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聽見蕭凌煙這話,只覺得這是打壓齊氏的大好機會,當(dāng)下忙不迭的點頭應(yīng)道:“不是她還是誰?這事兒我如何敢撒謊?”
聞言,齊氏的臉頓時又白了一分,哆嗦著唇看著孫氏,眼淚奪眶而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姐姐怎可如此冤枉于我?我知道姐姐因小產(chǎn)一事恨我,可是卻也不能這般的冤枉人啊?!?p> 齊氏當(dāng)著李氏的面點出她與孫氏之間的嫌隙,就是想告訴李氏。
孫氏的話絕不可信。
李氏煩不勝煩,最后干脆冷笑一聲:“看來這事兒還真沒法說清楚了。
不過,既然老夫人說了不可再議論此事,你二人都似不記得,干脆都去老夫人院子外頭罰跪罷想想自己的錯處在哪兒我也不多說,只跪一個時辰就是?!?p> 孫氏一臉不服:“我為何要受罰?!?p> 齊氏也咬牙道:“妾身不服?!?p> 李氏冷笑出聲:“不服?我還有其他錯處要尋呢孫氏,身為庶母卻不懂愛護嫡女,該罰不該罰?
齊氏,你擅自做主讓凌煙見了媒婆,該罰不該罰?
一個個不知身份,不懂規(guī)矩,還不服?
老夫人和二丫頭都是好性兒,心軟,我可不一樣。
如今別人都眼睜睜等著咱們蕭家的笑話呢,你們一個個還如此不知事,窩里斗?
一個時辰看來是不夠了,兩個時辰吧誰若不服,等老夫人好了,自去告狀就是,若是老夫人覺得我錯了,我自會領(lǐng)罪。”
說到這里頓了頓,眼睛掃了二人一眼,又開了口:“先前我還說你們懂事,你們也該懂事些別辜負(fù)了你們老爺和老夫人的期望?!?p> 一番話下來,齊氏臉色已經(jīng)是白得如同紙般。
卻是不敢再說不服,反而顫巍巍的跪下去:“妾身知錯,甘愿受罰。”
李氏點點頭,心中對齊氏不由又高看了幾分:懂得利弊權(quán)衡,甚至知道做出犧牲來保全大局,果然是聰慧。
只有孫氏,還兀自不服。
只是沒想到,父親卻是大步流行的從外頭跨了進來,冷聲道:“若是不服,你便家去罷我蕭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孫氏一下子呆住。
喊冤的聲音也一下子噎在喉嚨里。
半晌,才愣愣的吐出一句話:“老爺這是要我往哪里去……”
家去?這是休了她了?
然而父親卻是冷哼一聲,再不肯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孫氏頹然的軟倒在地上,心中怨氣沖天,可是卻不敢再說一個不字。
李氏長出一口氣:“好了,既然你們老爺都沒有異議,你們便自己去罷。
等到下午太陽陰涼了再去,別到時候跪不夠時辰就倒下了,還得要再受一次苦?!?p> 待到二人散去,李氏這才笑著看向蕭凌煙:“你怎么偏就針對齊氏?
以我看來,孫氏才有問題罷?
齊氏這般隱忍懂取舍,會做出那等蠢事?”
蕭凌煙微微一笑,低頭看自己手絹上的繡花,緩緩道:“只有齊氏覺得自己危險了,才會拋出對我們有利的東西。
若是齊氏夠聰明,這一次,我們就能釣上一條大魚。”
李氏沉吟片刻,隨即訝然的挑眉:“你是說,聲東擊西?”
蕭凌煙含笑點頭。
“看來我是小瞧了你了?!崩钍闲σ饕鞯暮攘艘豢诓?,打趣的看著蕭凌煙。
“嬸嬸抬舉我了?!笔捔锜熆嘈Γ叭羰俏艺婺菢訁柡?,就不會被人還得這樣慘了。
也是我一是疏忽,光想著靜等事情變故,好看出誰才是幕后要害我之人。
可是沒想到事情鬧得這樣大,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
“你畢竟還年輕。”李氏很是中肯的言了一句:“不過比起你母親來倒是好了許多?!?p> 雖然看起來像是差不多,可是實際上,還真是差了不只是一星半點。
方氏賢惠溫婉,卻不擅長心機,更沒有掌家主事的手腕。
可是蕭凌煙……等她再年長些,經(jīng)歷得多些,將來必定和方氏大相徑庭。
蕭凌煙感激的看了李氏一眼,認(rèn)真道謝道:“這次能行這聲東擊西的計劃,還得多謝嬸嬸鼎力相助。
若非嬸嬸在,我是斷然沒有法子的。”
這次李氏卻不笑了,臉上有些憤然和心疼道:“我如何不知你的苦處?上有老夫人壓著越不過去,再者你不過是個姑娘家,這家里誰能服你?
還不是陰奉陽違?你爹那性子又是那樣。孫氏和齊氏看著也不像是能安分的。
你能自保已經(jīng)是不錯了。
再說了,她們畢竟是長輩,你若真動了真格,只怕第一個不是的就是你。
到時候唾沫星子都能將你淹死。”
蕭凌煙聞言也不說話,只是悄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李氏是真懂她的難處的。
是啊,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么好管太多?
尤其還是自己父親的妾室?
老夫人是疼愛她不錯,可是老夫人不僅僅是她的祖母,更是蕭家一大家子的老夫人。
有些事情,她就算說出來,老夫人也不是就會全然護著她的。
老夫人要顧著蕭家的未來,要顧著父親的感受,要顧著外頭的臉面,要顧著……一樣樣顧下來,她這個孫女還能占多少?
不是她不知足,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雖然比起蕭筱青她們這些庶出的,她這個嫡出的孫女已經(jīng)是得天獨厚了。
可是比起蕭天成和蕭正成,她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畢竟女兒都是要嫁出去的,將來蕭家頂頭立柱的還是男人們。
所以老夫人的重男輕女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倘若她真敢對孫氏和齊氏出手,不用其他人說,老夫人也是要怪她的。
一個“禮”字,就生生的壓住了她。
寺廟之行,老夫人不是不知曉齊氏帶著一群人闖進她屋里的事情。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齊氏這件事情做得不妥。
可是老夫人卻沒有說什么,為什么?
因為一直以來,齊氏表現(xiàn)得很好,父親一直對齊氏寵愛有加,更重要的是,齊氏還有個兒子蕭晨晨。
母憑子貴。
蕭晨晨一日大似一日,老夫人已經(jīng)開始顧及蕭晨晨。
這一點,從老夫人不去指責(zé)齊氏,甚至淡淡揭過這件事情就可以略知一二。
所以,她如何能對老夫人說出她的懷疑?如何能抱怨?
她不能對老夫人說,更不能對父親言,就連蕭天成那里也要瞞著。
以哥哥的脾氣,哥哥必定是不會給齊氏和孫氏半點面子。
可是到時候老夫人會如何認(rèn)為?老夫人會認(rèn)為她挑唆了蕭天成來生事。
李氏見蕭凌煙不言,遂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孫氏看來果真恨你。今日竟說出那樣的話來。
當(dāng)初老夫人就不該一時心軟讓她進門否則又怎么會生出后面這么多的事情來?”
蕭凌煙不知道利夫人是如何進門的,她那個時候太小,記不得事情。
加上老夫人不許人談?wù)撨@件事情,她便從來都不知道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可是屢次聽人提起,她感覺似乎那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至少,讓老夫人,父親都覺得不舒服。
否則也不會這么多年過去,都還一直忘不掉。
“自從幫著祖母管家,孫氏就一直看我不太順眼?!?p> 蕭凌煙淡淡一笑,不再說這件事情。
轉(zhuǎn)而說起另外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大姐到底決定了沒有,明兒平北王妃和鎮(zhèn)南王府就要過來問了。
只是不知我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大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