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畫追了賀謙整整一年,他們是在社團(tuán)活動時認(rèn)識的,那個時候,陽光灑下,給賀謙冷峻面龐鍍了一層暖色。
賀謙在學(xué)校很有名氣,不用刻意去查,就能知道他的專業(yè),班級,活動行程。
喬畫覺得遇見賀謙后她最大的改變,就是從以前一下課就回宿舍睡覺,慢慢變得專注于社團(tuán)活動,開始豐富起來,不為別的,因為賀謙在那兒,她能看到。
賀謙只有晚上的時候才來社團(tuán),整理社團(tuán)工作,然后待在那里休息一會,聽說他加入了好幾個部門,忙的連軸轉(zhuǎn)。
她跟著賀謙做了很多活動,賀謙給她分配任務(wù)的時候,喬畫努力做到最好,想著賀謙或許能記住自己。
賀謙在辦公室休息的時候,她就喜歡偷偷的看著他,看著自己喜歡的這個人,無比滿足。
喬畫把指甲扣進(jìn)了肉里,她知道賀謙說的是誰,女生的第六感是很準(zhǔn)的,更何況她早就已經(jīng)出局,賀謙從未對外說過她已經(jīng)告白的事,可能怕她難看。
賀謙一直都這樣好,好到即使遭到了拒絕喬畫也從未想過放棄。
所以她還會時不時地關(guān)注著賀謙的消息,努力和張巖他們混好,為的就是能像今天一樣坐在一起,聚一次會。
只是還是會不甘心啊。
大冒險繼續(xù)進(jìn)行著,終于被張巖逮到了溫愉,張巖眼里泛著幽光,眾人已經(jīng)不期待他能問出什么問題了,不出所料,張巖問道:“溫愉,現(xiàn)場有你喜歡的人嗎?”
眾人興致缺缺,算了算了,隨這個傻子去吧。
似乎是早就知道張巖要問什么,溫愉抬起頭,不帶一絲猶豫,目光無比認(rèn)真的輕聲道:“沒有。”
賀謙嗖的起身,踢了下桌腿,臉上黑的不成樣子,聲音里帶著抑郁煩悶,“去個廁所?!?p> 上完廁所,賀謙沒有立刻回去,他去了外面,倚靠在墻角。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抽煙了,今天卻異常的想,他拿出口袋里好久都未曾開封的煙盒,點了一根。
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沒法擺脫的時候,就會用抽煙來忘記。
賀謙不嗜煙,大一的時候才開始接觸,一開始只是想要糟踐自己,或許溫愉看到他這個樣子會不忍心,然后回來管她,告訴他都是假的,從入學(xué)開始的一切都是假的。
后來他漸漸地迷上了尼古丁,尼古丁進(jìn)入大腦,能麻痹他的中樞神經(jīng),讓他不用去想那么多,不用再去想溫愉。
大二的時候,他把煙慢慢地戒掉了,但是也時常帶在身上一盒,像是習(xí)慣,又像是安撫,只有他自己清楚究竟為了什么。
賀謙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冷氣,還有一股嗆人的煙味,夾雜著微弱的薄荷味。
在外面待的久了,呼出的空氣都有些冷。
溫愉皺眉,賀謙抽煙是她不知道的,溫愉及其不喜歡煙味,她不介意男生喝酒,但是她介意男生抽煙。
溫愉從認(rèn)識賀謙到現(xiàn)在,沒見過他喝酒,更沒見他抽過煙。
明明記得和賀謙說過她不喜歡抽煙的人的,忘記第幾次約會了,他們走在步行街,有個路人帶著一身的煙味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溫愉摟著賀謙的胳膊,撇著嘴,像是撒嬌,“為什么要抽煙呢,抽煙又不好?!?p> “因為人容易局限于即時滿足。”
“吸煙等于慢性自殺,賀謙同學(xué)?!睖赜漭p聲嘟囔。
“那以后要是我抽煙呢?”賀謙幫她捏住鼻子,防止二手煙危害。
溫愉掐著他的軟肉,“知道你不抽,你要是敢抽的話,我就使勁管著你,把你手打斷?!彼龂?yán)肅的示意到。
賀謙不知是怎么了,出去了一趟,接下來的幾把大冒險成了臭手之王,他不選真心話,也不選大冒險,就喝酒,被硬生生灌了一次又一次,大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總不能是為了蹭酒喝。
溫愉不吭聲,緩了半天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不能管,她告誡自己。
說沒有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就有些撐不住,但這不是她該管的事,溫愉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念,賀謙怎么樣都與她沒有關(guān)系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了,陸曉只請了一次假,今天要回宿舍。
張巖巧妙地把陸曉順走,把賀謙留給了溫愉,“賀謙也住外面,他好像醉了,麻煩溫愉你送一下他,陸曉交給我就行?!?p> 喬畫伸出手,剛想說什么就被張巖安排給了其他男生,她猶豫了一下,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了。
溫愉不傻,早在張巖問賀謙問題的時候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只不過她沒有點破,她知道張巖想要攛掇她和賀謙,句句都帶著明顯的目的性,她現(xiàn)在唯一不確定的是,賀謙喝醉了,她沒見過賀謙喝酒,只知道今天賀謙確實喝了很多,不知道是真的醉了還是裝的。
賀謙整個人癱在她身上,溫愉把他擺正,“我知道你沒醉?!?p> 賀謙眼中一片混沌,不為所動。
看來是真的醉了。
“你家在哪,賀謙?!睆垘r把賀謙扔給她就走了,沒有說賀謙的地址。
賀謙又靠在了她身上,開始說胡話,“溫愉,你不要我了嗎?”
“溫愉,我難受。”
“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可以?!鄙硢〉穆曇魝魅霚赜涠?,帶著幾分迷醉,溫愉心如刀絞,嘆了口氣,叫了出租。
輸入了家門密碼,溫愉暫時把賀謙放在了沙發(fā)上,她去廚房倒了杯水,歇了一會,她要累死了。
一米六五的個子,拖著一八二的賀謙,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賀謙如同一只軟骨蝦將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溫愉身上,溫愉感覺她都要散架了,就讓罪魁禍?zhǔn)自谏嘲l(fā)上晾著吧。
溫愉拿出手機(jī)搜了一下醒酒湯的做法,打開玻璃罐子,取了幾塊陳皮,又往杯中加了些蜂蜜,準(zhǔn)備給賀謙端過去。
賀謙躺在沙發(fā)上,瞇著眼看天花板,他站起身,走向溫愉。
溫愉正在調(diào)配醒酒湯,見賀謙走了過來,沒有一點喝醉酒的樣子,剛要說話,賀謙就又掛在了她身上,一動不動。
溫愉把剛才的念頭打消,這是還醉著,她晃了晃杯子,輕聲哄道:“先把這個喝了?!?p> 賀謙看了看杯子里的蜂蜜和陳皮,撅了噘嘴,溫順的喝了下去。
把賀謙安排在了自己的臥室之后,溫愉去了另一個屋子整理鋪子。
溫愉走后,賀謙睜開了眼睛,眼里的霧氣早就消失不見,只剩下清明,他坐起了身子,靜了一會,他看著溫愉的屋子,不大,暖白色調(diào),很是舒服。
賀謙扭了扭脖子,看了眼床頭的柜子,盯著那個方向靜了幾秒,伸出手拿起了溫愉的藥。
賀謙是臨床醫(yī)學(xué)系的,對藥物有著一定的敏銳度,他看了看藥,不清楚為什么溫愉的屋子里會有鎮(zhèn)靜催眠藥,盒子里沒有幾粒,看來是吃了很長一段時間。
腳步聲越來越近,賀謙把安眠藥放回原處,縮回了被子。
溫愉輕聲進(jìn)了房間,她坐在了賀謙床邊,捏了捏賀謙的臉,沒敢用力,然后就那樣看著。
半晌,溫愉起身,拿走了安眠藥,關(guān)燈,關(guān)門。
賀謙睡不著,溫愉關(guān)了燈,他睜著眼,什么也看不到,他攥了攥溫愉的被子,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溫度。
溫愉回到自己的屋子,步伐極慢,她腳步很重,溫愉感覺很不好,她太疼了,渾身上下所有傷口都疼,就像骨頭在血肉里生長,撕破了她的皮膚,一次又一次,她急促的喘氣,如同臨危的病人,她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在流血,血色暗紅,她拿著紙巾擦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溫愉出了一身冷汗,胃里還犯著酸水,看著終于止住的傷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她用紙巾又擦了一遍殘留的血痕,吃了藥。
溫愉抱著膝蓋,捲起自己,縮成一團(tuán)。
“我向著你生長,畢生所愿,都是你?!?p> 三年前,滿臉笑意的短發(fā)女生坐在冰激凌店,眼睛彎彎,柔柔的聲音響起,“你就這么喜歡我嗎?”
短發(fā)的男生坐在對面,墨黑色的發(fā)絲微動,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女生,好聽的聲音如同風(fēng)鈴一般沁人心脾,“嗯,溫愉?!?p> 那個時候是什么感覺呢,那種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的舒暢。
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