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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元圖

第三章 一整夜雨

蒼元圖 不如拙 2134 2020-05-17 20:55:36

  瀝瀝淅淅小雨稠密如布,山林間的熱氣消融升騰成清霧,四周漆黑一片。

  偏是這白霧瞧得真切,更覺詭秘。

  四周靜謐可怕,偶有膽大的夜鶯鳴叫,毛骨悚然。

  易云呼吸急促,躺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任憑雨水打濕衣裳,沖刷著身上的血跡。

  周身的傷口既痛又癢,如同萬千螞蟻啃噬,伴隨著肢體的觸感傳至腦海,逼得心臟一縮一縮,喘不過氣來。

  腫脹的丹田內(nèi)那一縷靈力搖曳,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他猛坐起來,吐出一大口郁結(jié)的淤血,頓覺周身輕快了不少。

  不去管滴落的雨水,他閉目打坐,恢復(fù)著丹田內(nèi)那縷靈力,不教它熄滅。

  若是靈力消耗殆盡,這個雨夜……只怕難熬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雨水停降,易云也緩緩睜開眼,起身活動一下筋骨。

  他緩緩抬起頭,望著天邊那抹魚肚白,看了許久。

  灰蒙蒙的云霧漸變霞紅,初升的朝陽如輪,一縷陽光打在他臉上,微暖。

  他慢慢褪去上衣,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皮膚白皙,周身所受的傷,僅一夜便徹底恢復(fù),連疤痕也不曾留下。

  這一切,都是由腹間那道傷疤所致。

  那傷疤高出肌膚半指,猶如一只丑陋的蜈蚣貫穿整個腹部,損壞了丹田。

  丹田被廢,他修為整整倒退了兩個大境界,殘余的靈力甚至不如一個初學(xué)者。

  卻也因此獲得了異于常人的恢復(fù)能力,只要傷口不致命,都會很快恢復(fù)。

  因禍得福嗎?

  這兩年他也不斷用這個借口安慰自己。

  擰干衣服上的雨水,理了理頭發(fā),呼吸清晨新鮮的空氣,易云掃去心中陰霾。

  尋回長劍后,他憑借著凌厲精妙的劍法捕殺一只野兔充饑,便一路南去。

  這里容他不下,更沒有待下去的理由。

  此去南昭國路途遙遠(yuǎn),易云只挑偏僻小道行走半月后來到一處邊陲小鎮(zhèn),沛鎮(zhèn)。

  眼見日落西山,他隨意尋了家客棧歇腳,掌柜是名女子,約摸三十五六年歲,模樣秀麗,略施水粉倒也風(fēng)韻猶存。

  店小二見有客到,忙不迭的上前招呼:“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易云左右打量,瞧了一眼通往二樓的樓梯,說道:“住店,再置辦些飯菜送來?!?p>  小二眉開眼笑,忙領(lǐng)著易云朝二樓走去,望著油膩膩的扶手,易云勉力一笑,隨小二來到一間布置簡約的客房。

  吩咐了飯菜,易云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遞過去,小二喜得屁滾尿流,態(tài)度恭敬的退去準(zhǔn)備飯菜。

  吃罷飯已是夜間,易云打了熱水洗身,換一套干凈衣裳,靜靜打坐修煉。

  盡管丹田被廢,他每日仍舊堅(jiān)持修煉,所期望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恢復(fù)正常。

  “嚯嚯……”

  入了深夜,樓下竟傳來嚯嚯的磨刀聲,易云一驚,忙起身穿好衣物,將長劍握在手中。

  他輕身下了樓,腳步輕靈,宛如捕獵的貓一樣,循著磨刀聲來到客棧后廚,里面亮著昏暗的燭光。

  白日里那名小二,此刻褪去上衣,露出一截干瘦黝黑的身子,手上磨著刀,揮汗如雨。

  易云將眉一橫,心道:“莫不是家黑店。”

  “你在這里作甚?”

  易云突然發(fā)問,著實(shí)嚇了小二一跳,他忙起身,手中提著剛磨好的菜刀,見是易云,面色一緩:“客官深夜未眠,著實(shí)嚇了小的一跳?!?p>  易云瞧著他黝黑的臉龐,心想:“若非是你夜半磨刀,我豈會不睡?!?p>  又一瞧小二手中的菜刀明晃晃的,鋒利無比,問道:“你深夜磨刀霍霍,可是宰殺豬羊?”

  小二也是個機(jī)靈人,怎聽不出易云話中意思,忙把菜刀收起,賠笑道:“客官誤會了,本店向來本本分分,這刀卻也不是用來宰殺豬羊的?!?p>  “那是作甚?”

  “這……”

  小二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砰砰砰!開門,快開門,大爺我回來了,呃……”

  敲門的人打了個酒嗝,手上力氣卻半分不減,絲毫不在意有些泛舊的門板能否經(jīng)受得住他摧殘。

  小二一聽來人說話,橫眉豎眼,提著菜刀便趕了過去:“你還敢來,看我不把大卸八塊!”

  “吱呀……”

  緊閉的大門被打開,從外面躍進(jìn)來一名壯漢,未曾見其模樣,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熏來,令人作嘔。

  “虎子,乖,你三娘呢?”

  來人手上提著酒壺,面龐油膩,模樣倒是中正,可惜眉骨受過傷,一道淺顯的刀疤把眉毛斷開,壞了面相。

  “陸洪,你還敢來!”

  小二瞪大雙眼,舉起菜刀,揪住陸洪的衣領(lǐng)。

  陸洪醉眼朦朧的瞧了一眼,滿臉不屑:“咋滴,虎子你膽兒肥了,爹爹我你也敢砍?”

  陸洪脖子一橫,用頭抵著刀刃,罵道:“來呀,砍死我,格老子的,有種就砍死爹爹!”

  虎子喘著粗氣,惡狠狠的舉起刀,額頭生汗,顫顫巍巍的手帶動菜刀一起晃動,難以下手。

  殺人?他是萬萬下不去手!

  陸洪滿眼輕蔑,一把將虎子推開,昂頭灌了一口酒:“三娘!三娘!夫君我回來了!”

  “深更半夜的,瞎嚷嚷什么,當(dāng)心吵到了客人!”

  女掌柜三娘從后院出來,身著睡袍,擰著眉,滿臉不忿。

  陸洪撲上去,摟住三娘腰肢,滿嘴酒氣:“三娘,我的好乖乖,想死為夫了!”

  三娘掙扎著將他推開:“陸洪,老娘可不是你婆娘,莫要蹬鼻子上臉?!?p>  虎子見三娘受委屈,忙上前去硬拽,惹得陸洪不耐煩,甩手就是一巴掌:“狗娘養(yǎng)的,滾!”

  陸洪又去抱三娘:“好娘子,怎得不認(rèn)識為夫了,當(dāng)初你我恩恩愛愛……”

  “陸洪,休要胡言,勸你速速退去,再不走,我可要報(bào)官了!”

  “報(bào)官?哼哼,老子可不怕。”

  陸洪又是猛灌了一大口酒,“砰”一聲摔碎酒壺:“三娘啊三娘,你好狠的心,好!要我走也行,拿三十兩銀子來!”

  “什么?三十兩!老娘一文錢都沒有!”

  “你給不給!”

  陸洪怒目圓睜,猛抓住三娘的肩膀,咆哮道:“三十兩,就三十兩,快給老子拿錢來!”

  三娘身子?jì)扇酰慕?jīng)得住這般搖晃,拼了命的掙扎,卻拗他不過。

  虎子也從地上爬起來,高舉菜刀:“陸洪,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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