石頭隨手扔在薔薇叢里,這才悄悄的回到了自己屋里。
剛回到自己屋里掩上門提筆作認真寫字狀,就聽見外頭有嚷嚷聲。探頭出去一看,可不正是那婆子被押著往外走?
父親一臉陰沉的走在后頭,似乎要親自處理這個婆子。
一群人徑直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方氏愣愣的站在廊下,看著父親走了出去。
蕭凌煙有些著急,忙一溜煙的跑了過去抓住方氏的手仰頭就問:“父親怎么了?母親不跟著去看看?”
方氏搖搖頭,沒說話。
蕭凌煙眼尖的看到方氏臉上隱約有淚痕。心里頓時咯噔了一聲。
“母親怎么了?”蕭凌煙小心翼翼的問。
方氏仍舊搖頭,有些疲憊的按住額頭,軟軟的對她道:“乖,自己去玩會,母親累了,想歇一歇?!?p> 蕭凌煙沒有辦法,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方氏進了屋子。
她有些恨自己的無能。但是更多的是無奈——這樣一個小小的身體,她許多事情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有幫助母親討祖母的歡心,間接提高母親在府里的地位,幫助母親和莉夫人爭斗。
蕭凌煙有些黯然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懨懨的。
“二小姐。”慧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蕭凌煙沒精打采的樣子,于是急忙上來笑道:“方才奴婢將字給老夫人看了,老夫人也說小姐寫得好呢。”
蕭凌煙的眼睛陡然亮起來,對,祖母,還有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