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北風(fēng)吹雁雪紛紛
時間安安穩(wěn)穩(wěn)的到了十二月,龍慶市終于在十二月初迎來了一場大雪。東北的冬天是素白色的,小學(xué)的作文里經(jīng)常說:
“冬天為大地蓋上了一床雪白的被子?!?p> 東北的雪不像中原,初中《濟(jì)南的冬天》一文里所描述的細(xì)雪在東北是不存在的,綠化帶里厚厚的積雪足夠沒過我的腳踝。冒著熱氣的泉水也是不存在的,零下三十度的冬天,湖水被凍了一層厚厚的冰,甚至經(jīng)常有人喜歡把車開到湖面上漂移。
不過對于我來說,我既不喜歡下雪,又喜歡下雪。因為按照慶外的傳統(tǒng),一旦下雪了就意味著會以班級為單位去校園里的石板路上清雪,累都累死個人了。然而清了雪之后學(xué)校就會舉行一年一度的堆雪人比賽,還記得去年隔壁班堆了一個好漂亮的大白。所以對于下雪,幾乎所有的慶外學(xué)子都是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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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歷鯤,你這是……抽筋了?”
早上龍哥一進(jìn)入教室就看到我趴在窗臺邊,一邊喝咖啡一邊看窗外的雪景。
“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p> 我端著咖啡,以一種極其優(yōu)雅的姿勢轉(zhuǎn)過身來面向他:
“早上好,劉亦龍同學(xué)?!?p> 龍哥定在了教室門口,一臉茫然的看著我。良久,轉(zhuǎn)身出了教室,確認(rèn)過沒有走錯班級之后才敢走過來。他湊到我面前聞了聞,說:
“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
“嗯?啥意思?”
“我懷疑你喝酒的時候吃了點(diǎn)頭孢當(dāng)下酒菜,不然神經(jīng)不能錯亂成這個熊樣。”
“……滾。”
我端著咖啡回到窗戶前面,繼續(xù)看雪景:
“好不容易文藝一回,非得讓我破功?!?p> “早兄弟們,今天下雪了哎!”
思悅蹦蹦跶跶的進(jìn)了屋,開心的像一只脫韁的哈士奇。
“你倆……怎么好像一點(diǎn)也不興奮?”
看著我和龍哥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林燦有些懵。
“你知道么,郭哥跟我說山東也是下雪的,每次下雪南方人跑去看雪景,他們跑去看南方人看雪景。”
我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
“???”
“歷鯤的意思是,作為一個北方人,下個雪而已就不要”大驚小怪的啦。”
我對龍哥比了個飛吻:
“還是你懂我?!?p> 思悅翻了個白眼,回到座位上開始整理東西。我繼續(xù)倚在窗臺上,把最后的一點(diǎn)咖啡倒進(jìn)嘴里。
“話說回來,今天雪下的這么大,學(xué)校大概又要組織清雪了吧?!?p> 我支著下巴看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漫不經(jīng)心的自言自語。
“不是吧,又要清雪?我要鏟子,不許和我搶?!?p> “納尼?清雪?不應(yīng)該有專門的人進(jìn)來清么?”
我和龍哥對視了一眼,龍哥把手搭在思悅的肩上:
“孩子你太年輕了。這么多廉價勞動力,哪里還需要額外開銷找人清雪?”
我回到座位上,一邊在桌肚里翻出我的海綿杯刷一邊笑著調(diào)侃:
“廉價勞動力也是有價格的,咱們頂天算是免費(fèi)壯丁。”
“其實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清了雪之后學(xué)校還會組織一次堆雪人比賽。不過初中時候我們班堆的……那真是一言難盡?!?p> 龍哥拿出一張卷子,在上面畫了一坨極度抽象的……不明物體。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你猜猜我們堆得是什么?提示一下,是個動物?!?p> “這一坨長得跟霸波奔一樣抽象的東西是動物?你確定是地球上的?”
“這是歷鯤設(shè)計的,我們堆出來的,一條鯤。怎么樣,我可一點(diǎn)都沒夸張?!?p> 我搶過龍哥的抽象畫,團(tuán)成個紙團(tuán)扔到垃圾桶里:
“你還好意思說,我覺得我設(shè)計的挺好的,你們的動手能力還處于胎教水平么?”
“所以說金屬材料在我們的生活中非常廣泛,而且大多數(shù)都是合金材質(zhì)。這里高考可能會出一道選擇,但是出大題的可能性不大。后面那是誰,辛宣?別看雪景了,看我?!?p> 第一節(jié)化學(xué)課,楊雪在臺上講得正開心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按照我們的經(jīng)驗,她大概要開始脫口秀了吧。從我們認(rèn)識她第一天開始就感覺到了,楊雪老師是屬于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過她的刀子嘴……一般人接受不了。我們曾經(jīng)也聊起過這個問題:
“我覺得咱們雪奶奶最牛逼的地方,就是她講著課可以突然開始脫口秀,而且十分鐘之內(nèi)不會有重復(fù)的句子?!?p> 龍哥對我們吐槽。
“補(bǔ)充一下,更牛逼的是十分鐘之后居然還能無縫銜接上十分鐘之前的內(nèi)容?!?p> 思悅支著下巴翻了個白眼。
“我覺得雪姐姐肯定有一個說脫口秀的夢想。”
頓了頓,我又接著說道:
“不過她就沒考慮過我還能不能銜接上的問題么?”
果然,雪姐姐又開始她的脫口秀:
“作為一個東北人,下雪很稀奇么?等以后你們考大學(xué)去了南方,那看到下雪才稀奇呢………”
下課以后,我坐在座位上整理化學(xué)筆記。雖然雪姐姐上課喜歡講脫口秀,但是上課時的思路居然格外的清晰。正當(dāng)我聚精會神的趴在化學(xué)書上的時候,后背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冰涼。
“嗷??!劉亦龍你個老混蛋??!”
龍哥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團(tuán)了個雪團(tuán)從我的衣領(lǐng)扔進(jìn)了衣服里。那感覺,可比咖啡提神多了。
“爽不,給你清醒一下不客氣?!?p> “你大爺?shù)模曳堑冒鸦瘜W(xué)書塞到你嘴里!”
說著,我從他的桌子上抄起一本書卷成筒,沖過去要打死他。
“好啦,你倆別鬧了。歷鯤,有事問你?!?p> 正當(dāng)我和龍哥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林燦走了過來打斷了我們。我松開了龍哥,理了理亂七八糟的頭發(fā)。
“干啥?誰要是找我干活的話就說我死了好幾天了,埋土里找不到了。”
有一次在語文組,少爺叫史老師去開會,史老師就是這么回答的。所以……有樣學(xué)樣嘛。
“不是,就是問你個事,咱們鏟雪工具在哪里拿?”
“樓下倉庫,一樓D區(qū),就是進(jìn)了后門右手邊第二個門?!?p> 說完,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干嘛突然問這個?”
“哦,剛才孫總過來說間操不上了,男生去拿工具鏟雪。等會第三節(jié)課下課別忘了啊。”
我看了看林燦,張大嘴巴沖他打了個嗝:
“有事燒紙,后會無期。”
2
其實慶外的校園里綠化比較少,而且都集中在寢室區(qū)。教學(xué)樓與藝體中心,食堂和操場圍成了一個圈,中間是一大片的石板廣場,也是我們上間操和跑步的位置。
進(jìn)入了冬天,學(xué)校就把間操改成了跑步。對于我和龍哥來說跑操頂多是累一點(diǎn),林燦就更不用說了,兩圈下來一滴汗都沒有。可是思悅……那真的是在用生命跑步。每次停下來整個腦袋都在冒白氣,龍叔還問他是不是要熟了。
所以今天不用上間操了,對于思悅來說真的是個好消息。
我拖拉著一個橘黃色的大鏟子站在雪地上,這一層厚厚的雪還沒有被踩壞,美得讓人不忍心打破這份光滑而又柔和的藝術(shù)品。腳踩在雪上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這是屬于我們東北孩子的童年回憶。陽光照在白色的積雪上,刺得眼睛生疼,索性瞇起眼睛,用手遮在眼睛上方。
“哎,班長,咱們班負(fù)責(zé)哪個位置?”
“這里,從這里開始五塊地磚?!?p> 旁邊七班已經(jīng)畫好了初始和結(jié)束的點(diǎn),我們只要在他們旁邊開始查五塊地磚就好了。林燦用鏟子鏟出了一條路,在結(jié)束的點(diǎn)揮了揮手。
“才五塊?這也不多嘛,歷鯤你又嚇唬我?!?p> 思悅用胳膊支在鏟子桿上。
“親愛的,你往后看,從東到西整個這一片都是咱們的?!?p> 思悅瞪大了眼睛,往后轉(zhuǎn)身望了望:
“這么多?是人么?”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可以啦,咱們班有三十個男生呢。你看申塵他們十班,一共二十多個人,男生都不到十個?!?p> 我和思悅一起看了看遠(yuǎn)處奮力鏟雪的申塵。
“這么一說……我突然感覺好多了。”
我和思悅拿到的都是大鏟子,龍哥去的晚,所以只拿到了一把大掃把。思悅大概是第一次鏟雪,所以對于這么大的鏟子顯得無從下手。
“來,我教你,用手懟住,然后一路往前鏟就可以了?!?p> 我推了幾米給思悅做了示范,思悅學(xué)著我的樣子慢慢的往前移動。
“那從側(cè)面掉下去的那些呢?”
“那些交給龍哥就好了,他的大掃把就是掃鏟不過去的那部分雪的?!?p> “感覺龍哥的掃把……作用不大嘛?!?p> 思悅從口袋里掏出手套,把手放在零下三十度的寒風(fēng)里,不出五分鐘就會被凍得像個腫了的豬蹄一樣。所以我們這些東北生長的孩子冬天都會在口袋里放上一副手套。
好吧,主要的作用不是保暖,而是可以隨時從地上抄起一把雪塞到朋友的衣服里。
“你倆少在那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個大掃把掄起來死沉死沉的,多掃幾次麒麟臂都練出來了!”
龍哥一邊掃一邊對我們抗議。
“好啦,辛苦你啦,給你一個愛的么么噠,加油哦?!?p> 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思悅也學(xué)會了時不時的……發(fā)騷。
“不用非得堆到一起,堆成幾個雪堆就行了,到時候會有人來處理的?!?p> “ok,感覺……還挺簡單的嘛。”
我們兩個一起推了一個來回,思悅漸漸的找到了技巧,愈發(fā)熟練起來。
“喂,你慢點(diǎn),小心石板間的縫隙,鏟子如果卡住的話被懟一下可是很疼的?!?p> 看到思悅居然小跑了起來,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初中的時候被桿子懟到了肚子,那感覺真是……
原地升天。
“放心啦,咱們的石板鋪的還是很平整……臥槽!”
思悅一聲怪叫,把鏟子扔到一邊之后蹲到了地上。我嚇壞了,趕緊扔下鏟子跑到他旁邊看看他有沒有事。龍哥也跑了過來,手機(jī)還抓著他的大掃帚。
“怎么樣有沒有事???”
我蹲下想看看思悅的狀況,可是他蜷縮成了一個球,雙手捂著肚子。
“不會是懟到……小思悅還好么,要不要去醫(yī)院???”
龍哥也蹲了下來,用手摸著思悅的后背,緊張的看著他。
好在過了一小會,思悅扶著龍哥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懟到肚子了。哇疼死我了,還好不是很快。”
說完,又錘了一下龍哥:
“什么叫小思悅有沒有事啊,小心我舉報你涉黃啊?!?p> 我松了一口氣,從龍哥手里搶過了掃把遞給思悅:
“嚇?biāo)牢伊?,你還是用這個吧,安全?!?p> 龍哥看了看我,半晌突然問我:
“什么意思?我就不怕被懟了?”
“你被懟還好了呢,我還能省下一份滿月酒的份子錢?!?p> “……我今天非得給你摁進(jìn)雪堆里?!?p> “好了各位,馬上上課了,收拾一下工具咱們回去吧,下午自習(xí)課繼續(xù)來干?!?p> 林燦的出現(xiàn)打斷了我們兩個的纏斗。我看了一下表,距離上課還有不到十分鐘。
我和龍哥對視了一眼,看了看思悅又看了看林燦。龍哥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我一起壞笑著看著林燦。思悅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看我們一臉淫蕩的走向林燦,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繞到了他的身后。
“趕緊收拾一下,回去上課了。你們……想干嘛?”
林燦伸出手抱在了胸前。
“沒什么。班長,好不容易堆出的雪堆,可不能浪費(fèi)啊……”
龍哥按了按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吧咔吧”的脆響。
“不要啊哥哥們,我錯了,雅~蠛~蝶~”
“一!二!三!嘿!”
一陣號子聲過后,林燦躺進(jìn)了剛剛堆出的雪堆里,我們?nèi)齻€拿起工具趕緊往教學(xué)樓跑去。身后傳來了林燦的聲音:
“你們?nèi)齻€混蛋!我記住你們了!”
“不客氣!”
我高聲回答。
3
下午再去的時候,廣場上還保持著上午的樣子,甚至林燦躺過的雪堆上的人形還清晰可見。
一走到那里,林燦就一臉幽怨的看著我們。我和龍哥分別站在他的左右兩邊,我把胳膊肘搭在他的肩上:
“還想再來一次么?”
林燦趕緊搖搖頭:
“NoNoNo,你們換個人好不好?”
“哎呀好了,你們別嚇唬他了,等會還得干活呢?!?p> 思悅對我們說道。林燦趕緊跑過去抱住了思悅:
“思悅我愛你,還是你對我好?!?p> 思悅一邊摸著林燦的頭一邊說:
“還得干活呢,少一個人就少了個勞動力。干完活在扔也不遲?!?p> 林燦:“………”
大概是下午的陽光比較充足,加上中午的時候陽光把大地曬得暖融融的,所以下午并沒有感覺到多冷。我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中揉碎,看那些冰晶與雪花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雪花,就像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獨(dú)一無二的存在。
我和龍哥,思悅掃把鏟子一并向前,這樣推出來的雪會更多,地面也會更干凈。思悅決定還是用鏟子,因為掃把實在是太!累!了!
“同學(xué)們辛苦啦,干的怎么樣了?”
遠(yuǎn)處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我抬頭,可是陽光刺眼,沒有看清臉,只看見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
“嗨龍叔,干的挺好的,還有……三分之一就完事了。”
林燦沖龍叔揮了揮手。
“不錯不錯,辛苦你們了。歷鯤,你去一邊歇會,把鏟子給我,我也試試?!?p> 龍叔起了玩心,感覺他有時候也像個沒長大的老小孩。不過我拒絕了他:
“我沒事,老師你還是拿思悅的吧,他累的都冒煙了。”
此刻思悅的腦袋上又冒出了白色的霧氣。我曾經(jīng)問過他是不是要熟了,他說……
“你才要熟了,哥這是仙氣!”
“嚯,你這頭上可挺嚇人,趕緊去歇一歇吧,我來走幾圈?!?p> 不得不說龍叔的體力還是很好的,鏟了那么久絲毫沒有喘粗氣。我和龍哥,思悅?cè)齻€人就是輪著休息也已經(jīng)開始喘了,呼出的氣體明顯變得白了不少。
“累了吧,走,歇會,一起去七班看看彭老師去?!?p> 龍叔放下了鏟子,招呼我們一起往七班走去。
“謝老師,你這是帶了三個大保鏢啊。”
強(qiáng)哥把鏟子立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對唄,看我們班男生長得多壯實。你們班怎么樣了?還差多少?”
龍叔拍了拍思悅。他倆關(guān)系不錯,我們也習(xí)慣了他們杠來杠去。
“還行,還差五分之一吧。你們班呢?”
“我們班?”
龍叔看了看遠(yuǎn)處已經(jīng)放下工具開始聊天的同學(xué)們。
“完事了,等會送了工具就可以回去了。我們班干的還挺快的?!?p> “故意來我這顯擺,是吧?”
強(qiáng)哥鏟一鏟子雪,揚(yáng)到了我們身上。
“打雪仗?我這有三個保鏢可不怕你!”
說著,龍叔抓起了一把雪扔到了強(qiáng)哥身上。
強(qiáng)哥也來了興致,振臂一呼:
“來啊,我也不怕你。同學(xué)們快過來!打雪仗啦?。。 ?p> 強(qiáng)哥一聲令下,七班千軍萬馬,男生女生,放下了工具朝我們沖了過來。
強(qiáng)哥還不忘大喊:
“打謝龍老師,別怕!我撐腰!”
見勢不對,我們四個趕緊往回跑,龍叔一邊跑一邊對六班同學(xué)喊:
“大家快來啊!打雪仗啦!”
不得不說,這真是我見過最混亂的雪仗。六班的,七班的,還有許多別的班的都加入了混戰(zhàn)。疏松的雪被高高的揚(yáng)起,又落滿了身上。不過所有人都極度亢奮,無暇顧及頭上濕了大片。
把雪團(tuán)成一個球扔到人身上?太天真了。我們直接把人扔到雪地上。
然后一群人沖上去用雪埋了他。
一場雪仗下來,好不容易打掃的廣場也變得一片狼藉。這場戰(zhàn)斗以龍叔和強(qiáng)哥一起躺進(jìn)雪地里而結(jié)束,每個人都累的氣喘吁吁,但是笑的格外開心。
多年以后,我還是會懷念那個雪花紛飛的下午,那場混亂無比的戰(zhàn)斗。我也格外的懷念我們一起收拾殘局的時候,思悅對我說過的那段話:
“有時候,生命需要一點(diǎn)瘋狂,來消融身上的冰雪,忘記刺骨的寒冷。”
明天,這些雪堆就會消失在這片廣場上。未來,這群人也會消失在這座校園里。那段記憶,也就成了無法復(fù)制的永恒。
不過今天,那些雪堆放在廣場上,還是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驚嚇。
下午放學(xué)去食堂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廣場周圍的路燈也亮了起來。雪堆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詭異。
“你說咱們廣場上的這些……像不像一個個墳包?”
思悅站在食堂門口,幽幽的對我說。
“里面葬著的是咱們的青春?!?p> 龍哥翻了個白眼:
“你們倆別說的那么瘆得慌了,趕緊去吃飯吧我快餓死了。”
“你確定要跟我們一起吃?”
我指了指一個方向,龍哥順著我指的方向望過去,喊出了一個名字:
“馬玟岐!”
龍哥坐到了馬玟岐對面,我和思悅沒有選擇當(dāng)他的電燈泡而是挑了個不遠(yuǎn)的地方坐下。
他們不知道在聊什么,只是覺得龍哥好像有點(diǎn)驚訝,然后開始揪自己的頭發(fā)。真想過去告訴他別揪了,以后有的是機(jī)會脫發(fā)。
馬玟岐走后,我和思悅端著餐盤走到龍哥身邊。剛想過去調(diào)侃,卻發(fā)現(xiàn)龍哥的樣子不太對。
“怎么了,馬姑娘又跟你表白了?”
我問他。
龍哥抬起頭愣了愣,突然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歷鯤,你使勁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怎么,馬姑娘剛才告訴你你中了五百萬?”
“不,她剛才告訴我,她要轉(zhuǎn)學(xué)去BJ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