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著時間過去的?”蕭凌煙重復一遍,細細的琢磨了片刻后便是笑起來。
微微瞇著眼睛意味深長道:“她對老夫人的事情可真是了若指掌。”
被她這么一說,丹枝頓時也回過味來了。
老夫人作息時間雖然很規(guī)律,可是除了蕭凌煙和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頭之外,旁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知道的。
齊氏算準了時間過來,說明什么?說明她對老夫人很上心。
對這些細節(jié)更是了若指掌。
不過聽著蕭凌煙的意思似乎還有些懷疑什么,丹枝便忙將自己的看法說了:“齊姨娘去的時候,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臉上還帶著枕頭壓過的紅痕。”
“哦?”蕭凌煙聞言,頓時唇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那倒是真是去獻殷勤的。
甚至連自己的儀容都顧不得了。”
雖說因為睡的是硬枕的緣故,大多數(shù)時候午睡都極容易被壓出紅痕,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哪個女子不愛美?
誰好意思頂著一臉痕跡出門?
所以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要等著紅痕消退了才敢出門的。
看來齊氏真是卯足了勁頭要討好老夫人了。
蕭凌煙想了想又問:“她看見你了?老夫人現(xiàn)在人呢?”
丹枝愣了愣:“看見了,老夫人現(xiàn)在去主持那了。”
蕭凌煙點點頭,不再言語。
倒是丹枝有些忍不住,將自己心中的疑惑道出:“小姐是怎么了?好端端的?!?p> 蕭凌煙抿了一口茶,然后緩緩說道:“從我出了門開始亂逛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有人在背后悄悄跟著。
起初我以為是我太敏感了,可是后來我們坐在樹蔭底下乘涼的時候,我的確看見了。
只是沒看見人,只瞧見一片衣角?!?p> “有人跟蹤?”丹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底有怒氣閃過:“小姐可知是什么人?”
她忽然想起蕭凌煙在樹蔭底下說的那些話,頓時臉色都有些白了:“小姐說的那些話若是讓人聽了去。”
這可不是好玩的。若是被宣揚了出去,那么容不下嫡姐,刻薄的名聲是跑不了了。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怎么看?
越想丹枝的臉色就越是難看。她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懊悔。
蕭凌煙卻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絹扇輕輕晃動,就連聲音也是輕盈了起來:“我若是不說些這個給那人聽,那人怎么會浮上來?釣魚也總要有餌才是。
再說了,我是說過沒錯,可是除了那人之外,再無旁人聽見。
只是丹枝你覺得,我像是會說那樣的話?”
丹枝愣了愣,忍不住露出一絲詫異來。
聽小姐這意思,莫非她是想不認賬耍賴?
怪不得,她就說,好端端的為何小姐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和平日里是大相徑庭原來是為了這個
不過也的確是,那些話換做是旁人說的,想必其他人會信??墒切〗恪辽倮戏蛉耸墙^度不會相信的。
蕭凌煙瞅著丹枝臉上申請不住變化,笑著道:“我們就坐等好戲就是了?!?p> 山上的夜晚似是格外的冷,明明是夏日,可是一入夜卻有一種秋涼春寒之感。
只著單薄的夏衣,根本就不敢在露天的地方走動。
加上寺廟中靜謐安詳,所以早早的各處都安置了,靜悄悄的只聞蟲鳴之聲。
白日里累了一天,丹枝和小丫頭在外間很快就睡著了。
只是蕭凌煙卻因白日里睡過,所以現(xiàn)在沒什么瞌睡。
最后實在是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所以干脆起身尋了一本書來看。
也不知是不是身在佛寺的緣故,她只覺得難得的心靜,那些個煩心事兒也都拋在了腦后,祥和而安逸。
聽著窗外陣陣蟲鳴,她唇角一直微微翹起。若是能一直這樣生活,倒是很好。
遠離塵囂,遠離爭斗,遠離一切讓人心煩氣躁的事情。
就在蕭凌煙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聲奇怪的聲響。
那種聲響,像是枯枝被踩的斷裂的聲音。
聲音不大,可是在這樣靜謐安寧的夜晚聽起來卻有些驚心動魄。
蕭凌煙被這聲響驚了一跳,立刻抬起頭來警惕的看向窗外。
只是看去去只有雪白的窗紗和窗外模糊的樹影。
猛一看過去,那些樹影倒像是妖魔鬼怪,看得人心里生出一股子寒氣。
只是她等了許久,也沒再聽到其他的聲響。
大約是風吹落了枯朽的樹枝吧。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重新看向書中的書本。
就在她低頭的剎那,窗戶外面再一次傳來了方才的聲音這一次比先前更為清晰和大聲。
“誰?”低聲輕喝的同時,她也繃緊了身子。
她幾乎已經(jīng)確定,窗外的確是有什么。
或許是飛鳥走獸,或許是……人。
窗外再一次沒有了動靜。
可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更加害怕,一面緊緊的盯著窗戶,她一面拔下了頭上固定頭發(fā)的一丈青。
青絲垂落,帶著絲綢般的滑膩,厚厚的披散在背上,仿佛厚實的斗篷,驅(qū)散了不少夜里沁骨的涼氣。
蕭凌煙緊緊的盯著窗戶,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碰”的一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裝在了窗欞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蕭凌煙幾乎驚得跳了起來。
她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有什么東西壓在窗戶上,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是龐然大物。
睡在外間的丹枝聽見響動,飛快的沖了進來,一臉緊張:“怎么了?”
“噓?!迸碌ぶΦ穆曇趔@動了其他人,蕭凌煙趕忙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然后壓低聲音與丹枝靠在一起:“窗外有東西?!?p> 聞言丹枝也是唬了一跳,忙將蕭凌煙護在身后,“咱們快出去吧?!?p> 蕭凌煙忙一把拽住了丹枝:“這會不能出去。”
誰知道外頭的東西是什么?只有一個還是一群?
冒冒失失的沖出去,萬一不僅不能叫來幫手,反而羊入虎口引狼入室就不好了。
再說了,她們?nèi)齻€都是女子,傳出去也不好聽。
丹枝頓時手足無措,“那怎么辦?”
就在兩人說話間,窗欞又被撞擊了數(shù)次,若不是窗戶結實,只怕就被撞開了。
可是就這么不理會,相信窗戶遲早也是抵不住的。
蕭凌煙一個猶豫,忽然窗戶“碰”的一聲被用力裝了下,窗栓發(fā)出一聲斷裂的聲音,眼看就堅持不住了。
顧不得再猶豫遲疑,她毫不猶豫的奔到窗戶前,隔著窗戶將一丈青直接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