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丫頭臉上被摔得一片血污,正要罵回去的時候突然看見那東西上赫然寫著“王妃玉令”,繼而又不顧疼痛,使勁睜著眼看了幾眼,忍痛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林清歡——
這女人,這女人是…那從未露面的七王妃?!
這時,慕容雪院內(nèi)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一群小姐夫人詫異的緩緩走了出來。
只見一位衣著樸素的少女挺著九月懷胎的大肚子,閑閑的坐在涼亭之內(nèi)。那少女打扮極為簡單,一簪一裙一人,但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掛著恰好的弧度,帶著些許冷意,卻似有萬丈光華凝于其中,讓天地失色。
肩若削成,眉如翠羽,身上簡單的點綴似乎更是襯的她不似凡塵,周身散發(fā)著點點靈氣,一臉閑適自在的樣子似乎獨立于此世間,不會被任何萬物打擾,好一個清絕。
這女子,是誰?
那大丫頭看慕容雪出來了,立馬捂著臉一邊哭一邊跪在慕容雪腳下:“小姐!小姐,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小姐?!?p> 林清歡對旁側(cè)泠玉耳語幾句,泠玉便一臉猶豫的退下了,這院中便只剩林清歡一人。
慕容雪一看來人是林清歡,眸里閃過一絲幽暗,她來做什么?!
又看向腳下一臉血污的鈴蘭,難不成是為了前幾日的衣服……
不論如何,她好不容易在這群世家夫人小姐面前立起來的形象,決不能讓她毀了。
于是面上瞬間升起一陣柔弱,上前盈盈一禮,道:“慕容雪參見王妃姐姐,”,隨即望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鈴蘭,略略瑟縮著肩膀道:“不知鈴蘭犯了何事,惹王妃姐姐動怒,雪兒…雪兒先給姐姐賠個不是。”。
那一副柔弱的樣子落入旁側(cè)其他人眼里,好似林清歡平日里欺負慕容雪慣了,才引得她說話時如此低聲下氣。
林清歡看見慕容雪又開始扮柔弱,心里一陣不耐扶額,她就沒有點新奇的花樣么!
此時,楚老夫人從慕容雪身后走出來,看著林清歡皺皺眉,問道:“這是怎么了?”
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慘不忍睹的鈴蘭,道:“你說?!?,一句話不動聲色的掐斷林清歡的話,任鈴蘭在眾人面前抹黑她。
鈴蘭一看有老夫人和小姐為自己撐腰,便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一邊哭一邊道:“奴婢,奴婢方才只是問了王妃一句安好,說小姐院子里有貴客,待奴婢去通傳一聲,奴婢不知為何王妃突然惱怒,說…說奴婢目無尊卑,便將奴婢打成了這幅樣子。”,說罷還露出已是滿口血污少了兩顆牙的嘴,眾人看了皆皺著眉一臉回避。
老夫人忙呵斥鈴蘭:“好了!本夫人知曉了?!?p> 復(fù)而皺著眉看著林清歡道:“你身為王妃,即便王爺都不苛待下人,你這又是何故,傳出去真不怕污了七王府的名聲?”。
林清歡聽罷,心里冷冷一笑,污了七王府名聲,真是好大一頂帽子,當日在七王府門前她要王嬤嬤掌摑她這七王妃,就不怕污了名聲?
林清歡面色平靜,慢慢撐著肚子起身,“清歡見過祖母?!?,她緩緩從那大丫頭身邊走過,扶著腰撿起她身旁的王妃玉令,老夫人冷冷的盯著她,等著聽她如何辯解。
“清歡自知生于云江鄉(xiāng)下,身子比不上祖母和雪兒表妹金貴,亦不敢講究那吃穿用度。更何況如今蒼云淳安之地又鬧災(zāi)荒,顆粒無收,王爺為賑災(zāi)一事日夜奔忙,清歡看在眼里實在憂心不已,鐵打的人也扛不住這樣折騰,”
說到容令辭之時,林清歡聲音一頓,似是哽咽到說不出話來,卻又死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
那一副倔強又堅強的樣子落在慕容雪身后的京柏夫人眼里,京柏夫人雙眸微微瞇起。
這七王妃起身禮數(shù)周全,說話也是落落大方,只是,看她在這府里的日子不像是楚老夫人嘴里說的那么奢侈無度,她這一身穿著并不像是刻意扮窮酸,倒像是如此隨性慣了,那在老夫人面前受了委屈也不說半字的樣子,這七王府的彎彎繞還有待看察。
林清歡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心情,說:“于是清歡便節(jié)省一切能省的吃穿用度,只為著能為王爺盡一份綿薄之力……”
林清歡說時抬眼掃了慕容雪身后那幫世家來的人,只見她們眼中大都帶著些許疑惑,想也知道泠玉的話不假,慕容雪和老夫人把自己渲染成了一個內(nèi)心惡毒又善妒的隔壁林大娘。
哼,裝柔弱誰不會。
柔弱只會讓人同情,而柔弱卻還要努力堅強——才更能引得這群高高在上慣了的人的保護欲。
不是瞧不起她林清歡生于鄉(xiāng)野之地嗎,那她就給大家好好演一演這個平民王妃是如何在京華第一才女和楚老夫人這兩座大山的夾縫里求生存的。
這等柔弱的堅強,只可惜她慕容雪沒有林清歡這樣的平民身份,以后想學(xué),怕是也學(xué)不來呢。
想到這,那低著頭畢恭畢敬答話兒的人兒靈動的雙眸閃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