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的清晨,太初才從城墻上站起來,手里依然拿著那顆小小的種子。
百益抖去身上的露水,輕輕的攙扶著太初。
“商隊如何了?”太初隨口問道。
種子被太初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并未打算一直握著它。
百益笑笑“商隊還是打算繼續(xù)前行,如果在這里耽擱半年時間,對于商隊的損失就有些太大了,現(xiàn)在正在想辦法該怎么辦?!?p> 太初點點頭“你去告訴他們,找一大祭司,以第二級祭祀拜因因乎,祭祀物以雷火漿和長生木為主,輔助物以水靈力為主,一次三拜,三日一次?!?p> “是,先生?!?p> 百益告退。
只留下太初一個人站在城墻上,遠方的風(fēng)拂過太初的頭發(fā),仿佛世間的一切都悄悄的安靜了起來,不愿打擾這位正在思考的先生。
寬廣的荒野,高大的山峰,那些強大的存在肆意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隔了好久,太初再次拿出那一枚種子,無聲的呢喃。
“人族啊......我對你們......確實有些太過偏愛了......”
又該如何抉擇呢?
太初失聲笑笑,手中的種子隨風(fēng)搖晃了幾下,居然從他的手心掉到了地上,落地的時候,太初忽然愣了愣。
看著地上的這枚種子,又抬頭看了眼天空,俯身撿起種子。
長嘆一口氣,似有風(fēng)在天地間卷動,一位少女路過城墻,眼神瞥到了站在城墻上的太初,忽然間眼淚不自覺的就落了下來,少女拂過自己的臉頰,無邊的悲傷近乎淹沒了她,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片刻間淚流滿面。
這個人是誰......為什么我會這么難受......
少女身旁的人見少女哭了,連忙問道“怎么了?你怎么忽然哭了?”
“我不知道,我忽然感覺好痛苦?!?p> “我?guī)闳タ纯创蠓?,走走?.....”
百益又一次找到了于商頭,先生安排的事情,他是必須要去踐行的,盡管他不明白為什么。
屋子里,于商頭熱情的將百益迎了進來,并且親自奉上茶水。
“好久不見了,在邊陲城玩的可還盡興?”
“于商頭可還打算繼續(xù)進入荒野?”
聞言,于商頭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點點頭。
商隊不能在邊陲城待太久,這次抽調(diào)的人手可不少,物資也很多,倘若就這么停在這里,損失就太大了,他們根本耗不起,必須要前行。
“實不相瞞,商隊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只不過應(yīng)該怎么走,反而成了問題?!?p> 百益點點頭,開口道“既然您還需繼續(xù)前行,我家先生說了,可以找一大祭司,以第二級祭祀拜因因乎,祭祀物以雷火漿和長生木為主,輔助物以水靈力為主,一次三拜,三日一次,經(jīng)此便可繼續(xù)前行?!?p> 于商頭一下子站了起來,連忙問道“如此可行?!”
“我家先生所說,自然可行?!?p> 說罷,百益起身,朝著于商頭一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從屋內(nèi)走出來一個身穿皮甲的漢子,坐在了之前百益坐的地方,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口。
“商頭,這什么先生的話,可信嗎?”
“不知道,幫我叫一下八方車行的陸先生,將孜師他們也找來,我要商量商量?!?p> “行?!?p> 漢子又喝了口酒,身影消失在了房間內(nèi),于商頭在房間內(nèi)來回走動,打開窗戶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希望能行吧,這次出行如果不成,商行的損失就太大了。
百益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在太初的身后,恭敬的行禮。
“先生,已經(jīng)告知商頭了?!?p> 太初回過頭來,點了點頭“百益,你對于我所說的災(zāi)禍,是不是很好奇?”
雖說百益沒有問關(guān)于災(zāi)禍的事情,可是太初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想法。
百益理所當然的認下了“什么都瞞不過您啊,我相信所有人都會對災(zāi)禍感到好奇,還請先生告訴我?!?p> 作為這個時代的強者之一,百益當然對于災(zāi)禍感到好奇,同樣的,他也對災(zāi)禍這兩個字感到格外的沉重。
說出災(zāi)禍這兩個字的,可是當今天下的太初先生。
很難想象,什么樣的情況才能被稱之為災(zāi)禍,那樣的一個種子里究竟孕育著什么樣的生靈,能讓先生都感到棘手。
太初將種子拿出來,交給了百益。
“你看到了什么?”
百益握住這顆瑩白的種子,洶涌的靈力匯聚在手心,恐怖的神識滲透入這顆小小的種子,一點點的規(guī)則慢慢你的浮現(xiàn)在百益的眼前,一條完整的大道就這么裸露在他的面前,仿佛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這條大道。
神識向前蔓延,緩緩的纏上了這條大道,令他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大道居然反過來也纏上了神識,兩者居然在互相觸碰,百益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理解這條大道。
百益立刻將神識抽出來,雙手有些顫抖的拿著這塊石頭。
太初又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雙眼睛中仿佛蘊藏著世間萬物,百益看著太初的眼睛,半響都未曾開口。
將種子交還到太初的手中,百益深吸了一口氣。
“我,有些害怕了?!?p> “百益,你應(yīng)該明白這意味著什么?!?p> “我知道,所以我才感到恐懼?!?p> 太初將種子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重新坐到城墻上,雙目看著正在落山的太陽,緋紅的陽光將太初的頭發(fā)照的發(fā)光,百益忽然有些慌了,數(shù)千年來頭一次有些心悸。
“這是未誕生的神魔?!?p> 轟??!
晴天一聲霹靂,原本赤紅的天空呼吸間被烏云彌漫,暴雨傾盆,百姓都被這大雨嚇了一跳,趕緊回家去收衣服,雨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您......您說這是未誕生的神魔......”
百益顫抖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難以想象這雙手剛才握住的居然一尊神魔。
這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可笑。
災(zāi)禍!這就是災(zāi)禍!
一場足以覆滅整個人族的災(zāi)禍!
一股狂暴的靈力在百益的身上翻涌,他忽然想要自盡,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了,他害怕有一天這個災(zāi)禍從他這里說出去,從而導(dǎo)致天下大亂。
“這只是引子之一罷了,遲早會被世人知曉?!?p> 太初伸手拂去百益身上的雨水,安撫百益狂躁不安的心神。
“撐傘?!?p> 百益愣了一下,面容有些苦澀,用靈力凝聚出一把油紙傘,站在太初的身側(cè),為太初遮雨。
只有兩個人知曉,一場足以顛覆世界格局的災(zāi)禍正在醞釀著,隨時都有可能被引爆,引起天下大亂。
百益看著城墻外的一切,又看著街上正在雨水中打鬧的孩童,有些恐懼,這些看似美好的和平,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一切都可能在呼吸間被摧毀。
人族數(shù)萬年的和平,甚至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直接崩潰。
“先生,真的,無法挽回嗎?”
“不知道?!?p> 長夜漫漫,太初和百益站在城墻上一直到了天亮。
于商頭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準備了祭祀。
這是商隊商討的結(jié)果,最終還是打算按照百益所說,去祭祀一尊神魔,因因乎。
穿著花哨的祭司,在大雨間跳躍,不被雨水澆滅的火苗在風(fēng)雨中熊熊燃燒,祭祀的物品在祭祀中漸漸化作虛影,大祭司手持一根木棍,不停的敲動八方。
夸張的動作,看的圍觀的百姓都感到怪異。
這些就是被說書先生們稱之為跳大神。
于商頭和其他幾人站在一旁,神態(tài)各異的看著這場祭祀。
孜師開口道“不必擔心,這位岳祭司是為大祭司,可以溝通神魔的存在?!?p> 于商頭點頭笑道“我并不是擔心您推薦的人,而是擔心這尊神魔是否買賬啊?!?p> 祭祀神魔也是一門古老的學(xué)問。
倘若祭祀的神魔太弱,根本沒用。
祭祀的神魔太強,祭品卻不行,那神魔不僅不買賬,還有可能記恨。
祭祀的神魔對的,祭品不合口味,白搭。
祭祀的神魔處于沉睡,根本就不予理會祭祀。
于商頭害怕的就是出現(xiàn)任何一種情況,二級祭祀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舉辦三次二級祭祀,貴的離譜。
一級祭祀那是祭拜天帝,祭拜人族的至高存在。
二級祭祀則是祭拜神魔,祭拜神異中的強橫存在。
三級祭祀則是祭拜山水,祈求一方平安。
一場二級祭祀那就是五十萬兩白銀,三場就是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如果不是這次商隊運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價值太貴了,估計也不會這么舉辦三場二級祭祀。
表面笑嘻嘻,實際上于商頭心都在打鼓,要是沒用,這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就打水漂了。
一連三天,大祭司每日三拜神魔。
第三日的最后一場祭祀時,大祭司一敲面前的銅鼎,將滿盈的水靈石壓成碎屑,澎湃的靈力飄散在空中,一雙眼睛緩緩的從靈力間睜開。
剎那間狂風(fēng)大作,一尊神魔浮現(xiàn)出來。
“人族?因何而祭拜我?”
大祭司抬起頭直視神魔,高聲道“高貴的因因乎,我們要通過荒野,前往東荒,希望商隊能得到您的庇護?!?p> 話音落下,因因乎不由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