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殺你不是因?yàn)槟沐e了
此時的李楠，怒極反笑。心里面百味交集，最想干的事，就是弄死這個毛臉漢子。
媽的！老子的名聲，就是讓你們給敗壞的！
見李楠鐵青著臉不說話，毛臉漢子便以為對方怕了。重新變回了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態(tài)度，指著那小丫頭道：“知道了吧！這小玩意是李楠的東西！識相......”話未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毛臉漢子被人一巴掌甩翻在地。
出手的是李楠麾下十虎之泰山虎——黃四海。
當(dāng)年，黃四海憑兩把菜刀，一夜之間殺光欺侮自己姐姐的仇家滿門二十七口，大搖大擺地去衙門自首。李楠聽過此人事跡后，喜歡他的心狠手辣。便在黃四海問斬前，用了一手調(diào)包計(jì)，將其救下。從此，黃四海便死心塌地為李楠效力。屢立功勞，成為十虎之一。
黃四海罵道：“狗東西，督公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被打了個眼冒金星的毛臉漢子懵了，結(jié)巴道：“你...你...你是誰？“
“四海，回來?！?p> “是，主人?！蔽⒎鲂校铋笞约旱碾S從稱自己為主人而非督公。
李楠對那打翻在地的毛臉漢子置之不理，對小丫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丁二妞。“
“三光，七條，送丁小姐回家。”
“我沒有家！“丁二妞搶著說道。
“你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有父親嗎？”郝一荷奇道。
“我要是回去的話，他還會再賣我的?！?p> 李楠無言。
這回是讓自己遇見了，才能把她救了。下回呢？說不準(zhǔn)她爹就給這小姑娘賣窯子里去了......
叫自己的人把她送回去，恐嚇恐嚇?biāo)赣H？
頂多也就能起三五個月的效果，時候一長，她父親又該不長記性了。
再說，真把她送回去，她不得餓死？
算了，暫時就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吧！等回京以后，找個好人家把她嫁了也就是了......
“二妞，你可愿意跟著我啊？”
“愿意！愿意！”丁兒妞忙不迭地答應(yīng)。
“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吧！二妞這個名字不好聽，重新給你起一個，叫丁香。你喜歡嗎？”
“喜歡！丁香喜歡公子！“
“走吧，先跟我一起去客棧。”
李楠轉(zhuǎn)身就要走，毛臉漢子急道：“等會！閣下到底是誰！”
“叫毛文之來找我！”
李楠撂下這么一句，便帶著一眾人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弄得那毛臉漢子滿腹疑團(tuán)。
?。?p> 李楠有的是銀子，所以下榻的客棧，必然是要挑最好的住。
但縣城里的客棧無論怎么好，都沒法跟自己的督公府比，整得他心里直唉聲嘆氣。只不過，郝一荷在旁，不好表現(xiàn)出來罷了。
這時候，李楠才感覺到：當(dāng)個貪官佞臣，是真他媽的爽！
?。?p> 安頓好后，李楠對郝一荷說：“你去幫丁香洗個澡。”
結(jié)果郝一荷來了句：“你不會真讓她晚上給你暖床吧？”
氣得李楠狠狠瞪了她一眼。
郝一荷笑不攏嘴，做了個鬼臉，就找丁香去了。
一開始，丁香說什么都不讓郝一荷碰，直到知道她是個女人后，才放下心。
經(jīng)過一番梳洗，換好衣服再次出現(xiàn)在李楠眼前的丁香。一改剛才灰頭土臉的模樣，竟也出落地光彩照人。并且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機(jī)靈勁。
畢竟，被買來送給李楠陪床的女孩，能難看嗎？
丁香再次對李楠一跪道：“謝謝主人活命之恩，丁香愿做牛做馬報(bào)答。”
李楠心笑：做牛做馬？那還用不著你！我若想騎，萬貴妃她不香嗎？說道：萍水相逢即是緣。你我非主仆，你管我叫大哥就好。等你再長大些，我就給你置辦份彩禮，找個好人家把你嫁了。“
一聽這話，丁香的眼淚就簌簌往下落。
自己是真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這么好的人......
“謝謝主人！”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李楠把丁香扶起，說道：“咱們一起吃點(diǎn)東西！”
“吃點(diǎn)東西”這句話一說完，郝一荷仿佛炸毛一般，直接拉過丁香，說道：“不了！不了！我?guī)Ф∠阆氯ルS便吃點(diǎn)！”什么都不用看，郝一荷就能猜到：李楠的餐桌上一定是腰子開會......還沒等李楠再多說兩句，就拉著丁香火速逃出了房間。
?。?p> 陪李楠吃了好幾頓腰子，郝一荷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個腰子了。
這回到了客棧，她要一雪遺恨。
燒排骨、松鼠魚、果仁菠菜、麻辣豆腐......再加上大碗的刀削面，一共八九個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丁香瞪大了眼睛看向郝一荷，心說：姐姐你吃的完嗎......
結(jié)果，郝一荷風(fēng)卷殘?jiān)频某韵啾榷∠氵@個逃荒過來的人，還要嚇人。碗里干干凈，碟中亮光光，就差舔盤子了......最后，郝一荷還弄了個肉夾饃。
而正在客棧門口站崗的黃四海，親眼目睹了郝一荷的恐怖，心道：可他媽不能把這娘們?nèi)⒒丶?，誰娶誰窮......
丁香則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看向郝一荷，心說：姐姐，我怎么看你才像逃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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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過后，兩人正靠在桌邊閑聊。就聽外面突然有人喊道：“高平縣令毛文之，率本縣所有士紳，向東廠督公李楠李大人請安！”
丁香驚道：“李楠！哪個李楠？”
“除了本督，還有別人叫李楠嗎？”李楠換了一身官服，出現(xiàn)在丁香身后說道。
飛魚袍，高筒帽，蟒環(huán)玉扣，金鱗披風(fēng)。氣度不凡，儀表華貴。看得丁香都不敢認(rèn)了......期期艾艾道：“大哥，你就是人們說的李督？”李楠點(diǎn)頭稱是，嚇得丁香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毛文之聰明得很。
當(dāng)毛臉漢子把今日人市上發(fā)生的事，匯報(bào)給毛文之時。毛文之從那句“叫毛文之來找我“，立馬就猜出——那伙打抱不平者中，為首的就是東廠督公李楠。
督公有令，誰敢不從？
回程路上，毛文只苦苦思索：李楠微服潛入縣城，究竟何意？
難不成這大奸宦真是為體察民情而來？這個理由，打死他都不信......
可自己加手底下一班師爺，又猜不出李楠的真實(shí)意圖。到了后，便率領(lǐng)著一班士紳，忐忑地跪在客棧外，心中七上八下。
災(zāi)民們看見縣老爺跪在外面，心中好奇，就都湊了過來看熱鬧。
李楠當(dāng)著許多百姓的面，斥責(zé)道：“毛文之，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泵闹桓姨ь^。
“哦？你知何罪？”
“帶上來?！睅讉€衙役把毛臉漢子等人，五花大綁地押了上來。
“下官不該揣測摩上意，妄圖討好督公，敗壞督公清譽(yù)。此乃下官私心作祟，請督公責(zé)罰。而這幾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頂撞了督公，現(xiàn)交給督公發(fā)落。“
李楠心道：你毛文之真是聰明又識時務(wù)，弄得我都有點(diǎn)舍不得殺你了！可若不殺你，我又怎么在這些百姓心中立威呢？
狠毒的眼風(fēng)在毛臉漢子等人身上掃來掃去，略一思索道：“你們幾個，可知犯了何罪？”
此時，毛臉漢子及他的同伴，都嚇得跟篩糠一樣，不住發(fā)抖。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人，竟然會是天底下最大的奸宦頭子——李楠！而自己，竟然還得罪了他，稱他為兔爺。要知道，太監(jiān)最討厭被稱為兔爺……也不知道，這奸宦頭子要怎么發(fā)落自己。都不住扣頭道：“督公！小人知錯了！眼睛長屁股上了，求督公饒命?。 ?p> 李楠笑道：“我沒那么小心眼！人言：不知者不為罪。就算你們知道我是李楠，罵我兩句，難道就要非砍你們的頭嗎？”
聽李楠這么說，幾人如遇大赦般，一口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墒牵倪€沒徹底落地，卻又被李楠接下來的話提了上去。
“但是！你們?nèi)匀灰?！為什么呢，因?yàn)槟銈兊淖镞^，不在于得罪我，而在于買賣人口！”招呼過丁香，對圍觀百姓說道：“一場旱災(zāi)下來，多少百姓流離失所，變賣家當(dāng)都換不來一點(diǎn)糧食，甚至只能吃草根樹皮來填飽肚子！可他們呢，竟然趁火打劫，逼著窮苦人家賣兒賣女！你們看，這樣一個姑娘，被他們六兩三錢銀子就給買走了！這種違逆人倫之事，虧你們能做出來！真是天良喪盡，禽獸弗如！來人，把他們推下去砍了！首級就掛在城東頭人市那，給那些還想靠買人賣人來借此大發(fā)橫財(cái)?shù)娜颂醾€醒！“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引來在場百姓一片叫好。
李楠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向毛文之說道：“朝廷在十幾日前，就已發(fā)了明詔，令各地方官吏，自行賑災(zāi)。今日你的高平城中，還有這么多災(zāi)民餓著肚子，你作何解釋？“
在李楠說要?dú)⒚槤h子幾人時，毛文之就感到勢頭不對。越聽越怕，心里不住祈禱：千萬不要問我賑災(zāi)的事！
可是，人越怕什么就來什么。
李楠一問完，毛文之就不住磕頭道：“督公啊！下官并非不想賑災(zāi)，乃是手上無糧??！”
“無糧？”李楠冷笑道：“既然沒有糧食，你們怎么沒被餓死！”此話說得十分誅心，無人敢接。
“本督今日在城中晃了一圈，在某些深宅大院的外面，可是連肉味都聞到了！難不成，這高平縣里的人——窮得吃不起米，只能吃肉？“
“來人！把毛文之的官服扒了！”
“督公，你不能這樣??！我是朝廷命官......“
“有你這樣的朝廷命官嗎！”李楠吼道：“視那么多災(zāi)民的性命如草芥，你是何居心！“
指著毛文之言辭鑿鑿道：“上不能寬國家之利，下不能飽庶民之饑。汝等飲酒，百姓無食！你責(zé)何由逃？今日若不殺你，豈能對得起那些因你惰政而枉死于饑餓的窮苦百姓！“
李楠一個眼神，手下人心領(lǐng)神會。毛文之連辯解的機(jī)會都沒有，就一命嗚呼了。
平時愛仗勢欺人的人口販子被砍了，從不關(guān)心體恤民生的縣太爺也被咔嚓了。那些看熱鬧的災(zāi)民，既感到恐懼，又感到興奮。
李楠走到災(zāi)民中，隨便向一個小伙子問道：”我是東廠督公李楠，你說：天下人都是如何評價本督的？放心大膽的說，本督保證不傷你一根汗毛。“
小伙子唯唯諾諾道：“大人您愛民如子，體貼下屬，善待......“
“行了行了，給他二兩銀子。”接著又問向別人，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答復(fù)，便也拿了二兩銀子給他。
連著問了十八人，所聽到的回答都是這般。直到問第十九人的時候，才得到了不一樣的回答：
“禍國殃民，貪財(cái)成性，大奸大惡！“
此人一說完，身邊人便都避開他老遠(yuǎn)，唯恐等下會被濺一身血......
這是一個村姑打扮的女子，倨傲睥睨，注視著李楠。
李楠問：“你叫什么名字？”
“哼！”
“你就不怕本督殺了你？”
“你不是說保證不會傷人一根汗毛嗎？”女子不屑道。
“世上還有人說本督言而無信、喜怒無常，喜好以捉弄人為樂！你不知道嗎？”李楠笑道。
“那你就殺吧！死則死爾，何必求饒！”這女子灑脫面對生死，不見絲毫畏懼。
“來人！“
李楠臉一沉，女子閉上了眼，圍觀者也多露不忍之色。
“把毛文之的官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