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里身材最矮的男子聞言,卻撇了撇嘴:“你以為僅只是因為一頭雪狐?別天真了,理事長之所以愿意提攜胡太爺,完全是因為他足夠心狠手辣。”
“據(jù)說,胡太爺在獵到狐貍返程時,途中遇到一家三口,那事兒辦的真是……”
“遇到一家三口,然后呢?”黑衣服男子咽了咽口水。
微胖男子卻不打算繼續(xù)說下去。
“你怕什么!”黑衣男子急了,“胡太爺都已經(jīng)人走茶涼了,你還害怕他向你問罪?”
微胖男子面露難色。
直到被罵了句“慫蛋”,他這才瞅了一眼四周,隨后壓低聲音說道:“那一家三口的男主人當(dāng)過守山人,和胡太爺打過照面,起過幾次小沖突?!?p> “這次相遇,胡太爺就順手把對方給全滅了,對方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連襁褓里的小娃娃也沒躲過?!?p> “當(dāng)時有人想要給娃娃求情,他直接說了一句‘?dāng)夭莩环謼l件’?!?p> 旁邊三人齊齊“嘶”了一口氣。
“說他心狠手辣也好,說他冷血無情也好,反正胡太爺因此直接入了上面人的眼,升遷成塔國主管?!蔽⑴帜凶涌畤@了一聲,“話說回來,這件事成就了胡太爺,卻也苦了那一家三口,聽說那一家三口還有個親戚,一直在這兒守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仇雪……”
話音未落,身后的灌木叢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砰砰——”
兩聲槍響,四人當(dāng)中微胖男和瞇瞇眼哀嚎一聲,大腿立即綻放出兩道血花。
黑衣男和另外一位始終不說話的瘦小男子,口中怒罵一句,立即向兩旁閃躲,同時予以回?fù)簟?p> 趁著黑衣男和壯漢反擊的時候,微胖男子和瞇瞇眼迅速挪動身形,躲到一塊大石頭背后。
誰?
誰在開槍!
兩人心中驚懼交加。
相較以前,現(xiàn)在這個年代,其實很少有見血事件。
哪怕他們有時候遇到守山人,雙方也不會立即開始火拼,而是會先斡旋一番——要么盜獵者主動知難而退,要么守山人呼喊救兵讓盜獵者知難而退。
然而眼前這……
這邊,受傷的微胖男子和瞇瞇眼心緒激蕩。
那邊,穆守鋒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相竟然是這樣……
荒謬,簡直荒謬!
三人喪命。
自己因此痛苦半生,對方反而卻人生得意!
穆守鋒雙眼發(fā)紅,胸口的憤懣幾欲噴薄而出。
他徑直掏槍射擊,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對方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他又立即身手矯健地轉(zhuǎn)換棲身點。
二十余年堅持不懈的訓(xùn)練結(jié)果,在這一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穆守鋒憑借對山林熟悉的優(yōu)勢,總能找準(zhǔn)有利位置,連連射擊下,竟然以一打四全面壓制對方。
不消片刻,除了對面寡言少語的瘦小男子,其余三人身上全部落了紅,基本失去了行動能力。
穆守鋒靠在一顆參天古木背后,大口地喘著粗氣。
時間不待人,他磨礪了自己的各種技巧,卻敵不過歲月對身體的腐蝕。
只不過一場才持續(xù)了十幾分鐘的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讓他耗費大半體力。
穆守鋒暗自調(diào)整呼吸。
就在他再次進(jìn)行射擊時,對面突然冒出一道人影。
是那位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
穆守鋒下意識地扣動扳機(jī)。
“砰——”
隨著一道聲響,血花在對方身上炸開。
下一刻,那位寡言少語的瘦小男子從黑衣男子身后站了出來。
穆守鋒瞳孔一縮,立即扭轉(zhuǎn)身體。
然而似乎已經(jīng)遲了。
瞬間,穆守鋒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他眼中露出狠色,強(qiáng)行壓制止不住顫抖的身體,反手對準(zhǔn)瘦小男子就是一槍。
見對方倒下后,穆守鋒再也維持不住身形。
兩眼昏黑,他無力地向后方倒去。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身體逐漸傳來一陣?yán)湟狻?p> 結(jié)束了嗎?
可惜,自己還是沒能完成當(dāng)年的承諾。
罪魁禍?zhǔn)缀涟l(fā)無損,自己卻不得不先走一步。
不甘心啊……
就在他意識逐漸愈發(fā)孱弱之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
“你就是這座山脈的哀慟根源?”
誰,是誰在說話?
穆守鋒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似乎在查看自己胸口上的守山人工作證。
“守山人?原來如此……護(hù)衛(wèi)山林二十多年,難怪你的死亡,會引起山林的哀慟?!?p> 他在說些什么?
穆守鋒奮力地想要睜開眼,卻有心無力。
溫和男子似乎在權(quán)衡。
周圍陷入沉寂。
半晌過后,溫潤男聲才再次傳入耳畔。
“你要死了,想不想活?”
穆守鋒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潰散。
但聽到這句話,他的腦海愣是閃過一絲清明。
想,他當(dāng)然想!
執(zhí)念未消,仇恨未報,死不瞑目!
“我可予你烙印,你將因此成為山鬼神祝,可愿意?”
我愿意!
“所謂神祝,即是指可向神靈祝禱的門徒,你若為山鬼神祝,便不得違背祂的意愿,屆時身不由己、心不能動、意不可轉(zhuǎn),可愿意?”
穆守鋒短暫遲疑,但很快一口應(yīng)下。
身死,萬事莫念。
茍活,生機(jī)一線!
“如你所愿?!?p> 話音落畢,穆守鋒隱約感知到一只手掌撫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緊接著,一股直燙心底的熱意,順著這只手掌竄入自己體內(nèi)。
頃刻間,穆守鋒陷入冰火兩重天。
上一秒,他像是被卡車碾過,渾身上下酸軟脹痛。
下一刻,他又好似被溫泉包裹,整個人仿若脫胎換骨。
在反復(fù)經(jīng)受改造的過程中,穆守鋒的意識深處,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一位身騎赤豹的模糊背影。
與此同時,一篇祀神樂歌出現(xiàn)在他腦海: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
……
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jié)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
……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fēng)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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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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