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文臺”里掛出交易僅僅過了三小時,就有客戶出價,這有些出乎張逸麟的預料。
按照白璐的說法,他打算出售的那束“星輝”在神秘世界算不上什么珍貴的物件,沒人出價完全屬于正常情況。
因此,張逸麟原本做好了交易抵達7天時限后自動取消的心理準備,完全沒想到幸福會來得如此之快。
“這里面不會有詐吧……”
本著謹慎懷疑的態(tài)度,他打開APP,點擊了對方發(fā)來的詳細交易請求。
信息直接明了,出價人表示手中恰好有張逸麟需要的獵犬座“狗腿星輝”,同時接受以篝火座“底火星輝”外加45000元聯(lián)邦幣作為交換。
但是這一切有個附加條件,那就是必須在森海市區(qū)當面交易,而且必須在三天以內(nèi)進行交易,過期免談。
至于交易地點,則可以由雙方共同商定。
張逸麟心想,如果連交易地點都由對方定的話,他絕對會因為潛在風險而拒絕這單交易。
“價碼和交易方式都沒問題?!彼匝宰哉Z道,“但時間最好能在明天,再往后我就要進入連續(xù)4天的執(zhí)勤狀態(tài)了。這么一想的話,搬家的事也只能安排在明天……”
確定沒什么太大的隱患后,他給出價者發(fā)出去了一條信息:
“如果可能的話,希望在明晚8點半交易,地點定在老城區(qū)‘新星’網(wǎng)絡會所,三樓電競包廂區(qū),到時候發(fā)你包廂號?!?p> 幾乎是立刻,對方就發(fā)來了回復:
“好?!?p> “你帶好東西和現(xiàn)金?!?p> “我準時到,最多等你15分鐘,過時間就算交易取消,可以嗎?”
張逸麟回:
“那就這么定了?!?p> 又商定了一些見面的細節(jié)問題后,張逸麟滿意的退出了“天文臺”。
雖然對“位面漫游者”的追蹤調查進入了瓶頸,但好在白璐那邊還在追查另外的線索。如果能有進展的話,也能將事件推進下去。
“就先把注意力集中到明天的交易上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了搬家公司,作為這一天結束前的最后事項。
其實,張逸麟家里并沒有太多大件物品,只有臺式機和那幾百本藏書比較占重量。
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完全可以租一輛三輪,然后拉上所有家當一路蹬到老城區(qū)的廟前街二號,用時不會超過20分鐘。
但考慮到這一舉動會給自己形象帶來的負面影響,他最終還是決定雇傭專業(yè)人士在白天把搬家的事情搞定。
…………
第二天,周六,洛施梵家的龍廟內(nèi),張逸麟抱著自己的最后一個紙箱走出電梯,恰好碰到了也在忙活搬家的鄭琳和宋愷。
“來來來,姐姐幫你!”鄭琳從他箱子里拿出一摞書,“話說你們這些作家個個都有這么多書嗎?”
“我這不算多,不少人都有個兩三千本的收藏?!?p> “看這么多書是為了創(chuàng)作?”
“當然,借鑒大師和前人嘛。”
“借鑒……我懂,讀書人的事,不能算抄!”鄭琳俏皮的給了張逸麟一個眼神,“那你們寫故事是不是特別容易?”
“呵呵,是??!”張逸麟皮笑肉不笑的扯動嘴角,“你把故事A的人物套進故事B的情節(jié),再用故事C的時代背景潤色一下,最后模仿故事D的遣詞造句,一本小說就寫完了!”
鄭琳睜大眼睛:
“真的???這錢也來得太容易了吧……唉你說我業(yè)余時間里要不要也試試寫小說,增加點收入?”
當然是假的……你不能自己動腦子想想嗎,哪有那么簡單。
張逸麟打開自己的房間門:
“真的,歡迎嘗試。相信你很輕松就能寫出個幾百萬字,之后就可以在家坐著數(shù)錢了?!?p> 鄭琳終于聽出他是在諷刺,手一揚切了一聲。
旁邊的宋愷這時插話道:
“說起業(yè)余收入,我最近找到一個實習項目,報酬好像還不錯?!?p> “那恭喜啊,”張逸麟說,“不會又是那種需要作死的項目吧?”
“可別開我玩笑了……”宋愷擺了擺手,“正經(jīng)項目,給一個大眾基因測序的APP做外包?!?p> 鄭琳道:
“哦,這個我知道,最近宣傳熱度超高的。那個APP還在開發(fā),據(jù)說你只要在里面預定一下,幾天時間內(nèi)工作人員就會根據(jù)留下的地址上門測試,價格很便宜?!?p> “豈止是便宜?!彼螑鹫f,“現(xiàn)階段是倒貼錢的!”
“還有這種好事?”全部身家馬上就要減少到2000元的張逸麟來了精神。
宋愷點點頭: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上次給我看病的那個醫(yī)生突然聯(lián)系我,說是有一個正規(guī)機構想收購我的血樣,愿意出價1200。我覺得好奇,就在網(wǎng)上查了他們家的官網(wǎng),然后好巧不巧的找到了這個實習機會?!?p> 你別說,這倒貼錢的好事連我都好奇……張逸麟憑借直覺感到這件事有些內(nèi)在的不和諧之處,于是向宋愷打聽了那個開發(fā)中的APP的名稱,記了下來。
“萬一是獨角獸呢……”
作為一個“獵手”,他對自己的直覺抱有一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信任。
簡單收拾了下屋子后,張逸麟跟其他三個室友一起去簽訂了正式的房屋租賃合同,接著到“垂直城市”底層的一家阿貝利亞餐廳里進行了第一次聚餐。
“接下來,我會到別的城市取材一段時間,”酒足飯飽之后,張逸麟開口道,“幾天以后回來,希望你們不會這么快就舍不得我?!?p> “切切切,誰要舍不得你?!编嵙招腋8斜锏暮认乱淮罂谏?,“話說你最近的稿費好像不少嘛,先是換房,然后又是說走就走的旅行?”
“是取材?!睆堃蓣爰m正道,“這是我們小說家的必修功課?!?p> 洛施梵嘆了口氣:
“真羨慕你?!?p> “羨慕他的工作,還是收入?”鄭琳不以為意的問道。
“都不是。”洛施梵搖了搖頭,“我羨慕的是他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并且可以立刻付出行動。唉,可能這就是獵手座的特點吧?!?p>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很輕,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張逸麟無聲的笑了笑。很顯然洛施梵還記得他在“天狩”招聘時關于“相信星座”的表態(tài)。
“總之,祝你旅途順利,玩的開心?!彼e起酒杯。
“不是玩,是取材,干杯?!睆堃蓣朐俅渭m正道。
聚餐結束之后,張逸麟借口去買東西,沒有返回龍廟。
他一路來到一間公共廁所,進到了隔間里。
當前是8點整,距離預定的交易時間還差半個小時。
出于充分安全考慮,張逸麟決定在進入那家網(wǎng)絡會所前,先進行一些“改頭換面”式的深度化裝,于是從口袋中掏出那枚早已準備好的“舞會面具”戒指,戴到了右手中指上。
他的面容隨之像軟化的泥塑一樣開始慢慢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