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太陽已慢慢滑下山頭,只露出通紅的半張臉,林間只有鳥兒飛撲的聲音。
一個背著行囊的女子疾步向前跑去,偶爾還向后看看,仿佛有什么追她一樣,跑了許久,女子停下來,依靠在樹上歇息,她大口的喘著氣,目光朝他跑過的小路看去,“呼,幸好,沒追上來,可累死我了?!?p> 女子毫無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呈癱瘓模樣。不一會兒,一個背著書箱的男子也跑了過來,“姑娘,等等……等等在下啊……”
女子猛然回頭瞪大眼睛,“什么,還追,不行了,我不行了,跑不動了,我得歇會兒。”因為驚詫而直起的身子又軟軟的靠回樹上。
男子追過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姑……姑娘,呼呼……終于追上你了!”
“你信不信我真的揍你啊,保準揍得你連家門都找不到?!迸油{的晃晃小拳頭。
男子也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到女子身邊,“姑娘,在下是認真的,說的話也是真的,請姑娘相信我。”
女子一臉無奈,“我也是認真的啊,大哥,你就饒了我吧!”女子可憐兮兮的捧著臉。
“姑娘,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愿意迎娶姑娘,我……”
“?!蹦凶拥脑捳f了一半,就被女子打斷了,“大哥,我叫你大哥,你就說,你到底怎么樣才會不娶我,我就奇了怪了,我都不計較了,你還認真?zhèn)€什么勁兒啊?”
“姑娘……”男子也很奇怪,一般女子被人瞧見了身子,不都是要死要活的么,不應該讓自己負責么,怎么這姑娘與人不一樣呢?
“還有啊,你…”女子指指男子,又指了指自己道:“知道我是誰么?就想娶我?”
男子一臉茫然,“敢問姑娘是……?”
“本姑娘可是整個西陵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歲稚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京城第一女紈绔——容錦繡?!迸雍車虖埖恼f完看著身邊已經(jīng)傻掉的男子,拍了他一把,輕笑:“怎么,被我嚇到了!”
“啊!沒有,沒有沒有,不曾想姑娘竟是太師的千金,小生失禮了,只是像姑娘這么真性情的女子不多了,想來,只是眾人誤會了!?!蹦凶友哉Z之間略有阿諛奉承的意味,容錦繡對此撇撇嘴不予理睬。
女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指指前邊的路,“我說,現(xiàn)在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不要在跟著我了啊?!?p> 男子也連忙起身,“容姑娘,在下……”
“哎,我說,你到底想要怎樣?”自己都把老底掀了,他還不死心?畢竟,沒有那個男人能接受的了像自己這樣的紈绔女子吧?
“姑娘,在下絕無嫌棄你的意思,不管姑娘是怎樣的人,在下都應對姑娘負責?!蹦凶訐踉阱\繡身前,不讓她走。
“大哥,你看這天都黑了,你又追了我一天,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容錦繡繞過男子,徑自離開,只留男子一人站在原地。
月亮爬上枝頭,晚風吹的樹葉莎莎作響,林間還有不知名的野獸的叫聲。容錦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著,偶爾回頭看看,生怕自己被野獸跟蹤圍攻了。走了一段路,便見著前邊的山坡上有零星的火光,走近些一看,原來是個山洞。
山洞不深,周圍都是荒草和灌木,走進洞里,只見里面有一攏火堆,火上還烤著一只像是兔子的東西,火堆對面是鋪的整整齊齊的枯草。
“咕咕咕咕……”容錦繡低頭摸摸咕咕響的肚子,癟癟嘴,“你餓,我也餓?!壁s了一天的路,不餓才怪!
容錦繡扭頭瞅瞅四周,沒人,舔了舔嘴唇,“沒人的話,可以偷吃么??”盯著那只烤的流油的兔子,(姑且是兔子吧)兩眼放光!
剛想上前去拿,卻聽到洞外有腳步聲,嚇得她連忙后退兩步,轉身朝洞口看去??粗纯谶M來的人,容錦繡目瞪口呆,“呃,你……怎么是你啊?”
不錯,來人正是那個追了她一路的書生!
“姑娘,你來了。”那書生倒是沒怎么詫異,反倒是一派鎮(zhèn)定的放下懷里撿來的柴火,仿佛知道她會來似的。
容錦繡目光隨著男子,借著火光看到了放在柴火旁的書箱。呃……好吧,她承認,她被美食勾引了,忽略了那個東西!
“姑娘,坐啊,這兔子馬上就能吃了,你再稍微等等?!蹦凶幼灶欁缘淖聛恚瑪[弄著兔子。見容錦繡無反應,便拍了拍身邊的枯草,“姑娘,快過來坐啊,趕了一天的路,餓了吧,很快就能吃了?!?p> 摸摸干癟的肚子,容錦繡也沒在扭捏,轉身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書生撕了一只腿遞給她,“快嘗嘗,能吃了沒?”那男子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容錦繡,催促她接過兔腿。
拿著兔腿,容錦繡心里暖暖的,吸吸鼻子,“書生,謝謝你啊,肯收留我?!?p> 男子眸光一頓,隨即一本正經(jīng)的道:“我不叫書生?!?p> 呃,容錦繡心里的小感動瞬間就沒了,她咬了一口兔腿,唇齒生香,杏眼微瞇,有東西吃的感覺真幸福!吃了兩口才口齒不清的問道:“那你叫什么?”
男子搖搖頭,果然是個神經(jīng)大條的主,自己之前介紹過的,“小生復姓東方,名昭,邙山以東清水鎮(zhèn)人?!比蒎\繡嘴巴塞的滿滿的,只得不停的點頭,以示她知曉了!
東方昭看著如松鼠一般的女子,好笑的搖搖頭。好不容易將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拍拍胸口,長舒口氣,“那你現(xiàn)在是要去干嘛?走親戚嗎?”不然背個行囊干嘛?
東方昭把水囊給她,“慢點吃,還多著呢。”他添了一把柴,無奈的道:“你不知道么,再過些時日,便要國考了,我是進京趕考的?!?p> “呃,你別笑話我啊,這些事我都不怎么關注的?!彪m然有些牽強,可還算說的過去,畢竟女子不知曉這些,沒什么丟人的。
容錦繡點點頭,是啊,都快八月了,西陵一年一度的國考很快就到了,西陵的考試制度與她所知曉的八股科舉考試不同,這里讀書人極少,所以每年都會有國考,參考人數(shù)也極少,一般不會超過千人,像東方昭這樣偏遠地區(qū)的考生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