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使……與人類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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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是什么？
廣義上來講，人們認知中的天使似乎應該是面容姣好的、有著歐美白色人種樣貌的、背上生有潔白羽翼……或許，頭頂之上還會有個光圈飄浮的存在。
但是事實上呢，記載里面描寫的天使從來都不是什么復合人類審美的東西。
晝天使。
晝天使夏姆榭爾「Shamshel」。
被稱為「神的力量強大的兒子」的第四天的支配者，司掌「晝」、是守護伊甸園的被冠以「王子」之稱的天使。
赤紅的龐然大物從空中飛過。
紅色的背部看似甲殼，實際上卻并非那種光滑堅硬的幾丁質(zhì)，反而更像是結締組織那樣柔軟而堅韌，甚在忽略掉使徒胸部下方如同鱟一般的白骨節(jié)肢，其整體看起來更像是一枚橫亙天空的超巨型無須魷魚。
然而真嗣現(xiàn)在卻來不及想這些。
「瞄準目標，扣下扳機……」
「瞄準目標，扣下扳機……」
他這么念叨著，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地不斷復讀，同時，雙手挾持的特制巨型EVA用轉輪機槍開始傾吐火力——
戰(zhàn)場隨著彈雨揚起了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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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從因震動而搖搖欲墜的醫(yī)院中逃出時，眼前這仿佛是重現(xiàn)了昔日神話大戰(zhàn)一般的場面不禁讓我有些恍然。
多么熟悉的場面啊……
似乎看到這般巨大的神話怪物，看到這種隨著戰(zhàn)斗不斷需要重畫地圖的戰(zhàn)爭，我才能真正地感覺到所處世界的真實。
只是比起記憶中那仿佛頂天立地的炎之巨人王，眼前這個紫色的巨人就顯得有些過于精瘦了些。
但是，與我無關。
蘇魯特當初的態(tài)度……
「——能夠為你，做些什么呢？」
那雙始終熔燒著的眼睛里始終訴說著這樣的詢問。
無論怎么說……
還是有些在意的……
或者是，不可能不在意吧……
只是那炎之手上所承載的感情實在是太過灼熱了——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但是……
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不是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我……
我大概還是做不出什么吧？
畢竟這就是我啊……卑鄙的我，只會逃避的我。
最后看了那邊被煙塵籠罩的戰(zhàn)區(qū)一眼，我轉身選擇離去，卻不知自己的身影已經(jīng)被監(jiān)測戰(zhàn)場的眼睛所發(fā)現(xiàn)。因此，在一天以后，兩個好像士兵打扮的人找上我時，起初的打算便是直接使用暗示魔術讓他們自己回去。
但是——
「你對『人類補完計劃』有興趣嗎？」
這是從其中一個士兵遞過來的通訊器里傳來的聲音。
「人類補完計劃……那是什么？」
我的心底里有個聲音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居然有點兒像是蘇魯特的聲線。不過，蘇魯特的的確確是已經(jīng)在異聞帶走向了落幕，這一點是我的心里無比確定——更何況那個聲音也是問出了我的內(nèi)心所問，是我的心聲……大概。
于是，我跟著這兩個人前往了這個世界的某個政府機構，名為「nerv」的機關——魔術師的驕傲已經(jīng)是本能，而且在異聞帶習得的盧恩文字用作自保是綽綽有余。
因此，我對于自身的安全姑且還是有些自信的——
?
「我們沒有找到任何關于你的生活信息」
——是通訊器里的那個聲音。
將雙手十指交叉放于鼻子下方，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帶著壓抑的氣氛靜坐在那里，那雙茶色的眼鏡鏡片上反射著一種給人以冷靜、甚至讓人感到有點陰森恐懼的感覺。
「雖然第二次沖擊后因為人口驟減與環(huán)境破壞的緣故，各個國家都陷入過一定程度的動蕩，甚至政府功能也一度喪失——但是完全沒有任何信息記錄的人還是不存在的」
滿頭銀絲的老人精神矍鑠地站在一旁。他的雙手背在后腰，身體挺得筆直，如同補充一般地接過話題。
「那么，這位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具體身份嗎」
言簡意賅。
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沒有一絲可以探討的意思，那種冷漠強硬而又毋庸置疑的肯定式語氣貫徹始終——
「我……」
下意識地，我似乎已經(jīng)被壓了一頭。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吶吶地開口又僵硬地停下來時，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輸?shù)袅恕?p> 無論力量的強弱，無論魔術師與普通人的差別，在意志、或者說是靈魂代表的位階已經(jīng)決出了高下——就像是象棋里，無論是再怎么以象牙為材料、用黃金做雕飾的「Rook」，在棋盤上也永遠都注定只能成為哪怕是使用塑料制作出「King」麾下的戰(zhàn)車。
「哼，你的身份信息冬月會幫你補上」
——但是，作為對來路不明人員的監(jiān)視，我必須留在nerv。
關于這一點，在場的幾人都是心照不宣。
……
……
……
「關于『人類補完計劃』嗎？」
自我介紹叫做「冬月幸增」的老人其實并不善于交談，在前往登入信息的路途中，在那漫無止境的電梯上，沉默中，我終于忍不住提出了之前誘使我來到這里的「餌食」。
「可以，這屬于你可以了解的內(nèi)容」
冬月點了點頭——這并不是說所謂「人類補完計劃」的保密級別低，只是因為作為司令的碇源堂默許了可以透露給她而已。
「人類補完計劃，核心就在于『補完』這兩個字」
「因為人類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是由脆弱的物質(zhì)構成的，所以也就非常容易受到傷害。而在人與人之間，心靈的世界是彼此隔絕的，要使人類向更高的領域進化，就必須使人的心靈擺脫軀體的束縛，重新回到人類的誕生之地“莉莉絲之卵”中——唯有如此，才能最終拆除人與人之間的心靈屏障，使不同的心靈世界能夠相互補充，才能走向進化的終點」
聽到這里，對于這個瘋狂的「人類補完計劃」我大概有了些了解。
傳說，在神代之初人們的心靈之間是不存在隔閡與距離的，于是，那時的人們因為擔心神靈降下的洪水與災難危及到自己的生命，聯(lián)合在一起建造了一座能夠通往天上的高塔——
神恐懼于這樣的人類。
于是祂毀掉了高塔，使人們的語言變得各不相同，使人們的心靈不在親密無間，從此人類便再也不具備威脅到神明的潛能了。
「使人類成為永生的『神』——人類補完計劃就是為了實現(xiàn)這個神圣目的而創(chuàng)立的」
冬月如此總結道。
——所以，這個計劃就是將人類回溯至巴別塔被拆除前靈魂相通的狀態(tài)，然后重新挑戰(zhàn)神明的權柄嗎？
這就是人類需要的東西嗎？
是嗎？
好像是的。
——缺少的就補全，沒有的就想得到，似乎是這樣的道理。
我的心里突然變得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樣。
可是，人類的存在真的能夠毫無隔閡嗎？
我的理智似乎在抗拒，抗拒著統(tǒng)一，抗拒著失去獨立，抗拒著……歸于混沌。
是了，這件事是不正確的，我無比確定。
世界總是無意識地趨向于混沌，而事物存在的本身則總是有意識地維持著反抗這一趨勢的狀態(tài)。
所以，我應該反抗……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