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十米高的煙塵瞬間鋪滿整個天街廣場,劇烈的震動讓舞臺前的人們不得不蹲下身子,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天街廣場,白晨將藍心整個人環(huán)抱在懷中,背對大廈。
不是因為他想要趁人之危,而是大廈倒塌的煙塵和熱浪很可能使藍心受傷。他們距離現(xiàn)場太近了,這是一棟足有六百米高的大樓,哪怕只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飛石,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良久之后,震動減弱,轟響逐漸消散,只有漫天煙塵依舊。
白晨抬手扒拉去腦袋上一指厚的浮塵,“呸呸”地吐出幾口吐沫,這才看向懷中的藍心:“還好?”
“嗯?!?p> 藍心點了點頭,她精心打理的頭發(fā)早就凌亂不堪,精致的妝容也花了大半,只是表情還一如往常一樣鎮(zhèn)定。
但很快,她的表情就變了。
不只是她,白晨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臨時辦公室里,純興奮地看著遠處倒下的景云大廈,扭頭對肥倫開口:“倫先生,我們做到了……倫先生?”
她看到,肥倫的臉色,沒有絲毫輕松。
他喉頭滾動,哆嗦著抬手打開通訊,聲音發(fā)虛:“晨哥,任務……沒有完成?!?p> “我注意到了?!?p> 白晨沉聲開口。
任務完成的提示并沒有彈出,齒輪依舊安安靜靜。
有什么地方出現(xiàn)了紕漏。
“肥倫,你和純馬上過來,事情不太對?!?p> 很快,在舞臺旁的兩人就找到了天街廣場的白晨,還沒等走進,肥倫就急吼吼地開口:“我們只剩下五分鐘了,中樞隼兵已經(jīng)出動,這次可不是偷偷摸摸搶了中央銀行,我們是明目張膽地炸了一棟樓,本來撤離的時間就不充裕,這下徹底完犢子,不用中樞動手,我們自己就把自己給玩兒死了?!?p> “我們的計劃出現(xiàn)了問題?!彼{心看向白晨,“白晨,你確定你已經(jīng)除掉陸天光了嗎?”
白晨沒有說話,而是微閉雙眼。
那張略帶痞氣的面龐,眨眼之間化成陸天光的模樣。
“我就說別時間救人,你們不聽,現(xiàn)在好了,他們跑了,我們沒了,好,真好。”肥倫猛拍大腿,一臉悲憤。
“跟救人沒關(guān)系,是我們少考慮了什么。”白晨也有些浮躁,“別廢話?!?p> “什么廢話,別人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肥倫急了。
“現(xiàn)在還吵這個,有意義嗎?”藍心皺眉。
“那個……白晨?!?p> 一直沒有說話的純,忽然小心翼翼地開口。
“怎么了?”
“可以……可以讓我看看嗎,我是說,我的能力。”
白晨一怔,接著反應了過來:“你感覺到了什么?”
“嗯。白晨,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你的身體里好像有了別的東西,原來不屬于你的東西?!?p> “好,來?!卑壮繘]有猶豫,俯身直視著純的眼睛。
純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接著將手掌輕輕放在了白晨的臉頰上。
肥倫和藍心注視著面前兩人,也都沉默了下來。
很快,純的表情發(fā)生了變化。
她的瞳孔閃爍,嘴唇顫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終于,純松開了手掌,下意識地向后踉蹌退去,險些摔倒。
“怎么樣?”藍心扶住純的后背,關(guān)切道。
純張了張嘴,面龐忽然失去了血色,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喘息聲逐漸急促。
“純!”
藍心托住她的手臂,這才想起來,這個女孩不能把別人的想法告知其他人。
但純卻一反常態(tài)地輕輕推開藍心的手臂,走到白晨面前,踮起腳尖。
白晨剛剛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眼中忽然映出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陸天光……死了。”
女孩仿佛游絲般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我知道?!?p>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純用力搖了搖頭,仿佛下定決心一樣,嘴唇輕搖:“他……早就死了。”
仿佛一道霹靂劃過腦海。
白晨猛地瞪大眼睛。
過往的畫面在他眼前閃過,所有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串聯(lián)在一起,那些別扭和違和的部分統(tǒng)統(tǒng)指向同一個駭人的真相。
純扭頭,看向已經(jīng)是廢墟的景云大廈,抬手指了指地下。
緊接著,她閉上眼睛,昏厥了過去。
藍心將女孩抱住,看向白晨:“她說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白晨咬牙揪了揪頭發(fā),接著邁步向倒塌的廢墟狂奔而去。
“白晨,白晨!”肥倫想要攔住他,卻被藍心制止了下來。
“交給他吧。”她看向白晨越來越遠的背影,“現(xiàn)在我們也只能相信他了。”
廢墟之上,白晨穿過殘破的磚石和鋼筋,幾乎是沖刺著跑向廢墟正中。
緊接著,他站定原地,高抬雙手,深深呼吸。
“齒輪,如果你真的能聽到,再幫我一把。”
白晨眼神堅定,他攥緊拳頭,用力揮下:“超解構(gòu),開。”
一陣讓人難捱的安靜。
緊接著,白晨眼前再次彈出那一行熟悉的字體,沒有絲毫感情的機械音響起。
“超解構(gòu)激活,時限20秒?!?p> 仿佛無垠的大海忽然攪起了漩渦,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廢墟再次震顫了起來,那些散落四周的碎石瓦礫彈跳著,互相倚支的樓板蕩起簌簌灰塵。
下一秒,白晨腳下的地面旋轉(zhuǎn)著涌向他的身軀,勁風裹挾煙塵呼嘯穿過。
很快,一條悠長的階梯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白晨踏上臺階,邁步狂奔,周圍的聲音一點一點消失,只剩下腳步聲在通道里回蕩。
片刻之后,一扇厚重的鐵門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白晨手掌張開,鋼鐵眨眼間化作滾燙的赤紅鐵水,涌入他的掌心。
眼前是空曠的房間,無數(shù)粗細不一的管道覆蓋墻壁,房間的正中靜靜地擺放著一臺儀器,指示燈在其上閃爍。
那是一臺仿佛棺材般的儀器,透明的玻璃蓋中充盈著淡綠色的液體,赤身裸體的男人沉默地漂浮在其中,尖細的管道穿過他裸露的脊椎,將他的身軀和這臺儀器連接在一起。
白晨走到那臺儀器前,抬頭望向男人的面孔。
“都結(jié)束了。”他開口,緩緩張開手掌。
男人沒有回答。
也許他早就做出了回答。
懸浮在玻璃后的人,不是陸天光。
是陸云霄。
劍歌五陵
天賦這種東西真的很玄妙,我自己覺得自己是沒什么天賦的,還是想想怎么能把接下來的故事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