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突然,雷哲極力壓低聲音,發(fā)出警報,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煙癮極大的老頭。
“前面有東西,而且……來者不善!”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同時熄滅手電,戴上了夜視儀。
漆黑的走廊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淡淡的白影。
不太具有真實感的形體緩緩飄來,前進速度與人類步行速度大致相當。
“怨靈”!
小隊里視力最好的張逸麟首先認出了那只怪物。
他先前從文獻中了解過“怨靈”的大致形態(tài),此時絕不會將那那標志性的、虛無縹緲的外形認錯。
怨靈會主動攻擊人類,屬于較為危險的怪物種類,其中實力較弱的也有三階“游學者”水平!
很快,另外兩人也認出了前方的亡靈生物,
雷哲立刻掏出槍,并重新裝填了一個特制的銀色彈匣。
那里面壓滿了17顆圣水子彈,可以對幽魂和怨靈類怪物產(chǎn)生顯著的殺傷效果。
這些子彈都是通過特殊途徑從卡德拉帝國購來的,信仰“圣主”的卡德拉正教會是唯一掌握圣水子彈制作方法的組織。
“先等一下!”
白璐輕輕壓下了他的槍口:
“你們仔細看?!?p> 事實上,在她發(fā)出提醒之前,張逸麟早已發(fā)現(xiàn)這只冤魂的外形有些特殊。
“它穿的好像是醫(yī)生的白大褂,它是……這里的主治醫(yī)師?”
“準確的說,它在成為‘星殿’的一部分前是主治醫(yī)師。”白璐一邊拉著兩個隊友后退,一邊輕聲道,“你們看,它開始檢查病房了。”
張逸麟瞇起眼睛觀察,發(fā)現(xiàn)那怨靈帶著一個防護服面罩,手持一盞蒼藍提燈,斗篷一般的白大褂拖在身后,拉出一條長長的虛幻尾跡,散發(fā)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它探頭進入一間病房,舉高提燈,凄慘的尖叫聲隨之從里面?zhèn)鱽恚?p> “放我出去!我沒?。》盼页鋈?!”
“安靜……你需要……注射藥物……”
怨靈的聲音沙啞而古怪,它繼續(xù)深入病房,消失在了三人的視線死角中。
“啊啊??!”
一聲仿佛能夠刺穿耳膜的尖叫過后,一切安靜下來。
形體虛幻的“主治醫(yī)師”飄出病房,以詭異的蒼藍提燈照亮道路,繼續(xù)執(zhí)行自己的職責。
目睹這一幕,白璐淡定地轉(zhuǎn)頭,對雷哲和張逸麟道:
“先別開槍,跟著我退到病房里?!?p> 兩位隊員只遲疑了一秒不到,然后便跟在她身后,輕手輕腳的潛入了一間晦暗的病房中。
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開槍,這一點他們都明白。
在這空曠的室內(nèi)環(huán)境中,槍聲會非常明顯,很可能引起更多潛在敵人的注意。
白璐將兩名下屬輕輕拉到嘴邊,低聲開口道:
“根據(jù)我閱讀過的一份資料,這種‘醫(yī)師’怨靈在‘天才寓所’中曾被目擊過不止一次,它們?nèi)匀宦男兄暗穆氊?,會在深夜查房,‘治療’那些不服從管教的病人?!?p> 張逸麟一挑眉毛道:
“你的意思是,它不會攻擊‘聽話’的精神病人?”
“是的。我認為,我們可以嘗試偽裝成這些病人?!?p> 他和雷哲互相看看,以眼神達成了共識。
這個想法很大膽,同時不至于過分冒險。一旦嘗試失敗,身為四階“游學者旅人”的白璐完全可以帶小隊穿墻逃脫,然后伺機反擊。
問題在于,該如何正確地扮演精神病人。
地下四層是特別加護病房區(qū),先前能進到這里來的必定是精神和心理疾病方面的“翹楚”,那些罕見的心理癥狀一般人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提模仿。
正當張逸麟感到有些一籌莫展時,一旁的白璐給兩位隊員吃下了定心丸:
“別緊張,根據(jù)先前的任務報告,只要裝作有強迫癥就可以蒙混過關?!?p> “這……真的可信嗎?”張逸麟脫口問道。
不論按照哪國的行醫(yī)標準,強迫癥都算不上特別嚴重的心理癥狀,有必要關到地下深處的特等病房里,還用防空導彈陣地和坦克防守嗎?
這些強迫癥患者到底做錯了什么……
對于他明顯流露出來的困惑,白璐只是肯定的點了下頭:
“趕緊行動起來吧,它就要過來了!”
時間緊迫,張逸麟和雷哲顧不上多想,立刻把手槍藏在外套里,分別鉆入了走廊對面的另兩間病房里。
特等加護病區(qū)內(nèi),三名“病人”聚在同一間屋里“斗地主”,必然是違反規(guī)定的。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一陣空靈而又沉重的風聲傳了過來,像是黑暗中有一只巨獸呼出了一口污濁的氣體,而這條走廊就是它的喉管。
緊接著,蒼藍色的冷光籠罩了一切,“主治醫(yī)師”來了。
它進入第一間病房,看到里面的病人正在不斷的把外套拉鏈拉上又解開,機械地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雷哲低著頭,全神貫注的盯著金屬拉鏈,仿佛這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一件事。
這個病人很“正?!?,很讓醫(yī)生省心。
它退了出來。
“主治醫(yī)師”進入第二間病房,看到一位年輕女病人正不停地從一塊地板磚方格跳到另一塊中。
病房地面鋪設的瓷磚規(guī)格不大,只有15厘米見方,但這位女病人還是單腳落地,保持住平衡,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跳躍路線。
她跳格子時嚴格遵循國際象棋中“馬”這一棋子的前進方式,如果碰到墻壁了就鏡面反彈回來。
每跳成功一次,她便一邊傻笑一邊拍手,開心的像個孩子。
這個病人的病情也很樂觀,無需注射。
第三間病房里,張逸麟在一種既緊張又想笑的奇怪氛圍中,掀起了病床上臟污的被子。
隨后,他一絲不茍的將被子對折、對折、再對折,拉直棱邊,揪出尖角,最后用手掌砍切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疊完之后,他凝視了自己的“作品”一會,忽地搖搖頭,又再攤開重來。
這是他“前世”大學軍訓時練出來的疊被子技能!
看到這新鮮的一幕,連“主治醫(yī)師怨靈”都伸長了脖子,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它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走進病房看一眼就走,而是徑直飄到張逸麟身前,仔細地觀察起他的一舉一動。
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張逸麟顫抖著呼出一口白氣。
咚咚!咚咚!
他只覺額頭上冷汗直冒,心臟狂跳,猶豫著想要把手伸向衣服下面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