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煙一顫,心里也是驚了一跳。這就是說,周家二少爺?shù)那闆r并不太好。
她臉上的鎮(zhèn)定幾乎有些維持不住,強自鎮(zhèn)定了心神后才又問道:“那大夫如何說?”
劉婆子的表情在沒有什么變化,只依舊用那種帶著絲惋惜的音調道:“世子爺請了幾位太醫(yī)來給二少爺看過,幾位太醫(yī)倒都說沒什么,只是傷得有些重,一時恢復不過來。
等用幾貼藥之后自然也就好了。不妨事的?!?p> 蕭凌煙只覺得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地,順帶著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p> 只要人沒事,一切都好說。
最怕的是這位少爺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昨日她見過那位少爺?shù)哪赣H,只怕不是省油的燈。
劉婆子看了一眼蕭凌煙的神色,忽然又嘆一口氣:“說起來也是倒霉,二少爺好好的在書房換衣裳,誰知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上面的花瓶就落下來,正好就砸在了頭上。
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p> 劉婆子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意有所指。
然而蕭凌煙卻是眼前一亮,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劉婆子既然這樣說,那就說明周家沒有要追究蕭筱青傷人的事實。
這件事情不管怎么樣都能遮掩過去。
只要好好的保密,那么昨日那一幕就不會有人知曉。
就算周家二少爺突然受傷這件事情,也不會再有人胡亂聯(lián)想。
畢竟周家自己都說了,是巧合。是運氣不好。
由此證明,周家也是想息事寧人。
蕭凌煙露出一絲感嘆,看著劉婆子微笑道:“既然傷勢不妨礙,那也算是蒼天垂憐?!?p> 劉婆子也笑起來,目光中有微光閃爍:“可不是菩薩保佑么。
二太太說,這種晦氣事情最好再不要發(fā)生。
還命令那些奴才日后不要將花瓶擺放出來。免得傷人?!?p> 蕭凌煙怎么會聽不出劉婆子這話里的深意?
當下目光一縮,心中明白了三分,臉上的笑容便淡淡的:“可不是?!?p> 二太太的意思是,蕭筱青傷了二少爺一次,難免會有第二次。
這樣的禍害還是不要請進門得好。
也就是說,二太太不會同意負責。
不過不等蕭凌煙再繼續(xù)琢磨,劉婆子又道:“不過咱們家老太太的意思是,既然犯了太歲,那就該沖沖喜。
說不定就好了。而且這也是無心之失,怪不得花瓶。”
蕭凌煙一怔。她實在是沒想到還有人會這樣想,而且還是周家的老太太。
只是她不知道這周家老太太在周家到底有多大分量?
她看著劉婆子,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聽說貴府是二太太掌家?”
劉婆子笑容不減,似乎不在意她如此明顯的刺探,反而大大咧咧的回道:“可不是么?咱們王妃之前一直陪著王爺在邊關上,近幾年才回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二太太管家?!?p> 蕭凌煙微微蹙眉,繼續(xù)笑道:“那周老太太可是享福了?!?p> 劉婆子點點頭:“自從二太太管家,咱們老太太是享了不少清福。
只是二太太也孝順,家中的大事從來還是老太太做主。
加上王爺和二老爺三老爺都是孝順的,所以咱們老太太從來說一不二?!?p> 一番話下來,蕭凌煙的心中已然是有了小算盤。
看來周家一時半會的只怕是做不出什么決定了。
二太太不好違逆老夫人,而老夫人畢竟也要蕭及這是二太太的兒子,不好越過去直接做主。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情況還算是好的。
若是他們蕭家這邊再想想法子,說不定。
只是老夫人如今正在氣頭上,會愿意么?
正在思量之間,那劉婆子忽然又開口道:“關于犯太歲這事兒,咱們世子爺?shù)故钦f了,不管沖喜還是怎么的,總要聽聽本人的意思。
若是二少爺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強扭的瓜不甜,勉強沖喜了,也是對神靈的褻瀆。
老太太和二太太也都覺得很是?!?p> 蕭凌煙心中頓時一動。若是如此的話,那么。
劉婆子最終還是沒見老夫人就告辭回了王府。
畢竟她要說的,早就已經(jīng)模模糊糊的說完了,雖未明說,可是她相信蕭凌煙肯定明白了。
蕭凌煙讓翠縷親自送劉婆子出了二門。
翠縷是老夫人身邊得力的,自然將這些事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既不會顯得諂媚,又讓人覺得蕭家熱情周到。
雖說劉婆子的身份不過是個傳話的奴才,可是想到王妃的重用,蕭凌煙覺得值得“熱情”一些。
老夫人一覺睡醒,精神好了不少,蕭凌煙便將劉婆子的話細細的跟老夫人說了一遍。
本以為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后卻搖搖頭:“看來周家這是要做戲給我們看了。
周家老太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燈?!?p> 聞言,蕭凌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隨即就反應過來。
劉婆子如何敢將王府中主子們的事情說得這樣仔細?
必定是有人授意,否則劉婆子就是有十個膽子,也未必就敢說。
目光一閃,她語氣也清冷了幾分:“祖母是說,這事兒不會成。”
劉婆子先是故意說出如今王府的意思,讓她先是失望,隨后又感覺到希望,最后,再說出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看那位少爺?shù)囊馑肌?p> 讓她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不得不為之的辦法。
若是她們蕭家接受了這樣的說法,那么將來那位少爺?shù)牟辉敢?,自然也就合情合理,她們蕭家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好一招妙計。蕭凌煙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老夫人提醒,她只怕也看不出來。
老夫人嘴角微翹,似是譏諷又似是嘆氣:“這是自然的,誰也不是傻子。
三丫頭做了那樣的事情,指望誰能喜歡?況且還傷了人。
就算真讓那位少爺做主,可是他能愿意?
除非咱們蕭家有什么值得他們圖謀的還差不多。”
蕭家能有什么值得人家鎮(zhèn)南王府圖謀的?
自然沒有。所以這件事情到底會是個如何結果,一目了然。
蕭凌煙默然不語。
雖然知道這件事情錯處的確是在蕭筱青,可是總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畢竟鎮(zhèn)南王府什么損失也沒有,她們這邊卻不得不將蕭筱青永遠的幽禁起來。
細細思索了一回,她見老夫人精神仍是不好,也就沒有再繼續(xù)說這件事情。
伺候老夫人吃了些粥,又陪著說笑了一回,最后又服侍老夫人吃藥睡下,她才這回了自己的院子。
丹枝早就讓人準備了冰鎮(zhèn)的瓜果,此時切了一盤子端上來,蕭凌煙狠狠吃了幾口,這才覺得心中的煩悶好了許多。
“丹枝,青桂怎么樣了?”蕭凌煙心中一動,忽然開口問道。
丹枝一愣,隨即便低頭言道:“讓她父母領了回去,雖說留在府里,可是卻也沒有去伺候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