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用力搖頭：“這事兒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回避吧。”扔下這么一句之后，老夫人就徑直繼續(xù)走了。
蕭凌煙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納悶。她不明白老夫人為何這樣說。
倒是丹枝先領(lǐng)悟到了，輕輕一拉蕭凌煙的披風(fēng)，壓低聲音道：“可能是出了大事了。說不定是那啥問題。?！?p> 蕭凌煙又是一愣，隨即也明悟過來。
是了，定是和那啥有關(guān)。否則老夫人也不會這樣說。
可是齊氏是被打了才傷勢嚴(yán)重，怎么會那啥，難道說？
蕭凌煙瞪大眼睛。
可是，也不一定就是這樣。
蕭凌煙拉住丹枝：“找個婆子去打探一下消息?！?p> 丹枝點點頭，拿了燈籠飛快的走了。
而蕭凌煙則帶著兩個小丫頭回去等消息。
過了許久，丹枝才回來。
帶著滿身的露氣，顯然是一直等在外頭的。
進(jìn)屋后也顧不得其他，忙到蕭凌煙身邊低聲稟告：“齊氏小產(chǎn)了。”
蕭凌煙先是一驚，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隨后才又緩過神來：“保不住了？”
丹枝點點頭：“發(fā)現(xiàn)得晚，大夫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落了。”
蕭凌煙松了一口氣。
只要保不住就好。
齊氏若是保住了孩子，萬一再是個男孩，那說不定老夫人一時高興就會答應(yīng)齊氏的要求，將齊氏扶正。
到時候，齊氏有了兒子撐腰，只會更加飛揚跋扈變本加厲。
只要齊氏沒有兒子，那么就算是被扶正了，她也不會懼怕。
至少那樣齊氏根本不會對蕭天成和蕭星辰二人造成威脅。
蕭家遲早還是會落在嫡子的手中。
齊氏再厲害，也是繼母，將來也無法掌家。
所以，蕭凌煙不得不慶幸，老天爺果然是有眼睛的。
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齊氏懷孕又小產(chǎn)。
丹枝見蕭凌煙的反應(yīng)，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當(dāng)下輕松笑道：“不止如此，齊氏這次小產(chǎn)情況不太好，大夫說只怕以后都無法再有孕了?！?p> 蕭凌煙目光一閃，微微一笑：“那就太好了?！?p> 或許是她太過心狠太過冷漠，可是大家族里，誰若是真的什么都不計較，只會是她當(dāng)初的下場。
當(dāng)初她傻了一次，死了一次。
這次，她不會再那樣糊涂。
不過齊氏的小產(chǎn)，必定會讓老夫人很傷心罷？
想到老夫人先前一臉盛怒陰郁的樣子，蕭凌煙收了笑容輕嘆了一聲：“希望老夫人能挺住?！?p> 上了年紀(jì)的人都希望子孫昌盛。
如今齊氏好不容易懷孕，可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已經(jīng)沒了，對老夫人的打擊自然是很大。
丹枝遲疑了一下，覺得瞞不住，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老夫人當(dāng)場就昏過去了。”
蕭凌煙抿著唇沉默了許久，終歸是長嘆一聲什么也沒說。
好半晌她回過神來：“這件事情我不好出頭，咱們睡吧。”
老夫人既然說了那樣的話，她就不能去參和。
更何況，這是家丑。
更有長輩顏面的問題，她這個做小輩的，只當(dāng)不知道也就罷了。
丹枝點點頭，便讓小丫頭伺候蕭凌煙睡下，自己則守在外頭，防備著再有其他的事情。
然而蕭凌煙終歸還是沒能睡著。
接二連三的波折，讓她即便是閉著眼睛也全無睡意。
齊氏的小產(chǎn)，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她覺得這是天意?？墒抢戏蛉说姆磻?yīng)，又讓她覺得難受。
翻來覆去想了許多事情，看著天光漸亮，蕭凌煙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心神一凜。
齊氏突然小產(chǎn)，還是父親一手造成的。
若是齊氏此時向老夫人提出扶正的要求，老夫人保不齊就會答應(yīng)。
到時候，她該怎么辦？想了很久，她忽然發(fā)現(xiàn)。
若是齊氏真的這樣做，而老夫人也答應(yīng)了，她還真的沒有辦法阻攔。
心里有些憋屈的同時，她又忍不住慶幸。
還好，她不再是當(dāng)初軟弱的蕭凌煙。
齊氏就算扶正，也僅僅是名號的問題，根本再不能左右她們兄妹三人的命運。
將事情想通之后，蕭凌煙輕呼一口氣，終于有了一絲睡意。
不過閉上眼睛也只睡了一個時辰不到就又起床梳洗，按照往日的時辰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看上去很疲憊，雙眼通紅，眼皮也是腫的，似乎是齊氏沒睡，且還哭過。
蕭凌煙心中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情著實讓老夫人傷了心。
可當(dāng)下也好說什么，只按照平日那般請了安便靜靜坐在一旁。
倒是老夫人率先開了口：“齊氏病了，凌煙你回頭去看看吧。怎么說也是你的庶母?！?p> 蕭凌煙點點頭：“是，祖母。我那還有幾枝人參，我回頭就送去?！?p> 老夫人點點頭，隨后示意丫頭將庫房的鑰匙拿出來，又親手交給她道：“我最近精神不濟(jì)，你還是繼續(xù)暫管一段時間。
等你嫂子將來過了門，再交給她管。
我老了，不想操心了?！?p> 老夫人這次大約是真的想要放權(quán)了。
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凌煙看著老夫人發(fā)鬢霜華的樣子，忽然就有些心酸。
默默接過鑰匙，她只道：“祖母放心，我定不會再大意?！?p> 上一次，就是太過信任青桂，才會被人算計。
老夫人閉上眼睛點點頭，疲倦的靠在靠枕上。
好久都沒有再動一動。
蕭凌煙以為老夫人睡著了，便親自去里屋拿了一條薄被出來，準(zhǔn)備給老夫人蓋上。
誰知剛展開被子還沒來得及披上，老夫人忽然又微微睜開了眼睛，輕輕喚了一聲：“凌煙?！?p> 蕭凌煙一顫，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站在原地，輕輕“嗯”了一聲。
她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老夫人想起了昨夜里齊氏的樣子：發(fā)鬢散亂，一邊臉高高的腫著，另外半邊卻是蒼白憔悴得嚇人。
整個人蜷縮在床上，額上全是汗，聲嘶力竭的呼喊了一個晚上。
還有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
老夫人覺得痛心。
父親聞訊也趕來了，嚇得不行，最后“噗通”一聲跪在她腳邊，慌亂的告罪。
他臉上被指甲抓出的口子還滲著血，看上去也是一片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