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疼痛驟然襲來,沈凝霜第一反應便是一腳踹開這個緊緊咬住自己不放的瘋女人。
然而一想到死去的長寧公主還有尚在襁褓中就被人毒害致死的億念,這香玉不過是一個衷心的奴婢,恨透了殺害他們的人才會這般待她。
沈凝霜終究是不忍心,放下微微抬起的一腳,咬了咬牙,極力忍受著被人緊咬的疼痛。
她緊閉著雙眼,片刻之久,那種被撕咬的疼痛逐漸有所變淡,睜眼之下,香玉緩緩松口,握著一雙已被血肉模糊的雙臂,一張臉由適才極度的兇煞緩和了不少。
她抬起一雙血淚模糊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干裂的雙唇,“你...為什么...不躲...”
仰著這黑暗一片的陰暗柴房,沈凝霜坦然的開口說道,“你不過也是因為長寧公主而對我心生怨恨罷了,站在你的角度,我很能理解你心里的痛,你只是為公主傷心難過罷了,如果這樣你能得到發(fā)泄,我心甘情愿?!?p>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這樣我就不恨你了?沈凝霜我告訴你,除非你死!”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傳蕩開去,面前的香玉已是淚如雨下。
小時候,被父母狠心拋棄,無依無靠的她流落街頭,一個人在大街上默默忍受著饑餓寒凍,人來人往卻無一人理會她。
絕望之際,便是一個如天仙下凡的小公主命人將帶她了回去,而這個小公主便是后來的長寧公主。
公主不僅救了她,更視其為姐妹,在香玉心里長寧公主不但是救命恩人,更是唯一的親人,她發(fā)誓一輩子都要效忠公主,守在公主身側,不離不棄。
然而,這一切卻被人生生毀去,那個善良的天仙公主,還有她的孩子皆都不得善終,想到這里香玉就恨不得將殺死他們的仇人千刀萬剮!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我根本不是殺害長寧公主與億念之人,那么你不但沒能替公主報仇,還無故害了一人性命,我想長寧公主那般善良,這應該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吧?”
沈凝霜本無心與之解釋這么多,卻見她為了長寧公主那般痛心的模樣,便忍不住想要提醒她。
香玉怔了怔,抬起淚眸看著沈凝霜,似乎對她的話不似最初那般抗拒。
她倏然問道:“不是你?那你告訴我是誰?他們在你房間搜出的竹木筒又是什么?”
沈凝霜搖了搖頭直起身子,一雙清澈的眼眸正好被微光照亮,只微微嘆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是我害死他們,我會傻到在房間留下證據(jù)等著讓你們找到?”
“更何況小世子與長寧公主身份特殊,想要害他們的人,哪里敢明目張膽的去害人?我不過是個替罪羔羊罷了。”
聞言,香玉收了收適才悲憤的情緒,抬起血手拽著木質隔欄艱難的立起身子,“你是說,有人嫁禍陷害于你?”
頓了頓,她稍稍想了想才道:“可是我實在想不到這言府,除了你還有誰有那個可能性去毒害小世子與公主?”
說到這里,沈凝霜垂下眼眸,一聲嘆下,雖然對于公主與億念的死她心中早有定論,可是無論如何她不能說,因為這是她最后欠上官若水的情,她更不能暴露若水用另一個的身份還活在這個世上。
“我不知道,但唯一能告訴你的那就是,我從來沒有害過公主,也沒有害過億念,他們的死,我與你一般,同樣感到心痛!”微光下,沈凝霜背著身子,此時的她顯得格外凄涼。
“香玉,我說的話,信與不信,都在你一念之間?!彼⑽㈤_口。
一聲落下,柴室里一片安靜,晌久,香玉才抬眼看著她的背影道:“我可以信你,但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公主,還記得公主臨終前把億念交給你,這說明她相信你的為人,甚至她給了你別人不理解的信任?!?p> “為此,我相信公主不會看錯人,或許害公主與小世子的真的不是你?!?p> 聞言,沈凝霜微微笑了笑,回過身子,道:“不管怎么樣,謝謝你信我?!?p> 她近步行了過去,輕輕拉起香玉的手笑了笑,“讓我看看你的傷吧?!?p> 這一次,香玉總算不再掙扎,任由著沈凝霜拉著她的手,撕下布條一處一處的認真替她包扎傷口。
“傷口化膿,這要是感染就麻煩了,可是現(xiàn)在暫時只能給你先包扎著傷口,等出去了,我再給你上藥?!毖劭催@一處又一處的鞭傷,沈凝霜不忍道:“那司徒醉明明答應我留你一條生路,沒想到竟把你傷成這樣!”
聞言,香玉勉強扯出一絲苦笑道:“真沒想到是你替我求情,他們沒直接殺了我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她嘆了嘆道:“眼下你我二人都關在這里,只怕是難以出去了...”
“不,司徒醉會放我們出去的!對于這一點沈凝霜并不擔心,微微一笑,緩緩放下替香玉包扎好的雙臂。
“是誰就這么肯定本將軍就一定會放人的?”
一道中氣十足又略帶玩味的聲音傳來,抬眸之下,那司徒醉叉著腰在阿七與秀兒的領路下邁步前來。
幾人頓步于此,司徒醉抬手示意,阿七立刻開了柴門,司徒醉抬了腳緩步邁步進去。
見之,沈凝霜笑了笑道:“司徒將軍,我想你的一眾人馬一定沒有抓到他們,這個時候前來,難道不是準備放我出去?”
聞言,那司徒醉面上掛不住,故作清了清喉嚨一般的輕咳著,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哼,那是他跑得快,若下次再落到本將手中,可就沒有那般好運了。”
說著,司徒醉斜眼示意,隨即他身側的秀兒向著沈凝霜鞠了鞠身子,道:“安和公主,請隨奴婢回屋稍作打理,待天一亮我們還得趕路?!?p> 沈凝霜滿意一笑,抬眼眸光落在司徒醉的身上,笑道:“好啊,不過司徒將軍得放了香玉,她是我從大岳帶來的丫鬟,我需要她伺候在側!”
“不可能!本將答應你饒了她一命,并不代表她還能伺候你,你昏迷之際她卻知情不報,這種人你還敢留在身邊?就不怕她對你心懷不軌?哪日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