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城。你喝口酒吧。”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孔城耳邊響起,孔城低頭看到青蘿將一個玻璃杯遞到他面前,而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酒,他就不得而知。
不過……
就在他準備開啟自己預知能力時,似乎猜到孔城的心思,青蘿立即奶聲奶氣地說:“別用你的能力?!?p> 孔城臉上憂郁的表情一怔,他看向眨巴著銅鈴大眼的青蘿不解地問:“為什么?”
如果他知道她在里面放了安眠藥,他還會喝嗎?
因為緊張,青蘿胖胖的小手下意識去絞她的衣角。
她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未知的感覺也很好。”
看到青蘿銅鈴大眼中閃爍的目光,原本滿臉憂郁的孔城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青蘿并不擅長撒謊,就算他不開啟預知能力,也知道青蘿的想法。
只是……
在接過青蘿遞來的玻璃杯后,孔城微瞇著眼看向杯中的酒。
就算里面有安眠藥,可以讓他什么都不想陷入沉睡之中,可是沉睡之后,面對他依舊是不安。
作為扇靈,他所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陳雨蕾。
然而現在,他卻根本無法感知陳雨蕾的存在,這樣的感受就像是失去了心一樣,彷徨無措,寢食難安。
“青蘿,謝謝你?!?p> 孔城殷紅妖嬈的唇角微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隨即一口飲下放有安眠藥的烈酒。
噗通一聲。
夏涼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孔城抱著玻璃杯直接滾到了地上。
夏涼邁出的腳步一頓,隨即看向伸出小手試圖將孔城推到沙發(fā)上去的青蘿。
“青蘿,他怎么了?”
聽到夏涼音色清冷的聲音,青蘿轉頭看向夏涼說:“我想讓他多睡會?!?p> 雖然說他們扇靈是可以不用睡覺的。
但是看到孔城愁眉苦臉的模樣,青蘿覺得他現在還是睡覺比較好。
“嗯?!?p> 夏涼淡淡應了一聲,對青蘿的做法表示贊同。
現在孔城與陳雨蕾之間的牽絆好像被人直接斬去,他已經感應不到陳雨蕾的存在?,F在的孔城醒著也只是一只無頭蒼蠅。
突然間,夏涼聽到宮墨楠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
原本被蚊子咬了的宮墨楠只是想找花露水,結果他卻從藥柜里找到一瓶被倒光的安眠藥,聽到青蘿和夏涼之間的對話,宮墨楠從二樓樓梯口探出腦袋,表情驚訝地問:“小青蘿,你該不會把一整瓶安眠藥都放進了你給孔城喝的酒里?”
看到宮墨楠從二樓樓梯口探出腦袋,青蘿唇邊揚起一抹可愛的笑,眨巴著眼:“少主子。你醒了。”
平時她對少主子賣萌,少主子都會摸著她柔順的發(fā)頂夸她可愛。
但是今天她對著少主子賣萌,少主子卻是皺著眉頭繼續(xù)問:“這一整瓶安眠藥你都喂給孔城吃了?”
“嗯?!鼻嗵}點了點頭,繼續(xù)賣萌,“少主子。如果想吃安眠藥的話,我現在就去買?!?p> 聽到青蘿的話,宮墨楠險些腳一軟,閃到腰。
他站在二樓上,忙朝著青蘿擺手:“不……不用了。小青蘿,我還不想死?!?p> 死?
青蘿萌噠噠的臉色一變,她委屈地撅了撅嘴:“青蘿,沒有想害少主子的意思。少主子是不是哪里誤會了青蘿?青蘿不會在少主子睡著之后,做出傷害少主的事情來?!?p> “……”見青蘿傷心地耷拉下腦袋,宮墨楠立即擺手,“小青蘿,我不是那個意思?!?p> 青蘿卻又眼眶紅紅地抬起頭來說:“青蘿已是被主子收服的扇,此生只是想安靜安靜呆在這縉云山腳,并沒有要加害少主的意思?!?p> “不是。青蘿,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我要是喝了你放有安眠要的酒,我會死。”
“為什么會死?青蘿不會在里面放毒的?!?p> 看到青蘿眼中起了水汽,宮墨楠這個白癡又解釋不明白,站在一旁的夏涼抽了抽眼角。
“青蘿,宮墨楠他不是這個意思。”
青蘿聞言朝著夏涼看去,烏黑的銅鈴大眼中噙著淚,一臉委屈地歪著腦袋問:“那少主子他是什么意思?”
“青蘿。宮墨楠是會生老病死的人,雖然安眠藥有安眠的效果。如果吃太多的話,會因為休克而死?!?p> “原來是這樣啊?!?p> 恍然大悟的青蘿眨了眨眼,然后抬頭看向宮墨楠又緊張地擺手:“少主子。我……我不知道你吃多了安眠藥會死。我沒有想要害你!”
看到青蘿一副緊張的模樣,宮墨楠點了點頭,語氣肯定地說:“我知道?!?p> 發(fā)現少主子對自己沒有半點懷疑,青蘿懸在心中的大石安然落地。
她想了想說:“那少主子想吃什么?我這就去買!”
宮墨楠看了一眼,外面的烈日。
一大早就這么熱,想吃夏威夷披薩的他難道會讓青蘿頂著烈日,邁著小短腿去市中心給他買披薩?
順著宮墨楠的目光看向窗外,猜到宮墨楠在想什么。
青蘿突然說:“少主子想吃什么,就算附近鎮(zhèn)上沒有。我可以開車去市里面買回來!”
什么情況???
聽到青蘿的話,宮墨楠震驚地長大嘴巴。
青蘿她……會開車?
聯想到夏涼的車技,宮墨楠渾身一顫。
宮墨楠低頭看向青蘿連連擺手:“青蘿不用了。國家規(guī)定未成年不能開車?!?p> 青蘿仰著脖子說:“可是身份證上,我已經21歲。而且……就算我看起來小,可是我的真實年齡卻比孔城還大!”
青蘿的身份證是哪里弄到的?
宮墨楠質疑的目光不由落在夏涼身上。
青蘿卻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說:“我的身份證和駕駛證都是我撿來的,不是夏涼通過非法手段幫我弄來的?!?p> 為了安全起見,宮墨楠想了想:“我還是打電話叫峰峰炸雞店的外賣。”
美國,夏威夷。
帶著花香的海風迎面拂來,一個身型高挑的男人戴著墨鏡躺在椰子樹下。
男人的皮膚很白就像是雪一樣,一頭金色的短發(fā)在陽光下更加炫目。
有穿著比基尼的少女在經過男人身邊時和男人搭訕。
“Hi!”
比基尼少女朝著男人揮了揮手,然而男人并沒有什么反應。
是睡著了嗎?
比基尼少女再次發(fā)出聲音,然而男人依舊沒有反應。
最后少女只能無奈離開。
卷來的浪花拍打著海岸,可惜少女沒有看到,就在她離開之后,突然一陣大風襲來,有成熟的椰子在牛頓第一定律的作用下,朝著躺在下面的男人臉上砸去。
一切都發(fā)生在眨眼之間,就在椰子快要砸到男人臉上時,沒有人看到那椰子突然擺脫牛頓第一定律停了下來。
這樣的一幕甚至會令人懷疑時間是不是在這一刻靜止。
然而海岸邊依舊在拍打的潮水告訴我們,時間沒有停下來,停下來的只是快要砸到男人臉上的椰子。
就在這一瞬間,以為已經睡著的男人伸出他白皙修長的手,將被他所定格的椰子放在身旁,然后看向不遠處朝他走來穿著一身灰袍整張臉隱藏在陰影中不辨男女的人。
“喲。就這么一陣海風,竟然把你這座大神給吹來了?!?p> 很意外,看上去以為是歐洲血統(tǒng)的男人說出來卻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上頭,有任務。讓你回國?!?p> 男人聽到到灰袍不辨男女的聲音并沒有覺得驚訝,他坐起身取下戴著的墨鏡。
那是一雙就像是雪豹一樣銀色的眼瞳。
“是嗎?”
男人語氣淡淡地發(fā)出聲音,然后拿起他放在一邊的椰子遞到灰袍面前。
“見面禮?!?p> 灰袍的目光落在姜遲手中的椰子上,但她并沒有接。
只是丟下話:“私人飛機在你家后院,你有五分鐘的時間,不然你大概需要重新種一池蓮花?!?p> 他院中的紅蓮……
聽到灰袍的話,姜遲唇角迷人的笑瞬間一僵,銀色的眼眸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狠戾。
灰袍耳邊響起姜遲低沉的聲音:“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你再也無法離開這片海岸?!?p> 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灰袍聽到姜遲的話,并沒有因此阻止她離開的動作。
“是嗎?”灰袍從他寬大的衣袍中拿出一個IPAD,精準無誤地扔到姜遲腳邊。
IPAD上顯示的是五分鐘的倒計時。
“姜遲,如果你不想你守護的東西被毀的話。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p> 看到灰袍已經走遠的身影,姜遲冷冷地望著IPAD上顯示的時間低罵了一句。
“Shit!”
在灰袍離開之后,姜遲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回自己的住所。
姜遲定居在夏威夷的海岸邊,令人驚訝的是姜遲的住所卻是中式風。
就在灰袍推開大門的那一瞬間,那種感覺就像是推開哆啦a夢的任意門。
他踏入了另一個時空。
碧柳,青瓦,紅墻,石橋,還有滿池的紅蓮。
古色古香的房子莊嚴地屹立在灰袍面前。灰袍站在蘭亭中,這一瞬間他仿佛覺得自己突然回到東晉。
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猜到來的人是誰,灰袍并沒有轉頭,而是望向蘭亭上所提的匾額道:“他的字果然很不錯?!?p> 灰袍很少用“很不錯”三個字來夸人。
但姜遲完全不屑于他的夸獎。
姜遲冷哼一聲:“廢話?!?p> 他頓了頓,同樣仰頭望向蘭亭上的牌匾。
姜遲又道:“這世上,沒有人的字比他的字更能配得上‘一字千金’這四個字?!?p> “是嗎?”
灰袍緩緩轉頭看向一臉清傲的姜遲。
灰袍道:“據我所知,曾經他跟瘋了一樣,追著在石橋上賣扇的老嫗,硬是要在人家老嫗的紙上題字,還不待收錢的?!?p> “……”
聽到灰袍的話,姜遲下意識皺了皺眉。
雖然事實正如灰袍口中說著這般,但他絕對不會承認。
姜遲道:“胡說八道!歷史上誰不知道,是那老嫗纏著他題字,整日在石橋上堵他。”
“哦?是嗎?”
灰袍的語氣寫滿質疑,他的目光不由從蘭亭的匾額上移到建造在蓮池上的石橋之上。
灰袍抬手指了指:“你說的可是那坐石橋?”
“……”
沒想到這灰袍竟然能夠猜到。
就在這時,姜遲又聽灰袍說:“如果這座石橋給他帶來的是美好的回憶,你又何須在替他修建。甚至還替他守護那樣東西。”
“……”
姜遲抽了抽嘴角:“這些事是奇告訴你的?”
灰袍卻說:“需要他告訴我嗎?我又沒瞎?!?p> 灰袍說著從衣袍中拿出一個用桃花木所制的細長木盒。
在看到灰袍從衣袖中拿出桃花木盒的這一瞬間,姜遲渾身瞬間散發(fā)出令人膽寒的戾氣。
下一瞬,只見灰袍就像是一尊石雕一樣,她拿著桃花木盒的動作瞬間定格。
姜遲用他最快的動作從灰袍手中搶過桃花木盒。
他迅速打開桃花木盒,拿出里面一把泛黃的紙扇。
他是扇靈沒錯,而在他主人斷氣的那一刻,所許下的愿望卻是讓他好好守護另一把紙扇。
人已不在,便睹物思人,望相思長留……
一千七百年前。
七月紅蓮,獨乘蘭州,落日銀河。
一襲身著白衣的男子半臥于蘭州之上,他的手中拿著酒壺,淡淡的酒香在他口中彌漫開來,他眼眸微醺地望著湖中倒影出的繁星。
“我是遨游于天河之中,還是在湖中?”
他已分不清。
他只知,這一刻眼前的景色如他手中的酒,他沉醉于這般迷人的景色之中,不愿看到月沉日升。
他伸出自己另一只沒有拿酒壺的手,去舀了一勺湖中的星月,捧于手中。
只見泛起波瀾的湖面,除了倒映星月之外,還倒映出他唇邊微勾的一抹弧度。
“天地之間,唯吾獨耳?!?p> 他唇邊的笑更甚。然而就在他準備收回自己放在湖面中的手時,“嘩啦”一聲,他不由看到一名女子在他面前破水而出。
他震驚地眨了眨眼,看向長相妖冶的女子道:“你……你可是此處的水妖?”
“水妖?”
她嗎?
浮出水面的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嗎?”
不等逸少回答,常思從水中一躍而起。
清朗月色下,逸少瞪大眼睛看到黑衣女子就像是一條黑色錦鯉破水而出,柔軟的黑發(fā)如同絲綢帶起水花。
晶瑩的水珠猶如斷線的珠簾從黑衣女子的長發(fā)上散落,砸在他的臉上。
身下的蘭舟輕晃。
下一瞬,常思已經站定在他面前。
因為渾身濕透,月光下,濕衣緊貼在身上,展現出常思婀娜有致的身材。
逸少的目光從常思胸前掃過,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頓時間,安靜的湖面上,響起一聲脆響。
臉頰傳來一陣火辣,再次證明,他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在做夢,疑惑是他喝醉酒后產生的幻覺。
臉頰生疼,逸少伸手捂住自己的臉,發(fā)出聲音:“你……”
他的話尚未出口,常思打斷他的話說道:“禽|獸?!?p> “……”
他不過就是想目光停在她胸上久了點,怎么就成了禽獸?
逸少委屈地皺了皺眉,看向居高臨下站在他面前的常思。
“喂。姑娘,禽獸不長我這樣……”的。
這一回他的話還沒說完又被常思給打斷。
“唔唔……”
鼻翼縈繞著屬于女子特有的馨香。
下一瞬他便聽到常思在他耳邊威脅道:“要是敢再發(fā)出聲音就剁了你?!?p> 相對蘭舟上的安靜,湖岸邊一群人匆匆趕來。
“我看到那女飛賊是跑來這里的。”
“你確定?”
“我確定!你看!這地上還有血跡?!?p> 聽到岸邊人的對話,常思驀地朝自己手臂出看去。
被刀刃劃破的地方,有鮮血從傷口處滴落在船板上。
常思迅速地朝著湖面掃視了一眼。
糟糕!
這湖面上只有這一片蘭舟。
此時逸少瞪大眼睛,驚訝地看到常思突然在他面前脫去她身上的濕衣。
這女子可是瘋了?
他剛才不過是多看了她的胸部一眼,便被她罵禽|獸。
而現在,她竟然在他面前脫!衣!服!
不等他從眼前旖旎的畫面回過神來,坐在蘭舟上的他便被常思猛地一拽。
下一瞬他的身體便壓在一方柔軟之上。
即便是做夢,逸少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發(fā)生的這一幕。
竟……竟然會有女子主動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還硬拽他與她一起……一起……
“宋老大!你看那邊,有一條船!”
“會不會那丫頭在這船上?”
“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