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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寞

第九章 龍鳳呈祥入宮墻 登位稱后萬古揚

紅顏寞 錢塘聞堰 15280 2020-04-15 13:35:09

  這邊懿軒已稟明燕南天,關于他與梓夢的婚事,那邊趙公子也查明了燕家的家世。婚禮終于定在年末,燕府辦喜事何等大事,整個燕城都沸騰起來。懿軒相信等娶梓夢過門,他們就不會帶她走了。沒想到婚禮當天,趙公子帶著大內高手前來燕府,強行把妙元帶走。但妙元一直記不起她和所謂的趙公子是什么關系,以為是她逃婚出來,對方的人只是找到這里罷了。

  “來人哪,將燕府圍起來!”忽聽得一聲令下,一眾賓客嚇得落荒而逃。

  “公主,隨我回宮吧?”大內高手秦穆闖了進來,只見到一新娘正端莊坐在梳妝臺前,他掀起新娘蓋頭,確認是妙元公主沒錯。

  “放開我,你是誰?你為什么要抓我?”梓夢一邊掙脫,一邊叫喊著。但秦穆根本不顧這一切,只是奉命抓著她,向府外走去。

  府外,正走來一名翩翩少年,見到穿著新娘裝的公主妹妹,欣喜的說道:“妙元,你是當朝公主,乃天之驕女。要嫁也得嫁當朝新科狀元郎,怎可委屈下嫁這小小府伊之子?”

  “什么妙元?什么公主?我不是,我叫燕梓夢,你一定是找錯人了。我這輩子只想做燕府的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梓夢聽到那少年的一番話,苦苦哀求道。

  “父皇駕崩了,他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帶你回宮。你就聽皇兄的話,跟我回去吧?京城才是你的家?!鄙倌旮嬖V梓夢,她是堂堂大宋朝長公主,不應流落民間,更不應隨便嫁人,實在有損國體。

  “什么父皇,什么公主,我不信。懿軒,快救我……”無論梓夢怎么擺脫都掙不開,硬是被抬上了橋子。

  “新娘子,不見了……”內堂準備就緒,拜堂儀式開始,丫鬟卻急著跑出來,大喊道。

  燕懿軒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瘋狂的四處尋找著,邊跑邊喊:“梓夢,梓夢,你在哪里?你不要嚇我?你快出來???”

  這時,坐在馬車上等待趙公子的曹靖秋,忽聽得路人說燕家的新娘被劫了,她心生好奇。眼見燕府外如此混亂,卻在混亂中看到了悔婚的燕懿軒身穿著新郎禮服,自然是明白這一切。

  只不過沒想到千里尋夫,今日竟然是燕家辦喜事,新娘不是自己,便沖到懿軒面前,大聲呵斥道:“燕懿軒,你竟然用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退了婚,今日還和其他的女人成親,你怎么能如此對我?”

  面對眼前的曹靖秋對他又打又罵,燕懿軒無話可說,傻傻的站在原地,臉上的汗水和眼淚早已分不清楚了。

  那邊,趙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命令秦穆帶著公主先行回宮,原本想托知府大人為曹小姐繼續(xù)尋夫,但這下全明白了,這位曹靖秋原來是燕懿軒的未婚妻,內心更加痛恨。

  見到曹靖秋打罵著燕懿軒,趙禎立刻阻止了她,問道:“曹小姐,你一直苦苦尋找的人,就是這個負心漢嗎?”

  “燕懿軒,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嘗到家破人亡的滋味,才足夠撫平我內心的恨。皇上,懇求您為民女做主。”曹靖秋哭著跪在趙禎面前,苦苦哀求道。

  趙禎望著眼前哭成淚人的曹靖秋,竟命令道:“傳朕圣旨,燕家欺君犯上,誘拐當朝妙元公主;然與曹氏婚約在先,背信棄義,拋棄未婚妻不顧另娶她人;再則革去其父燕南天府尹一職,數(shù)罪并罰,抄家待審?!?p>  趙禎連忙回頭一看,扶起曹靖秋,安慰道:“曹小姐,你怎么了?難道是怪我對燕家罰得太重?”

  曹靖秋望了一眼燕懿軒,哭著說道:“皇上,民女罪該萬死,不知皇上駕臨。對于燕懿軒,我心已死,再無眷戀,民女只懇請皇上帶我離開燕城,無論去哪都好?!?p>  “這……”趙禎遲疑了片刻。

  “莫非皇上也嫌棄民女,那民女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世上”,說著,曹靖秋便朝著柱子沖去。

  趙禎立刻命令秦穆阻止靖秋,并答應她:“曹小姐,切莫做傻事,等我回宮,安排妥當,立刻擬旨宣你入宮?!?p>  曹靖秋喜極而泣,跪地說道:“民女叩謝皇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另一邊,懿軒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接受梓夢就是當朝公主趙妙元的事實,就已經一無所有了,這樣突如其來的場面,讓他不知所措。

  “怎么會這樣?梓夢竟然是公主,我要問清楚,她為什么要騙我?”一直喃喃自語,呆坐在旁的懿軒突然緩過神來,等到他沖開大內侍衛(wèi)的阻攔,城門已經關上,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城門前,不知哪里去找梓夢。

  路經燕子湖畔,剛蘇醒的梓夢假借如廁,原本想躲進“湖心小筑”,等懿軒來找她,卻不想被識破,正想逃避侍衛(wèi)的追趕,卻不慎滑落河中。

  皇宮內苑,皇上因微服私訪數(shù)月,至今音信杳無,只有偶爾送回報平安的消息。自從郭茹鳶被廢,后宮瑣事任由張紫茉派遣,其他妃嬪不敢造次,有怨也無從呻吟,偌大的皇宮,就只剩下她獨守后宮。

  “主子,今日天寒,別凍壞了鳳體?!笔膛U綰輕輕給張紫茉披上袍子。

  “皇上有多久沒來本宮這了?”張紫茉倚著宮門,望眼欲穿,盼著趙禎早日回宮。

  綰綰看著淚眼婆娑的主子,勸道:“您別擔心,皇上只是出去散散心,等他回宮您可是他唯一的知心人。瞧您都為大宋朝生了兩位公主,皇上對您恩寵有加,將來皇后之位肯定是您的。以前還有個郭茹鳶仗著有劉太后撐腰,如今她不再是您的絆腳石,您才是這后宮之中最后的贏家?!?p>  “此話不可胡說,本宮年幼進宮,雖無劉后撐腰,但卻得到皇上的寵愛,問世間多少女子有本宮這般幸運?!睆堊宪詷O力掩飾內心的苦楚,卻瞞不過身邊貼身伺候她的綰綰。

  綰綰整整張紫茉的袍子安慰道:“如若主子所言,郭茹鳶都久居長寧宮了,輪資論輩您都是皇后的最佳人選,相信她怎么也想不到,爭到最后還是娘娘您最有福氣登上大宋朝國母之位,這次皇上回宮一定會下旨冊封,您就可以和皇上過回以前那種快樂的日子了?!?p>  張紫茉看了看身邊的綰綰,抬頭望著門外的天空說道:“昔日枕邊人,如今階下囚,郭茹鳶的處境他日也可能是我的處境。”

  綰綰見此,立刻打消了張紫茉的念頭,說道:“您千萬別這么想,那郭茹鳶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您即使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兩位小公主想?。俊?p>  “娘娘,喜事,喜事。”小順子急沖沖跑進來說道。

  “大膽奴才,何事這么驚慌?嚇著兩位小公主怎么辦?”綰綰向前一步呵斥道。

  小順子自知該死,輕輕湊到張紫茉耳邊說道:“娘娘,皇上回宮了。”

  “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張紫茉又驚又喜,急著擦去臉上的淚水,讓綰綰打點一切,面見皇上。

  張紫茉梳妝打扮好,一行人特意來到上書房,請求覲見:“陳公公,麻煩你通報一下?!?p>  “貴妃娘娘,皇上已下旨今夜誰都不見?!标惞⒖袒貞?。

  張紫茉只好回宮,卻差人打聽到趙禎帶了一位曹氏女子進宮,此女為真定(今河北正定縣)人,祖父為北宋名將曹彬,父親為曹玘。

  張紫茉一人獨坐在床邊,默默流著淚說道:“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噬夏愕男暮煤菽摹?p>  翌日,公主殿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曹貴妃駕到?!?p>  殿內的一眾丫鬟和太監(jiān)都齊刷刷的低頭跪在地上,齊聲喊道:“奴婢們叩見曹貴妃?!?p>  “平身。”曹靖秋走至妙元的病榻前,只見她雙目緊閉,面無血色,相比之前在燕城看到那個新娘子,確實消瘦了許多。

  “近日,長公主身子好些了嗎?”靖秋問道。

  身邊的一個叫凝荷的丫鬟,低著頭回應道:“稟曹貴妃,長公主病情時好時壞,不停說著夢話?!?p>  “長公主說了些什么?”靖秋接著問道。

  凝荷輕輕的在靖秋耳邊說了她聽到的話。

  曹靖秋望著妙元,心里暗暗想道,“趙妙元,原本本宮應該恨你搶走了燕懿軒,但看到你如今昏迷不醒,實則沒有心思和你斗下去,你就好自為之吧?!?p>  曹靖秋轉身對丫鬟說道:“來人哪,吩咐下去。讓御膳房騰出地來,給長公主專門設膳,記住每日膳食,必須讓本宮親自過目,方可下廚?!?p>  一旁的丫鬟連聲應道:“是,遵命!”

  曹靖秋最后又望了一眼妙元,搖搖頭說道:“擺架回宮。”

  那一晚,曹靖秋久久未眠,佇立在水池旁,一直想著妙元昏迷時說的話。

  曹靖秋望著那輪明月,對身邊提著燈籠的可兒問道:“可兒,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

  “娘娘,您為何會有如此想發(fā)?忘記當初您是為了什么進宮的嗎?難道你就這么容易就妥協(xié)?”一旁的侍女可兒輕輕為曹靖秋披上鳳袍。

  “我明白,但我似乎不該向她們下手?!本盖镂⑽⒌拖骂^,望著水池里的倒影若有所思。

  可兒勸慰道:“娘娘,切莫自責,宮墻之內哪有樂土?你若輕言放棄,日后怎立于宮中?現(xiàn)在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久居宮中深得恩寵的張紫茉?!?p>  “張紫茉,是啊,我該好好會會,這位傳說中后宮的統(tǒng)治者?!闭f完,曹靖秋拾起腳下的一顆石子,遠遠的丟進了池子。

  月色濃濃,主仆倆站在池子邊許久許久……

  晨露未退,天際泛紅,伊人獨立水池,劍指問蒼天。

  魂隨風滅,往事如煙,與君共走世間,白衣袂飛揚。

  回到大宋都城東京后,經數(shù)月的治愈,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切的記憶頓時回到妙元腦海。

  “原來我真的是大宋朝公主——趙妙元”,睜開眼后的第一句話,面對事實真相,她面帶幾許悲傷。

  “稟告皇上,妙元公主已經醒了?!币幻√O(jiān)急匆匆的跑來文德殿告訴皇上。

  趙禎來到長公主寢宮,見到妙元已經睜開眼睛,傷口已經處理,但額頭仍泛著血絲,早已印染白紗。

  “皇妹,你終于醒了”,趙禎開心的緊握妙元的雙手。

  “謝謝皇兄厚愛,臣妹身體已無大礙?!泵钤咧蹨I,她已經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太好了,皇妹果然想起來了,朕這就頒布旨意,恢復你大長公主的身份?!壁w禎立刻吩咐身邊的內侍臣擬旨。

  “皇兄,此事先不急,妙元有一事相求?”妙元吃力的從床上起身,攥著趙禎的袖子說道。

  “皇妹趕緊躺下,有什么事等你身體恢復了再說無妨?!壁w禎趕緊讓妙元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妙元執(zhí)意起身,落地跪著求道:“如果皇兄不答應,妙元不再服藥,寧可一輩子無法復原,病死在這冷清的宮殿中。”

  趙禎望著憔悴的妙元,安慰道:“好吧,你有什么請求盡管說?;市执饝憔褪橇?。”

  “皇兄,求求你收回皇命,免去燕氏抄家死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公主,何來誘拐之說,我與懿軒兩情相悅,懇請皇兄成全?!?p>  “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把事情都挑明了。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朕一件事?!壁w禎爽快答應,愿意以物換物,只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皇兄只要你肯成全我和懿軒,我什么事都答應你?!泵钤幻髟?,隨性答應了下來。

  趙禎直截了當?shù)奶裘?,問道:“好,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應該坦誠相待,告訴我父皇玉璽的下落吧?”

  “玉璽?什么玉璽?皇兄為何無辜向我要玉璽?”妙元覺得莫名其妙,反問道。

  “皇妹,你什么都想起來了就別再騙我了。若玉璽不在你身邊,那就是說明你根本沒把朕放在眼里?!壁w禎向前一步,緊緊抓住妙元的雙手,說道,“跟皇兄一起去面見父皇?!彼静活櫭钤撊醯纳碜樱彩菍⑺现撂珡R。

  原來,當初老皇帝賞賜給妙元和趙禎的禮物里別有洞天,所謂的“龍涎玉”里藏著大宋朝的玉璽的秘密。

  現(xiàn)在妙元已經回宮,趙禎迫不及待地把妙元帶到老皇帝的靈位面前,說道:“我的好皇妹,當著父皇的靈位,我已經恢復了你大長公主的身份,我答應他的事情已經做到了,現(xiàn)在該輪到兌現(xiàn)你的承諾,把玉璽交給我!這個皇帝的位置我一定做得比他行?!?p>  “我根本就不稀罕長公主的頭銜,皇兄口中的他,他是你的父皇,你怎么可以這么不孝?不,你不是我的皇帝哥哥,你不配?!泵钤頍o力的跪在地上,痛斥著趙禎。

  “當年為了救你,我差點丟了太子的頭銜,你一人在外逍遙,可曾想過皇兄的死活?劉后一直視你我為眼中釘,正因為朕非劉后所出,父皇只聽得那女人的片面之詞,經常斥責于我。父皇走了,劉后執(zhí)政,更是氣焰囂張,如今你看到的,都拜劉后所賜。”

  “皇兄本性不壞,妙元感激你當年相救之恩,失憶的這些年嘗盡了世間的人情冷暖。如今劉后早已駕鶴仙去,為何皇兄卻遲遲不肯善罷甘休呢?”

  趙禎抓起妙元的手,逼問著她:“如果你不交出玉璽,我可以讓當年的和親重演一次,這次看誰能救得了你?”

  妙元怒視著趙禎,問道:“皇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禎陰陰的笑道:“皇妹應該還記得當年與遼國和親一事吧,雖然朕最后讓你的婢女若縈做了替身,但最近遼國使者前來大宋,不計往日恩怨,只希望能和大宋再結友好邦鄰,替他們的新主挑選合適的大宋公主。而朕聽聞妙元仍是待嫁之身,正好為大宋朝做出理應的貢獻才對?!?p>  “想必皇兄還未知皇妹我再嫁給燕懿軒之前已經是燕城玉器大商林幕陽的媳婦了吧?就是之前為救一女子而命喪懸崖的狀元郎林尚文,若不是心甘情愿,皇兄就不怕皇妹我再做出違心之事?”妙元聽得皇帝哥哥一席話,她知道誰都不能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強硬地反擊道。

  “原來那位狀元郎命喪于你的石榴裙下,呵呵……妙元你此生真的是紅顏禍水,嫁誰誰都不得善終。但朕知道你真心喜歡的是燕懿軒,欠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所以你不會做傻事的。朕已經派人四處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當然你也得答應我接見遼國使者一事。如若你能說服遼國使者,讓你留在大宋,那我就放你出宮,但如果不能的話,那就領旨與遼國和親吧,永遠都不準你回大宋。”

  “好,我答應你。”說完,妙元公主與皇上擊掌為誓。

  妙元仔細的望著趙禎的臉,伸手想摸下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但最后還是放棄了,心里想道:“皇帝哥哥,你真的還是我認識的那位疼惜妙元如珍寶的好哥哥嗎?”

  “來人,送長公主回宮。”趙禎脫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妙元身上,命令手下護送公主回宮。

  身還在,心已空,怎又堪滄海桑田的變遷。父逝去,君走遠,恨不得玉女遙指千軍陣。

  涼風吹拂著帳幔,妙元公主赤腳慢慢下了床,一身素衣,長發(fā)披肩,一個人的宮殿,似乎靜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來人啊,本宮想出去走走?!泵钤谒皝砘仵獠剑崔嗖蛔┰甑男?,說道。

  “是。”一宮女匆匆從殿外跑進來應答道,替妙元公主梳妝打扮。

  “你叫什么名字?”妙元望著鏡子里那個少女,不經問道。

  “回公主話,奴婢叫凝荷?!蹦茄诀咻p輕答道。

  妙元示意她過來,輕聲贊美道:“好美的名字,你很乖巧,讓我想起了曾經伺候過我的若縈?!?p>  凝荷撲閃著大眼睛,問道:“長公主說的可是代你出嫁遼國的那位若縈姐姐?”

  “是的,她從小就陪在本宮身邊,就像姐姐一樣照顧我,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她身在何處,是否安好?”說完,妙元變得憂郁起來。

  凝荷湊近妙元耳邊,輕輕說道:“長公主放心,奴婢有打聽到消息,若縈姐姐她聰明機智,仍留在遼國,您大可安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竟然如此清楚若縈的情況?”說完,妙元一陣驚喜。

  凝荷如實說道:“奴婢不敢瞞著長公主,其實郭皇后的侍女凌菡、公主您的侍女若縈,我們三人是親姐妹,因為家貧,父母把我們賣進宮里做奴婢,就是為了讓我們能活下去?!?p>  妙元點點頭,輕輕拉起凝荷的手,說道:“原來如此,凝荷,對不起,本宮不知道她們是你的親人,并非有意拆散你們姐妹團聚?!?p>  凝荷立刻搖搖頭,說道:“長公主,您別自責,正所謂各為其主,大姐凌菡仗著郭皇后,處處為難我們,終究落得瘋瘋癲癲,不知去向。而二姐若縈是為了報答長公主自愿代嫁,所以不能怪公主您。”

  妙元拍拍凝荷的肩膀,安慰道:“凝荷,你放心,你暫時安心待在宮里。本宮一定會把凌菡和若縈都找回來,讓你們姐妹團圓,出宮尋找好歸宿?!?p>  凝荷欣喜,立刻口頭謝恩:“謝長公主,我替姐姐們向公主叩頭謝恩?!?p>  “快快起身?!泵钤銎鹉?,心里想道,“這世界,還有什么能比一家團圓更來得珍貴呢!”

  這時,外殿傳來一聲碎玉的聲音,一地的太監(jiān)宮女跪在地上喊著饒命。

  “怎么了?”妙元從內殿急忙出來看到一地的凌亂。

  一大早,原來是宮女們打掃不慎,把一件玉器打碎了,一地的碎玉,妙元湊近一瞧,撥開玉片,里面躺著一顆質地優(yōu)良的夜明珠。

  “父皇的心思,皇兄可知?”

  妙元的玉枕里藏著七彩玲瓏珠,妙元的“龍涎玉”里藏著夜明珠,她隨即想到了另一尊玉器,那尊龍涎玉才是父皇賞賜給皇兄的,里面有著關乎國體的玉璽,終于她明白了這一切。

  第二天,妙元帶著凝荷來到后殿,尋找伺候父皇生平起居的裴公公。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啊。”裴公公喜極而泣,連連說道,“公主,你怎么來這里了?”

  “裴公公,你是父皇最貼心的內侍臣,也是宮里的老管家,你告訴我這么多年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大家都不肯告訴我,父皇是怎么駕崩的?他怎么可能丟下我一個人?”妙元有好多不解,她不知道為什么大家要瞞著她,她只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走到這里?也許我太想念父皇了吧?!?p>  “公主,先皇英明,他早知道你終究會回來的,特命老奴在此等候。”裴公公含淚顫抖著雙手從袖口中取出一本小冊子,說道:“拿著,這本冊子記載了這些年宮里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總算可以向先皇有個交代了?!?p>  妙元公主翻到最后一頁,看到史書上記載關于郭茹鳶的事情:“……后來宋仁宗頗念郭皇后,遣使存問,賜以樂府,郭皇后和答之,辭甚愴惋。宋仁宗嘗密令召入,郭皇后曰:‘若再見召者,須百官立班受冊方可?!暗v二年十一月,郭后得了小病,仁宗遣閻文應挾醫(yī)診視,八日那天,郭皇后竟然暴死,年僅二十四歲。期間有懷疑是閻文應進毒,而不得其實。上深悼之,次年正月,追復皇后,而停謚冊祔廟之禮?!?p>  “她,才二十四歲,從風光的皇后到最后淪為廢后,短短九年時間,似落花流水春去也。而我離開正好九年,卻始終看不懂這后宮里的流水年華?!?p>  裴公公最后囑咐妙元道:“公主,先皇吩咐,即使再大的困難亦不能遠嫁,先皇在世時已經后悔聽從郭允恭的計謀,所以日后再遇此事,一定得另謀良策,前車之鑒,不能復使啊!”

  “公公放心,妙元此生絕不離開大宋?!泵钤c點頭,說道,“妙元還得請公公幫忙,尋找郭后生前的侍女凌菡?!?p>  裴公公搖搖頭,說道:“那小丫頭片子可不聽話了,整天鬧著,咋家早就安排她去了白馬寺,跟著那里的惠靜師太修行?!?p>  妙元開心的說道:“太好了,終于有她的消息了。”

  裴公公奇怪的問道:“公主,為什么對一個小丫頭這么感興趣?您不計較她曾經仗著郭后,多次冒犯過您嗎?”

  “那些往事都過去了,就算報答若縈的代嫁之恩吧!”妙元笑著說道,“裴公公,當年父皇把龍涎玉賞賜給我們的時候,您在身旁嗎?”

  裴公公感嘆道:“哎,說起那對玉啊。奴才真是慚愧,這玉本身說不值錢還真不值錢啊,可要是說它價值連城,它就有那般好命。”

  妙元撒嬌道:“裴公公,您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p>  裴公公拗不過妙元,只好說道:“好,好,好。我的公主大人,這事還真得夸先皇的智慧,當年西域進貢了一批龍涎玉,先皇愛不釋手,但為了太子和公主,他命令能工巧匠做了兩份禮物,把夜明珠和國璽藏在里面,分別賞賜給你們?!?p>  “原來如此,裴公公您能確認,父皇原意是將夜明珠賜給誰?把國璽又賜給誰嗎?皇兄到現(xiàn)在還認為父皇要傳位給本宮,學做第二個武氏。”

  “您瞧瞧咋家這記性,真壞事?!迸峁X袋,說道,“哎呀,這可是大宋朝唯一一顆夜明珠,代表著先帝唯一一位長公主您哪!”

  妙元頓時領悟,說道:“是啊,從小到大父皇就待我如掌上明珠,我怎么沒想到呢。謝謝裴公公,等有空,我再來看望您。”

  妙元公主別過裴公公,就命人把凌菡從白馬寺接了出來,雇了馬夫,帶了足夠的銀兩,讓凝荷出宮與姐妹團聚。

  江山暮,眼模糊,天涯路誰能伴歸途。妙元公主獨自徘徊在長廊上,不知不覺被一曲悠揚帶到了延福宮,曲和舞,完美的呈現(xiàn)在眼前。

  “多年不見,還是好身段?!泵钤⑽⒁恍Γ恼瀑澋?。

  “妙元公主?”張紫茉暫停在最后一個舞蹈動作,呆呆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許久,不敢相信當年那個刁蠻小公主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妙元,多年不見,長得越發(fā)標致動人了?!弊宪苑Q贊道。

  “多謝夸獎,妙元實在不敢當。嫂嫂最近可好,還有安壽、和寶兩位小公主呢?”妙元走近紫茉面前問道。

  張紫茉忽聽得“嫂嫂”兩字,呆呆地思量了許久,感覺到眼前的妙元變了許多,何不趁機拉攏,也算是一張不可多得的皇牌。

  “都好!都好!”張紫茉故意讓妙元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拉起她的手,說道,“公主,你不在的這些年,宮里發(fā)生了很多事,曾經一度視你為敵的郭皇后如今也香消玉殞了,現(xiàn)在這后宮也只剩下你我的關系最為親近。而今后宮新秀初升,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是一種威脅。假如公主愿意,本宮永遠和你站在一起?!?p>  妙元沒有回應,只是莫名的感覺到張紫茉的眼神似乎與以前不一樣了,但她能體會后宮女人一生的苦楚,只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那天回宮后,妙元一直住在自己的寢宮中休養(yǎng),偶爾也聽到宮女們對主子的議論,妙元深深嘆息道:“原來我離宮的這段時間里,竟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我是該慶幸自己沒有參與嫂嫂們的斗爭,還是該惋惜錯過了這么多和家人團聚的時刻?”

  妙元公主多年未回宮,宮內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皇帝掌握大權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元1033年劉太后去世后,以郭茹鳶無子為借口,廢郭后為尼,幽居長寧宮。慶歷八年(1048年)久居深宮的張紫茉卻意外封為貴妃,生安壽和和寶兩位公主。張氏短短幾年內由妃嬪最低等級的才人升至最高級的貴妃,距皇后僅一步之遙。卻因廢后之事,趙禎暫無立后打算,萌生了微服的念頭,一去就是一整年。這才發(fā)生了后面皇上微服私訪到燕城,遇到了流落民間卻失憶的妙元公主。

  史書上記載十八歲的曹氏奉詔入宮,次年九月即景祐元年立為皇后。曹皇后出身將門,是樞密使周武惠王曹彬的孫女,性情慈愛、節(jié)儉。而考量到張紫茉的出身背景卻始終無緣皇后寶座,以貴妃頭銜深居宮中,但她得到的恩寵也絕不低于曹皇后,兩人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綰綰聽說皇上已經下旨,自家主子只屈居貴妃之位,看到近日來張紫茉茶不思飯不想的就勸道:“娘娘,您說這曹靖秋究竟何德何能,從秀女步步高升為皇后,不就會熟讀經史、善飛白書、種植谷物、養(yǎng)蠶采桑而已嘛?!?p>  張紫茉見綰綰提到立后之事,心中忿忿不平道:“這還不夠嗎?本宮不知道皇上此次微服私訪途中,那曹靖秋灌了多少迷湯汗藥!”

  “那也比不上娘娘您能歌善舞呀?”綰綰原想示意曹氏姿色平平,毫無舞技,卻意外說錯了話。

  “死丫頭,你這么說,意思是本宮和那曹氏同屬一類,用盡手段迷惑皇上!定是我平日太慣著你,口無遮攔,今日本宮就好好教訓你一番。”說著,張紫茉高高揚起右手。

  綰綰見狀立刻下跪求饒道:“娘娘息怒,奴婢絕無此意。懇請娘娘饒了奴婢這次吧?”

  眼見張紫茉的手快要落在綰綰的小臉上了,只聽得一聲“皇后娘娘駕到”,整個畫面瞬間凝住。

  原來是新上任的皇后娘娘曹靖秋駕到,見到主子教訓奴婢的場面,不由說道:“姐姐息怒,妹妹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p>  張紫茉知道今日的曹靖秋已貴為皇后,不知道剛才與綰綰對話是否聽見,卻笑臉迎道:“不知皇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請皇后娘娘恕罪?!?p>  曹靖秋立刻向前扶了一把張紫茉,示意讓她來身邊坐下:“哪里話,妹妹我雖然貴為大宋朝皇后,但仍心系姐姐,皇上也一直擔心著姐姐的身體,這不聽說姐姐病了,特來姐姐您這探望。”

  “臣妾不敢,皇后娘娘是后宮之主,怎可卑躬屈膝叫我姐姐?”張紫茉聽著曹靖秋一句一個姐姐,叫得親熱,心里不由發(fā)慌。

  曹靖秋看出張紫茉臉上的畏懼,微微笑道:“姐姐你自幼在后宮,論資排輩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何況這年少之時,有誰無爭?就讓那些不愉快如過眼云煙消散了吧,本宮還想讓姐姐您幫我一起管理后宮?!?p>  張紫茉一聽到曹皇后邀請自己共同管理后宮,連連推辭道:“不敢當,不敢當?;屎竽锬镞@是折煞臣妾了?!?p>  “看來姐姐你是不領本宮的情了?還是想一人獨攬后宮?”曹靖秋話語之中,聽得出越來越緊逼。

  張紫茉也聽出弦外之音,說道:“你現(xiàn)在已經得到皇后的位置了,還需要對我咄咄逼人嗎?”

  曹靖秋先是掩帕暗笑,霎時眼神直射張紫茉,說道:“你最大的失敗就是你的出生卑賤,區(qū)區(qū)一名公主府歌姬之女,妄想登大雅之堂,如何說服大臣們的悠悠眾口。而本宮就不同了,將門之后,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試問你如何斗得贏本宮?注定一生都要屈居本宮之下。原本我的目的是讓你做不成貴妃,誰知皇上對你還有一絲眷戀。既然如此,本宮當然要客客氣氣邀請姐姐你一起攜手管理好后宮,讓皇上無后顧之憂?!?p>  張紫茉終于明白自己失去皇后寶座的真正原因,嚇得全身發(fā)抖,差點摔倒,幸虧綰綰急忙扶住。

  曹靖秋瞥了一眼張紫茉,說道:“看來姐姐的病,不輕啊。本宮會奏明皇上,說姐姐身體抱恙,沒有一年半載的起不了身,這段時間恐怕是不能伴圣駕左右了。至于何時痊愈,得看姐姐識不識大體?”

  “你……”張紫茉聽得此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兒,起駕回宮,綰綰好好照顧你家主子,本宮就不打擾姐姐養(yǎng)身子了?!?p>  等曹皇后一離開,張紫茉真的氣得吐血,果真臥床不起。

  那日,妙元正從延福宮探望完紫茉的病情回來,遇到曹靖秋。

  “妙元見過皇嫂?!泵钤卸Y的向曹靖秋問候,就想速速離去。

  “妙元止步?!辈芫盖锝凶×嗣钤扒靶┨毂緦m來過你的寢宮,當時你甚是憔悴,但現(xiàn)在看來,妙元身體應該無礙了吧?”

  “多謝皇嫂關心,妙元身體已經痊愈,皇嫂還有其他事嗎?”妙元疑問道。

  曹靖秋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妙元,我們實在有緣。第一次見到你,你佯裝成小廝出現(xiàn)在曹府,本宮還不知你與燕懿軒兩情相悅……”

  “這些都已經過去,皇嫂現(xiàn)在是一國之母,皇兄才是你未來的依靠?!泵钤D過身去,切斷了曹靖秋對過去回憶的描述。

  靖秋親切的拉著妙元的手,輕聲說道:“看來妙元對本宮還是有些誤會。我并非向你示威,而是有些心里話想對你說?!?p>  “皇嫂,那些不開心的過去,就不要再提了,既然我們再次在宮中相見,也是一種緣分。妙元知輕重,懂分寸,不用皇嫂提點,一切心知肚明。”

  “妙元也相信緣分?”靖秋覺得是時候打開壓在心頭的心里話了,說道,“本宮當初大鬧你的婚禮有錯在先,后又慫恿皇上下旨,讓燕府滿門抄斬,實在是罪孽深重?,F(xiàn)在想來,真是千不該萬不該,希望妙元能原諒本宮?為了給妙元出氣,前些天我狠狠教訓了張紫茉?!?p>  妙元望著靖秋如此誠意,便說道:“皇嫂,你我原本萍水相逢,因為皇兄,因為燕懿軒,過去也許對你造成了一些傷害,希望你也能原諒我。我不管你是因為恨我和懿軒,還是真的愛皇兄,而選擇進宮。既然我們成為一家人,拜托皇嫂好好照顧皇兄,我不會原諒他對燕府所做的一切,但也請你好好愛他,他的身邊只剩下你了?!?p>  曹靖秋微微一笑,想不到妙元早已放下,說道:“妙元,看來你真的放下了,如果我再執(zhí)著過去,我真的不配做你的皇嫂。本宮答應你,會放下過去的恩怨,好好照顧皇上。”

  “謝謝你!也請皇嫂饒了張紫茉,那人也是命苦之人,如今皇兄再是對她不在乎,也不會不管她,畢竟十多年的感情依舊不能割舍。皇嫂如能善待于她,皇兄只會更加偏袒你的大度。”妙元含著眼淚望著靖秋說道。

  曹靖秋萬萬沒想到,如今的妙元完全變了,似乎皇宮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金絲雀,每天生活在一個金子打造的籠子里,沒有絲毫朝氣。

  一個月后,小順子帶著張紫茉到來后宮的靜心苑,想知道曹皇后最近的行蹤。

  “小順子,這就是你說的,曹皇后經常來的地方?”張紫茉半信半疑推門而進,苑里雜草叢生,只有供奉的地方有人打掃過,上面擺放著一些香燭和祭品。

  “回貴妃的話,小順子已經在這觀察了一個月,曹皇后每五日就來此地上香?!毙№樧庸ЧЬ淳吹膹澤砘卮鸬?。

  “好,很好!曹靖秋,這次我要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小順子,聽我的安排……”說著,張紫茉在小順子耳邊輕輕說道。

  “是,是,遵命,小的這就去辦?!毙№樧邮苊鰧m去了。

  第五天,曹皇后一如既往準備前去靜心苑。在門口遇到了張紫茉,整個小苑被包圍的水泄不通,問道:“姐姐,怎么會在此?”

  “這就要問皇后娘娘,這靜心苑究竟有什么魅力,時常吸引皇后大駕光臨?難不成皇后也背著皇上在里面藏人?”張紫茉心高氣傲,心想總算抓到曹皇后的把柄了,說道,“皇后,別著急,等皇上一來,我們就開門進去,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正說著,皇上已經駕臨這座小別苑,看到曹后和張貴妃,十分詫異,心里有千千結,但還是等著兩位愛妃的解釋。

  “回皇上,清明佳節(jié)就在眼前,臣妾最近頻頻思念先人,宮中不能私自祭祀,臣妾只好在這靜心苑中一解思鄉(xiāng)之愁,卻被張貴妃懷疑偷人。”

  “皇上,皇后她每隔五日就來靜心苑,行蹤隱蔽,不得不讓人懷疑。只要搜一下靜心苑,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難道你也不相信臣妾?那臣妾日后還怎么主持后宮,還不如當日撞死在燕城。”說著,曹靖秋朝著苑門沖了過去,卻被張紫茉絆倒。

  “啊,啊,好痛,救命啊……我的肚子?!辈芫盖锼さ乖诘兀橹眢w。

  皇上看到曹靖秋摔倒在張紫茉身邊,怒視著她。張紫茉連忙搖著頭說道:“皇上,你聽臣妾解釋,臣妾什么都沒做過?!?p>  “快,快,快傳御醫(yī)進宮?!闭f完,皇上顧不上太多,抱著曹后直奔寢宮。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曹皇后有喜了。”聽得老太醫(yī)跪在地上稟告,正心急如焚等待著的皇上。

  聽說曹靖秋有喜,張紫茉簡直不敢相信,說道:“這怎么可能?陳太醫(yī),你確診無誤嗎?張?zhí)t(yī)你再去……”

  “夠了,張貴妃。你應該感謝這個還未出世的皇子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是皇家有后這個好消息,今天身首異處的就是你?!?p>  “皇上……”張紫茉還想解釋,說道。

  “朕什么都不想聽,你跪安吧?!被噬弦呀泤挓┝搜矍斑@個人的辯解,立刻阻止她說道。

  “是……”張紫茉輕輕答應著。

  趙禎見曹靖秋慢慢睜開雙看,用食指撫摸了一下她那泛白的嘴唇,問道:“皇后,身體可好些?”

  靖秋泛著淚光,聽得趙禎一番問候,內心更是激動萬分,連哭帶淚的說道:“臣妾身體無礙,皇上,聽到這個消息,您真的開心嗎?”

  “當然,朕聽得皇后懷有龍種,甚是高興,不知該如何封賞朕的皇后?!?p>  “皇上,臣妾不需要任何封賞,只希望能和皇上一起開開心心在一起,還有我們的麟兒。”靖秋執(zhí)意起身,趙禎連忙扶著,讓她躺在自己懷里。

  “那是當然,朕自從遇到皇后你,朕才知道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所以皇后一定要答應朕,養(yǎng)好身子,想吃什么就吩咐御膳房去做,給朕誕下麟兒可是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p>  曹靖秋聽得此話,病容已去三分,小聲說道:“遵命,臣妾一定不負皇恩?!?p>  趙禎緊緊抱著靖秋,就像護著一件傳世寶貝,疼著、愛著……

  一日,趙禎忙完國事,想徒步走一走,不知不覺來到了御花園,只見到兩個小女孩在花園中嬉戲。

  趙禎忙問身邊的陳公公,問道:“他們是朕的哪兩位小公主?”

  “回皇上,是安壽、和寶兩位小公主?!?p>  趙禎笑著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是嗎?朕的小公主都這么大了,朕是有多久沒去看她們了?”

  “回皇上,你已經半年沒有去貴妃娘娘那了?!标惞貞?。

  “是嗎?”趙禎一想到紫茉,曾經那位最寵愛的妃子,卻因為曹皇后的事情一直閉門思過,已經大半年了,是應該結束這些懲罰,說道,“來人哪,今晚擺駕延福宮,其他事宜明日早朝再說,不準任何人打擾。”

  “咋!”陳公公領旨。

  張紫茉見到皇上御駕,喜極而泣,說道:“臣妾以為皇上再也不會來延福宮了,不會理會臣妾和兩位小公主了?!?p>  趙禎連忙扶起張紫茉,招呼她在身邊坐下,說道:“貴妃,再怎么說靖秋是朕的皇后,你理應尊重她,只要日后不再犯錯,朕定如往日,疼愛你的?!?p>  此刻的張紫茉已經哭得像個淚人,聽到趙禎一席話,心里很滿足,點點頭應道。

  第二年,曹靖秋生子,卻不幸早夭,后一直無子。趙禎知道曹靖秋對此事耿耿于懷,整日愁眉不展,就決定把太宗曾孫濮王允讓的兒子即后來的英宗接入皇宮撫養(yǎng),賜名為宗實,后改名為曙。

  后來,曹靖秋姐姐的女兒高熙蓉也一同帶回宮中,她與英宗年紀相仿。趙禎對曹靖秋勸道:“現(xiàn)在有宗實和熙蓉一塊陪你,你就不會感到寂寞了?!?p>  曹靖秋望著趙禎,十分感動,說道:“謝謝皇上,臣妾一定盡心盡力撫養(yǎng)兩人。”

  趙禎又說道:“好啊,一言為定。若日后,他二人有緣,就下旨將二人婚配,如何?”

  “嗯!”曹靖秋笑了笑,點點頭應道。

  那年史冊記載,張紫茉生前先因受劉太后和郭皇后的壓迫,后因卑微出身未能登上皇后寶座,終抑郁成疾,天妒紅顏?;视恿辏?054年),張紫茉暴病身亡,時年31歲。趙禎追憶她的柔情與善良,悲痛不已,他未有理會曹皇后在位的事實,決定以皇后之禮為她發(fā)喪,雖然當時很多大臣強烈反對此舉,趙禎因為擔心諫官們的反對,一直等到治喪第四天才宣布追封張貴妃為皇后,全謚為溫成皇后。張紫茉一生都夢想著登上皇后之位,終于在死后穿上皇后的殮服,受宗室、大臣們的參拜告奠。

  大宋的皇宮中正演繹著一場孰是孰非的暗戰(zhàn),曾經的兄妹之情儼然已變成一場權利的斗爭。一朝宮門深似海,妙元公主此刻的心情冷到了極點,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逃出宮去。

  曹靖秋來到妙元的宮殿,見到日漸消瘦,悶悶不樂的妙元,問道:“為什么不聽你皇兄的話?”

  妙元抬頭望著靖秋,勉強一笑,說道:“萬事都有一把秤在心中,他現(xiàn)在是皇上,很多事情都變了,但無論如何他改變不了我的決心?;噬?,謝謝你來看我,還愿意和我說說話?!?p>  靖秋走到妙元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經過那么多事情,你還愿意把我當做你的皇嫂?”

  “說到感情,我始終欠你一次,你永遠都是我的好皇嫂?!泵钤c點頭,邀請曹靖秋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托起她的手,說道,“劉后曾經所做的一切,徹底改變了皇兄善良的個性,如今變得六親不認,是非不分,也是情有可原?,F(xiàn)在皇兄的身邊也只剩下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讓他感受到親情的可貴,也許有一天,那個正真的他會回來?!?p>  “進宮前的那些婚嫁之事不提也罷,答應我好好活著?!?p>  “好,我答應你!”

  靖秋笑著點了點頭,在妙元耳邊輕聲問道:“那你呢?是不是也在等他回來?在你的心里還是有他的?對不對?如果現(xiàn)在讓你選,你會選擇兄妹之情,還是你和他刻骨銘心的愛情?”

  妙元不經想起了兒時的畫面,頓時雙眼淚花泛濫,哽咽道:“他永遠都是我最敬愛的哥哥,我可以放下對懿軒的感情,卻始終放不下二十多年的兄妹情。而我現(xiàn)在可以做的也是在這深宮中慢慢老去。進宮這么久,還沒向你道賀恭喜呢,我們大宋朝的一國之母?!?p>  曹靖秋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窗前,推開了眼前那扇好似壓著她喘不過氣來的窗戶,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淡淡的語氣嘲諷道:“恭喜?恭喜本宮終于登上了皇后的寶座?但我失去的不是更多,皇上對郭皇后病逝的內疚,對張貴妃的思念,這些東西本宮一輩子也得不到?!?p>  聽著曹靖秋的話語如此失落,妙元走到她面前,安慰道:“很多時候,輸贏并不是最后誰能得到些什么,而是彼此之間的付出?;市炙滥銥榱怂龅臓奚?,雖然皇后的頭銜換不回孩子的生命,但他能體會到你的痛苦,這就足夠證明他是愛你的?!?p>  靖秋聽到妙元的鼓勵,故作堅強,開玩笑的說道:“帝王家的感情是真是假,本宮真的分不清。如果連你都離開了,那我做這個皇后還有什么意思?本宮不想你一直逃避著,也許讓你面對,才是最好的選擇?!?p>  妙元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問道:“皇嫂,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靖秋笑了笑,搖著頭說:“你誤會了,本宮想說舍不得你離開,難道你真的放得下他嗎?你放心,本宮會盡力幫助你離開這里,本宮想做卻不敢做的事,只有你幫我實現(xiàn)了?!?p>  妙元用驚訝的表情望著曹靖秋,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么。對于過去,兩人再也沒有心結,用女人的角度,原諒了曾經彼此之間的傷害,現(xiàn)在能彌補的,也是盡力讓她們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曹靖秋就覲見趙禎,試圖勸阻趙禎不要再讓妙元和親一事。

  “朕沒有錯,朕為了天下蒼生,寧可犧牲皇妹的幸福,他們沒有理由怪朕?!痹谟鶗?,趙禎極力辯證自己的所作所為。

  曹靖秋跪在大殿前,義正言辭的說道:“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怎可把自己的妹妹遠嫁遼國,變成您政治上的犧牲品,您不是最疼愛她的嗎?當年父皇一時糊涂,聽信讒言,導致妙元公主遇難失憶,流落江南,父皇一直很后悔,難道皇上還要重蹈覆轍嗎?”

  “皇后何必為她求情,快起來!”趙禎不服氣的說道,“那她呢,有重視過朕嗎?朕從小就疼愛她,她哪次闖禍不是朕給她解決的?如今為了一個燕懿軒,竟敢違背朕的意思?!?p>  “那皇上您就再疼愛她一次,再放縱她一次,讓她回到她喜歡的生活,臣妾敢保證她絕對不會再違抗?!?p>  趙禎聽出幾分意思,反問道:“皇后你的意思是讓朕放她出宮,和燕懿軒團聚?”

  “如今也只有燕公子才能讓公主恢復往日的笑容了?!辈芑屎笠徽Z點醒趙禎,嘆息道,“臣妾今日去過大長公主那,她成日把自己悶在宮殿內,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快樂無憂的公主?!?p>  “皇家的公主本應如此,整日瘋瘋癲癲成何體統(tǒng)?!壁w禎以為妙元還是和他賭氣,便固執(zhí)的說道。

  曹靖秋反問道:“皇上也認為現(xiàn)在的長公主才是正真的公主嗎?您就一點也不擔心她嗎?”

  趙禎覺得靖秋一直在為妙元求情,不明真相,問道:“皇后這是怎么了,說起來皇妹她還搶了你的未婚夫,你理應恨她才是,怎會惺惺相惜?!?p>  靖秋淡淡笑道:“皇上不了解女人,女人之間,除了斗爭之外,還有同情和憐惜,臣妾和張貴妃之間的斗爭還不夠嗎?臣妾慚愧,害得皇上失去了她,讓安壽和和寶兩位小公主失去母愛,難道皇上還想失去唯一的妹妹嗎?何況長公主的為人皇上比我更清楚,臣妾曾經陷害過她,為了一己之私,害得她和燕懿軒因仇恨無法在一起。但長公主始終沒有怪過臣妾,現(xiàn)在臣妾唯一能彌補的也就是懇請皇上放過她,讓她出宮去尋找屬于自己真正的幸福。”

  趙禎沒有答應,也沒反駁曹皇后的一席話,靜靜的望著宮殿門外,一襲寒風吹散了桃葉,吹碎了桃心。

  翌日,趙禎見到妙元向御花園走去,便問道:“妙元,你身子這么虛弱,去哪里?”

  妙元面無表情的向趙禎行完禮,說道:“啟稟皇上,臣妹剛去給皇嫂請安,她說遼國的使者帶王子進宮了,我去陪他玩,好讓他更喜歡我,讓我早點當上大遼的皇妃?!?p>  “你……你還在生皇兄的氣?”趙禎望著臉色慘白的妙元,問道。

  “臣妹不敢,臣妹只是揣摩圣恩,領旨辦事?!?p>  “你是朕的皇妹,身體抱恙,怎可視為兒戲?!壁w禎命人先行送公主回去,說道,“來人吶,送長公主回宮休息?!?p>  望著妙元離去的背影,趙禎心里不是滋味,難道這個昔日與他最為親近的皇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他是應該挽回這段親情,還是繼續(xù)堅持守護他的大宋江山。

  晚宴結束,遼國使者就帶著王子遠去,趙禎非常震怒,在御書房訓斥妙元。

  “你就這樣不滿皇兄為你做的安排?有必要那樣氣走遼國王子嗎?大宋朝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壁w禎憤怒的拍著桌子責問道。

  “原來在皇兄心里,臣妹的幸福遠遠比不上你所謂的面子?”妙元問道。

  “既然你不愿意遠嫁遼國,榮華富貴你不要,好啊,那就把你嫁給全天下最窮的,是時候該讓你吃吃苦,嘗試人間的辛酸?!壁w禎堅定的說道。

  一旁的曹靖秋勸道:“皇上真忍心把長公主嫁給如斯小人,就不怕丟了大宋朝的顏面?”

  趙禎氣呼呼的說道:“她連公主都不在乎,不想當,那就讓她去她認為該去的地方?!?p>  “皇上,三思??!”曹靖秋連忙抓著趙禎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趙禎狠狠一揮衣袖,說道:“來人哪,妙元長公主恃寵不驕,任意妄為,肆意破壞兩國邦交事宜,傳朕旨意婚配我大宋朝最窮最傻之人為妻,欽此!”

  妙元下跪領旨,仰著頭,冷冷望了一眼趙禎,平靜的說道:“謝主隆恩!”

  “妙元,你等等,我再去勸勸皇上,也許他會改變主意?!本盖镙p輕拍了拍妙元瘦弱的肩安慰道。

  妙元望著皇兄和皇嫂離去的背影,冷冷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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