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呆到臘月二十三,三老爺?shù)韧蹯銚P(yáng)回了王家才把蘇彤從白芍村接了回來。
走的時候黃豆抱著蘇彤哇哇大哭,他娘哄他說姐姐過完年還來跟他玩,蘇彤也再三保證會來,這才肯放手。
三老爺看著蘇彤的氣色明顯很好,心情也很不錯,一路上說的都是舅舅家那些趣事兒,暗喜自己果然用對了法子。
回到蘇府,蘇彤好好梳洗了一番就去松鶴堂給老太太請安了。
松鶴堂早就坐滿了人,熱熱鬧鬧地說著怎么布置蘇府,蘇家?guī)孜焕蠣敽头蛉诉€有下面幾個姐妹全都在。
連書院也放了假,蘇文瀚和蘇文海也在今天早上回了家,畢竟明天就是小年了,只有蘇文欽跟著劉大掌柜去北方,還沒回來。
原本他們應(yīng)該早個十天就能回來的,可不巧的是今年北方大雪來得早也下得猛,沒幾天就把滄河凍住了。
本來要下江南,從滄河走水路是最快最便利的,如今走不成了,只能從陸上慢慢走,雪天路難行,一行人又帶著從北方換來的大批貨物,是以走的很慢。
大老爺估摸著他們能在過年那天回就已經(jīng)算不錯了。
事情比預(yù)想的順利一些,蘇文欽趕在年二十九的夜里趕到四方城外,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只好在城外避風(fēng)處搭了帳篷將就一晚。
第二天一開城門就往家里趕,正巧趕上蘇大老爺領(lǐng)著一大家子人開祠堂,準(zhǔn)備祭祖。
蘇大老爺看著面前的大小伙子好像又長高了一點,黑了也結(jié)實了,眼中少了幾分稚嫩,多了一絲堅韌。
大老爺滿意的點點頭,招呼他一起進(jìn)祠堂。
蘇家?guī)孜焕蠣?、少爺都進(jìn)了祠堂里面,女眷們只能在外頭祭拜,蘇溪悄悄打了個哈欠,見蘇云望過來還朝她眨了眨眼睛。
按四方城的習(xí)俗,過年這天除了祭祖,就是晚上的年夜飯最為重要了。
白天這段時間大人們都忙著為年夜飯做準(zhǔn)備,自然沒有蘇溪他們這些小輩什么事了,干脆就都聚在一起聽蘇文欽講他一路上的見聞。
出門在外,風(fēng)餐露宿自然是免不了的,還容易遇上山匪。
蘇文欽就遇到過兩波,他說:“那些山匪各個長得又高又壯,揮著兩米長的大刀指向我們,膽小的當(dāng)成就嚇尿了,不過幸好劉掌柜有經(jīng)驗,請了東風(fēng)鏢局的鏢師護(hù)送。
東風(fēng)鏢局的總鏢頭在各個山頭都有些威名,所以最后雙方:談妥只交了些買路錢就過去了。
雖是有驚無險,可蘇文欽說的時候還是叫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之后與那些奸猾的商人或者貪心的官員打交道的事蘇文欽直接略過沒說,在他心里自家妹妹都是純潔無瑕的白蓮,沒必要聽那些黑心爛肝爾虞我詐的東西。
他又撿了點有趣的民俗民風(fēng)講了講,引得小姑娘們連連驚嘆,還把給弟妹們帶的禮物拿出來分了。
有故事聽還有禮物拿,眾人自然高興的很,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飯時分。
年夜飯自然也是熱熱鬧鬧的,而且今天是蘇家為數(shù)不多可以讓女孩兒們放開喝酒的日子。
蘇家人的酒量是祖?zhèn)鞯?,連女孩子們也能喝上一壺,最小的蘇珍也都喝了七八杯,喝過酒的蘇珍眼睛亮閃閃的泛著光華。
酒足飯飽,眾人陪著老太太聊天守夜,不過老人年紀(jì)大了熬不住,還未到子時就昏昏欲睡了,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蘇溪幾兄妹本想去和風(fēng)院陪爹娘繼續(xù)守的,裴氏卻心疼他們,將人都趕回去睡覺。
蘇溪有些慶幸她娘沒留她守夜,不然陸宥真怕是要白等一晚上。
她回了藍(lán)溪苑,一踏進(jìn)房門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蘇溪大驚,卻又喊不出聲,心里又著急又害怕。
只聽身后的人壓低了聲音,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說道:“小娘子回來的真晚,可叫我好等呀?!?p> 那人噴吐的鼻息拂過蘇溪的后頸,撓的她癢癢的,使她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盡管來人刻意改變了聲音,蘇溪還是聽出來是陸宥真,她驚訝于陸宥真的大膽,竟然深夜闖她閨房,可是她居然有一絲絲興奮是怎么回事?
陸宥真沒想要傷害蘇溪,手上自然不會用多大勁兒,蘇溪很快就掰開了。
她轉(zhuǎn)身,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面前的人,橫眉豎眼地質(zhì)問道:“呔!哪里來的登徒子,竟敢夜闖姑奶奶的閨房,我叫你有來無回?!?p> 說著舞著她的花把勢就朝陸宥真攻了過去。
他家小姑娘玩興正濃,陸宥真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対了幾招就佯裝不敵被蘇溪一把擒住。
蘇溪得意地笑了兩聲,道:“知道姑奶奶的厲害了吧?!?p> “女俠厲害,女俠饒命啊?!标戝墩孢B忙討?zhàn)垺?p> 鬧了一會兒,蘇溪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一松就叫陸宥真掙脫了,陸宥真反手一撈就將蘇溪抱進(jìn)懷里。
嗅著蘇溪身上殘留的酒香,陸宥真覺得自己已經(jīng)醉了,他緩緩靠近,親了親他的小姑娘。
蘇溪的臉比喝過酒還紅,她問道:“你不在家守夜,怎么跑這里來了?”
“想和你一起守夜,”陸宥真很自然地說道。
蘇溪的臉更紅了,“你怎么進(jìn)來的?我都沒聽到人稟報?!?p> “哪有人大過年的去別人家做客的,我自然是偷偷溜進(jìn)來的啊?!标戝墩嬷噶酥冈鹤永锏膲?,示意是從墻邊翻進(jìn)來的。
“果然是個登徒子?!碧K溪嘲諷道,她知道陸宥真會些功夫的,蘇家的墻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
“我不是,”陸宥真搖搖頭,含笑說:“我只是想念我的小娘子了?!?p> 蘇溪的臉快紅透了,她小聲反駁道:“我還沒嫁給你,不是你的小娘子。”
“很快就是了,”陸宥真早就算過日子了,“明天就是新年了,你生辰在四月,咱們五月就成親好不好?我找人算過,五月初五就是個極好的日子?!?p> 蘇溪低著頭不敢看陸宥真,心里卻暗罵道:這種事怎么能直接問我呢?我一個小姑娘難道還能跟你說“好”?雖然她心里是極愿意的,但是叫她怎么說的出口呀。
蘇溪只好說:“你問我爹去?!?p> 見小姑娘羞答答地,陸宥真不再逗她,道了聲“好”。
兩人坐在窗邊,相互依偎著欣賞這夜的風(fēng)姿,一直到曙光微顯,陸宥真將懷里睡熟的人兒輕輕放到床上才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