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六月的季節(jié),記得陽光有些辣。
女人們已經(jīng)穿了很長時間的裙子。
單位部門要招兩個人。
陸續(xù)有人來交材料,我并未在意誰誰來,那時,我正全心地忙于考會計證。
后來,定下兩個人:一男,一女。
那男的便是他。
他來上班的時候,領(lǐng)導(dǎo)按排他坐在我的對桌。
相對而坐,中間隔著兩個顯示器。
他穿著白上衣,清爽的臉,一個瘦瘦的男人,體形不高,但是很勻稱。
記得有一次,我看到他桌上有兩個櫻桃。
我說,還挺好看。
他說,送給你了。
我很喜歡的拿到自己的桌上,拍了圖片。
櫻桃后來的命運我忘記了,是吃了還是扔了,還是還給他了,已不記得了。
但圖片至今還留著。
有天,他笑著對我說,“以后,叫你教授如何?”
“為什么?”我問。
“你養(yǎng)花養(yǎng)得好。”他說。
好像我養(yǎng)花養(yǎng)得不錯。
從此他叫我教授。
好吧,他樂意叫,我樂意聽。
那是一段快樂的日子。
他愛談天我愛笑。
直到,直到我去別的辦公室。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經(jīng)常在午飯后去我的辦公室,聊會天。
話題是車。
我以為他要買車,他卻說,他現(xiàn)在還不買,只是了解。
我當時也沒有買車計劃,只是跟從著他的介紹看車。
從而,我知道他喜歡日系的車。
終于被他洗腦。
我決定,下次買車,我就買日系的,他推薦的那種。
當然,買車是在很久遠的將來。
很奇怪,兩個沒有買車計劃的人,聊車聊得很熱。
其實,除車之外,也沒有太多可聊的。
時間久了,慢慢變熟。
后來單位換了領(lǐng)導(dǎo),開始每天早晚點名。加班成了頻繁的現(xiàn)象,
有一次點名,我和他坐在了一起。
其實我坐在哪兒都一樣,前后左右,只是ABCD的一個位置所在。
我坐在了他的左邊。
我當時在手機上做一個測試題,需技術(shù)咨詢,我拍了下他的胳膊,問他。
在拍下的同時,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N年前,我拍了一個男同學(xué)的腿。
當時,我與一群同學(xué)在教室里下跳棋,六個人下的那種。
記得當時圍了很多人,里外幾層。最里面是六個下棋的人,外面便是圍看的人。有站著的,有坐著的,像個小賭場,聲音有些吵雜。
輪到我右邊的男生下時,他不知和誰聊得火熱,頭往別處扭著。
我拍了拍他的大腿說,該你了。
現(xiàn)在想,男生的大腿是不是不該隨便拍的,拍了男生會不會起生理反應(yīng)。
但當時,沒過腦子了,以為拍大腿跟拍腳丫子是一樣的。
后來,因為拍了人家的大腿,有些過意不去,開始注意他,后來就喜歡上了他。
這次又沒過大腦,又拍了別人。
不過,這次只是拍了他的胳膊,且他比我小,且我已結(jié)婚,此一時彼一時。
所以,拍了就拍了吧。
但自從拍了他的胳膊后,魔咒般的,我開始注意他。
我發(fā)現(xiàn),點名時,他經(jīng)常站在我的旁邊。
以前也是這樣站在身邊的?
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的巧合?
有天晚上點名,我站在樓根的地方,專心在手機上做著考執(zhí)法證的題。
一個輕輕的聲音說:“你在干什么?”
我一扭頭,是他。
我說,我在做考證的題。
“能做手機上做?”他又問。
我點了點頭,細看他,一臉弟弟般的感覺。
接下來的周一,我因參加考試,沒有去上班。
考完試,就騎著電車去逛街。
那段時間,單位一直不停的加班,連上街買衣服的時間也沒有,正好離下午接孩子有點空,偷著風(fēng)一下。
回來時,看到他微信發(fā)的消息。
是他上午發(fā)出的,我上午考試沒看到,下午逛街也沒看到。
他問,“請假了?”第二行,掛了我的名字。
心頭一驚。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收到他的微信。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說我的名字。
恍惚了半天。
他竟然注意到了我沒來。
他要是沒來,我會注意到嗎,我這樣問自己。
答案是,我不會。
我回復(fù)他,“我考試,請假了?!?p> 他回復(fù)“那加油啊。”
心中暗笑:晚上了,沒地方加油去。
給他回復(fù),“已經(jīng)考完,明天去上班。”
傍晚,有一種復(fù)雜的味道。
想起他說話時輕輕的話語,想起他深深的眼鏡,我的心微微動起來。
我有一種嗜好,喜歡戴眼鏡的男生。
我對戴眼睛男生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也許是一個摩咒。
人生第一次喜歡的那個男生戴著眼鏡。
那是高中時,第一次對男生心動。
男生戴了個大眼鏡,長得白白凈凈,可以用形容寶玉的詞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
我的心動,不是因為,他的外表,而是緣于我們是前后桌。
因為位置關(guān)系,經(jīng)常討論問題。
時間一長,我從他的眼里讀出了別的內(nèi)容。
那是喜歡吧,我開始有些不自在。
我內(nèi)心也是喜歡他的,但不知道如何處理。
他坐在我的后面,我的任何舉動都會進入他的眼里,這導(dǎo)致我上課不能好好聽講。
因為他我成績落了很多。
為了避免交談,我減少了回頭的頻率。
這演變成對他的冷淡,我變成涼涼的背影。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占據(jù)了我的心,已是我眼中獨特的風(fēng)景。
因為沒有捅破那張紙,畢業(yè)后各自離去。
從此,封存于我的記憶。
上院校時喜歡上第二個男生,他也帶著大大的眼鏡。他穿著咖色的西服,留著中分頭。
是當年很流行的那種。
他比我小兩歲,這讓我止步不前。我無法接受比我小的男生,雖然心中已深深愛上。
結(jié)局又是,沒捅破那張紙,畢業(yè)后,各自離去。
現(xiàn)在的他也戴著厚厚的眼鏡。
他,可又是另一段摩咒?
我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