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我，陳千圣！

　　綜合測試第二天的安排是休息，第三天是體能測試。

　　但是第三天時，大多數(shù)學(xué)生已經(jīng)返回。

　　許多學(xué)員來藍暗山的目的就是為了機甲測試，在這里有100%的擬真體驗，是別的地方不具備的。這是難能可貴的經(jīng)歷，有人受傷，有人昏迷，沒人死亡，最好的結(jié)果不過如此。

　　剩下的體能測試，在哪都可以測試，所以第三天，只剩下18人。

　　從一開始51人的隊伍，到現(xiàn)在的18人，一下子少了大半，體能測試的場地顯得空空蕩蕩。

　　沒走的學(xué)員，一來為了完成測試，二來是想看看自己和特戰(zhàn)團預(yù)備役的差距。

　　其實許多人都聽說過，特戰(zhàn)團的預(yù)備役并不一定是最強的天才，他們只是16歲時參加那一屆四聯(lián)軍考時最強的天才少年。

　　限定條件有2個。

　　第一個是16歲。

　　第二個是參加過四聯(lián)軍考。

　　隨著年紀(jì)增長，18歲和16歲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原生人類在遠古時期，還未開啟星級大航海時代前，這年齡段的發(fā)育就已經(jīng)一天一個樣了，更別說第一批原生人類注射過DNAC-1基因平衡藥劑以后。

　　千百年的時間，人體的綜合素質(zhì)不斷提高，這體現(xiàn)在發(fā)育的每一個階段。

　　而16-18這一發(fā)育期的黃金階段，更為顯著！

　　兩年前，雷憲的體質(zhì)公認最強，被稱作‘雷王’，王這種稱呼，已經(jīng)是少年人對同齡人極高的尊稱了。

　　就連綜合實力最強的喬克，也沒有這般殊榮。

　　不過2年的時間過去，不少學(xué)員認為自己后天發(fā)育的速度已經(jīng)趕上了雷憲，于是‘雷王’這種稱呼不再出現(xiàn)。

　　雷王被看輕，代表著當(dāng)年那群頂尖的少年被看輕。

　　包括喬克、豪豬、方馭、陳梟，或多或少，不再和當(dāng)年一樣受人尊敬。不過大多數(shù)人是有禮有節(jié)的，畢竟在四聯(lián)軍考中敗給了這幾個頂尖的家伙，再不服氣，也得按照實力說話。

　　第一階段的機甲測試中，這些人的實力依舊在第一梯隊，其他人心中卯著一口氣，要在體能測試中扳回一城，所以顯得躍躍欲試。

　　但這群學(xué)員里，仍有幾個王牌是帶著輕蔑和敵意的。

　　那種少年爭強好勝才會產(chǎn)生的心里情緒，大多是因為這幾個人都沒參加過‘四聯(lián)軍考’，他們不覺得排名靠前的幾人有多強。

　　尤其是對方馭、祝凝兒的印象，他倆在機甲測試中連及格線都沒達到，很強嗎？

　　這其中，就有一個學(xué)員，顯得高傲而疏離。

　　她叫顧小純。

　　顧家很有名，有名到什么程度呢，大致就是曾經(jīng)這四個聯(lián)邦的最高統(tǒng)治者，那位被以太人暗殺的五星艦長，就姓顧。

　　在星際大航海時代開始后，艦長可不是遠古時期的艦長，畢竟原生人類的星際戰(zhàn)艦還在天空掛著呢，那是一顆月球??！

　　那么大的星際戰(zhàn)艦，艦長幾乎是主宰這片星區(qū)最高的統(tǒng)治者，集軍政大權(quán)為一身。

　　所以顧小純作為艦長的后代，身份高貴的沒法形容。

　　按照他們自己的說法，顧小純就是住在月宮里的——玉京人。

　　于是，顧小純身邊，背景黑的出水的喬克，沒有多話。

　　舅舅是四大聯(lián)邦不能惹的祝凝兒，沒有多話。

　　至于方仙道傳人方馭、礦區(qū)子弟雷憲就更沒多話了。

　　特戰(zhàn)團幾位預(yù)備役沒有多話，其他軍校的王牌也沒多說什么，誰都能看出，顧小純的高傲是一視同仁的，對特戰(zhàn)團是那樣，對其他人也是那樣。

　　唯一好奇的就是陳梟了。

　　喬克在第一階段排名第1，顧小純第2，自己第3，他看著顧小純那張清冷的臉龐，不由得好奇起來，幾次想開口，都欲言又止。

　　這次來藍暗山前顧小純就收到了特戰(zhàn)團幾個預(yù)備役的資料，她聽說過這位蹲坑兵的背景。只是被一個老鼠街出身、特戰(zhàn)團發(fā)配的蹲坑兵一直盯著，饒是顧小純再清冷孤傲，也有些難受。

　　“你看什么？”

　　顧小純覺得，陳梟這種眼神，有些冒犯了。

　　于是她補了一句：“能把荒川隆太一只手廢掉，你實力還算不錯，準(zhǔn)備和我試試嗎？”

　　周圍鴉雀無聲。

　　沒辦法，玉京人的氣場太強了。

　　至今為止，四大聯(lián)邦都在極力鼓吹平等，可是誰都知道，聯(lián)邦中是有階級的，玉京人就是最高的階級。

　　玉京人掌握的大量生產(chǎn)資料，源自于他們的祖先——地球人。所以新人類聯(lián)盟也沒法指責(zé)他們的不是。

　　他們的科技、傳承都是老祖宗智慧的結(jié)晶，他們的到來讓四大聯(lián)邦成為了一個生產(chǎn)力集中、生活水平扶搖直上的行星國度，玉京人自然在哪都會受到最高的禮遇。畢竟曾經(jīng)的真理掌握在玉京人手里。

　　只是陳梟說了一句許多人都沒聽懂的話，將顧小純身上的要炸開的火藥味一下子籠住。

　　“現(xiàn)在還有人貼花黃嗎？”

　　很簡單的一句話，擔(dān)心陳梟的幾個人紛紛摸不著頭腦。不是冒犯，不是挑釁，甚至聽不出什么調(diào)戲，陳梟好像在嘮一句普通的家常，可是沒人聽得懂。

　　望著顧小純，陳梟在詫異。

　　花黃妝，很久很久以前的妝容了，這種美容裝飾，又叫‘額黃’，很早以前，金黃色的紙張被裁剪成星月花鳥貼于額心，便被叫做‘貼花黃’。

　　所謂‘當(dāng)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陳梟是讀過書的，但他卻好奇，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星歷1900年了，還有人用這種妝容。

　　喬克瞇起眼睛：“陳千圣，不要沒事搭訕，有些‘風(fēng)頭’，我都沒法搶?！?p>　　‘風(fēng)頭’兩個字是二人之前的暗語，喬克昨日說過以后有事找他擺平，最為合適。但今天的事就很有趣了，他隱晦地傳達了如果陳梟要挑釁顧小純，那這事他可擺不平的意思。

　　陳梟則沒有理會喬克。

　　祝凝兒也著急，只是她排名不高，離得遠，沒法阻止陳梟。

　　最近的雷憲則一頭霧水：“什么是花黃？”

　　人群中很安靜，顧小純一身冷意漸漸收斂，好似刺猬身上炸起的刺慢慢收起，她有些意外，卻出于玉京人最看重的儀態(tài)，沒有將那份意外流露，心中掀起軒然大波，表情卻依舊平靜不驚。

　　她盡量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朝著陳梟道：“你似乎很懂上古歷史？”

　　陳梟想了想，如果‘上古’指的是自己那個年代，那么他應(yīng)該懂不少。

　　陳梟點了點頭，隨便找了個理由：“兩年里，我看了很多書?！?p>　　原來是書上看到的，顧小純眼中的興趣消失，對方好像只是個愛看書的士兵，僅此而已。

　　“嗯，測試開始了，有機會再聊?！鳖櫺〖儧]有將話題繼續(xù)，對陳梟的興趣也戛然而止。

　　愛看書的士兵而已，沒必要關(guān)注太多。

　　測試場地中，一位測試官走了過來。

　　“綜合測試，第二階段，現(xiàn)在開始。本次測試由我主持流程！”

　　測試官名叫巖狼，一個夜巖人，渾身巖石覆蓋，后背長著白毛，陳梟認識對方，這是特戰(zhàn)團的前輩，也是那群老痞子之一。

　　巖狼言簡意賅：“體能測試很簡單，握力、閉氣、平衡、反應(yīng)、爆發(fā)力、上肢力量、腰腿力量、心理素質(zhì)?！?p>　　“八項測試，不是游戲，測試目的是讓你們明白差距與個人能力。以保證將來遇到危險時你們該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

　　“現(xiàn)在，測試開始！”

　　握力，很簡單，握力器連接著泵型管，握力器被握住后，泵型管中指數(shù)會隨即上升。

　　“147KG，下一個！132KG，下一個！136KG，下一個！154KG，下一個……”

　　18人依次測試完畢，來到閉氣測試前。

　　“閉氣測試主要是了解水底或者毒氣或者無氧狀態(tài)下的極限，開始吧！脫衣服！”

　　脫……衣服？

　　陳梟愣住，發(fā)現(xiàn)周圍學(xué)員毫不猶豫，包括女生。

　　顧小純身上就剩下三點式，喬克是一個平角褲，后面的雷憲也露出自己健碩的肌肉，剩了個褲衩。

　　“陳千圣？！”

　　其他人都脫光了，陳梟還是沒動，巖狼皺眉望來，“不是參加過四聯(lián)軍考嗎？2年的時間，變得害羞了？”

　　陳梟苦著臉褪去作戰(zhàn)服，走入測試艙。

　　測試艙里，陳梟戴上封閉頭盔，忽然，周圍水流出現(xiàn)。

　　洶涌的水流很臟，完全是污水，沖在身上很滑膩，陳梟驚愕非常，然后水流沒過頭頂，他被水流擠壓地非常不舒服。

　　水中，一些蟲子漂浮，陳梟懷疑內(nèi)褲都被入侵了，這是什么鬼測試??！

　　心慌之下，他隔著測試艙玻璃看向旁邊。

　　其余幾人都盡量平復(fù)心理，對那些外物視而不見。

　　3分鐘過去了，陳梟心跳如鼓，眼睛已經(jīng)花了。

　　6分鐘過去了，陳梟心跳似乎到了極限，他感覺耳鳴很吵。

　　第8分鐘時，屢次達到極限的陳梟感覺到鼻血流出，再也沒法忍耐，摁下了結(jié)束按鈕。

　　封閉頭盔里，氣體灌入，陳梟大口呼吸著，眼前一片黑暗，他雙眼剛剛早就黑屏了，完全看不見別人的狀態(tài)，現(xiàn)在視線恢復(fù)，測試艙外一群人看怪物一樣看著陳梟。

　　8分14秒，強大的肺活量！

　　氣體灌注后，污水排除，凈水沖洗著陳梟全身，同時伴隨著除菌沐浴液。

　　洗漱干凈后，測試艙將陳梟烘干，他才被放了出來。

　　貌似自己是最后一個出來的？

　　陳梟想著，巖狼繼續(xù)道：“平衡測試！開始！”

　　一片平衡樁出現(xiàn)，從低到高，如梅花樁一樣，測試學(xué)員要達到最高處，最高處中間有幾段是走平衡木，那距離離地面已經(jīng)超過了15米。

　　喬克第一個走上平衡木，陳梟瞪大眼睛，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喬克健步如飛，個別梅花樁，喬克更是在倒著前進，幾次踩到邊沿失足滑落，都被喬克抓住木樁，重新攀了上去。

　　“正確33，失誤7！”

　　喬克完成測試，顧小純接著上了平衡樁，沒一會就到了陳梟，陳梟漸漸從驚愕中回過神。

　　原因無他，刺激！

　　這種平衡樁很刺激??！

　　一半的高度都在10米以上，放在上一世，沒有哪個瘋子敢搞這種測試。陳梟向來喜歡刺激的東西，或許是活的太過平凡，所以一上來，這種危險的測試對他的心態(tài)沒有造成任何干擾，陳梟上樁步伐如履平地一樣。

　　“正確40！錯誤0！”

　　在踩到最后一根平衡樁上時，那股刺激的勁漸漸消退，陳梟迅速從平衡樁上滑了下來。

　　巖狼吃驚地看向陳梟，這心理素質(zhì)……不錯！

　　“下一項，反應(yīng)！”

　　反應(yīng)測試是躲避測試，測試場地是一排刀陣，中間夾雜著鏈球，四周還有激光和突然襲來的陷阱。

　　因為是無序攻擊，所以所有人一起站在了中間。

　　刀是真刀！鏈球也是真家伙！

　　測試場地中那些東西襲來時，陳梟免不得手忙腳亂。無論前世今生，陳梟最大的弱點就是無法做到一心多用。

　　這種場合，沒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不會合格的，只是……

　　陳梟如果沒感覺錯的話，被鏈球打中會有絲絲麻痹，但是刀陣沒有！而且刀陣綁的是繩子！

　　于是陳梟迅速握刀，割斷那根繩子，騰挪閃躲起來。其他人發(fā)現(xiàn)陳梟的做法后一愣，接著紛紛效仿。

　　場地外，巖狼一笑，能合理利用環(huán)境，這也是反應(yīng)的一種！

　　場中，10分鐘的躲避抵擋，幾個學(xué)員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帶來的后果就是大腦過載運轉(zhuǎn)，稍不留神，就得遭受重創(chuàng)，刀陣還好，擺動的刀造成不了太大傷害，那鏈球就有些惡心了，被打中后會有電流襲來，如果緊接著有刀陣劃來，躲都沒法躲。

　　巖狼先后從場中拖下來幾位學(xué)員，那些學(xué)員還不服氣，巖狼告訴他們，他們的測試已經(jīng)結(jié)束，如果強行堅持，會影響接下來的測試。

　　10分鐘過去后，還剩11人，于是激光加入了進來。

　　腳下，激光不停劃來，稍不注意就會被灼傷。

　　空中，刺眼的亮光也先后出現(xiàn)，閃動著、擾亂人的視線。

　　僅僅3分鐘內(nèi)，所有人都結(jié)束了測試。

　　陳梟是倒數(shù)第六個淘汰的，成績不高，巖狼沒有公布成績，而是直接道：“下一項，爆發(fā)力、上肢力量、腰腿力量、心理素質(zhì)！”

　　“魔鬼四項！”

　　“重頭戲來了……”

　　學(xué)員們表情紛紛凝重起來。

　　陳梟看到，場地后面的墻壁忽然裂開，那是一個坑洞。

　　洞底，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十幾只龐特海妖在大聲咆哮。

　　“活的……”

　　一向淡定的方馭，瞳孔都微微縮起。

　　是的，活的！

　　活的海妖！

　　那些龐特海妖望向自己這邊，3米的身高看起來兇猛無比。一條條鐵索從空中垂下，底端就在龐特海妖的嘴邊。

　　“許多見多識廣的小家伙可能認出來了，沒錯，這是魔鬼四項，各大軍校的畢業(yè)必考項目。不過軍?？嫉目赡鼙冗@里簡單點?！?p>　　巖狼得意地大笑著：“100年里，這個地方，死過63位測試學(xué)員，其中有9個王牌新人，1位特戰(zhàn)團預(yù)備役。你們的目標(biāo)就是抵達那邊。不過不要在某根繩索上停留太久，會有子彈搗亂的?！?p>　　“這些鐵索每根與每根之間距離3米，我們該怎么蕩?。?！”

　　身后，大門關(guān)上，巖狼跳上旁邊的石臺，并沒有回應(yīng)：“有放棄的，來我這邊，測試開始！”

　　眾人站在舌頭一樣的臺子上，臺子不停往回縮，雷憲當(dāng)先道：“離鐵索越來越遠了，快跳，走投無路了！”

　　雷憲說著躍起，跳到了一根鐵鏈上。

　　其他人也緊跟著抓向鐵鏈。

　　鐵鏈很多，從空中垂下，陳梟抓住一根鐵鏈，晃晃悠悠的很不安全。他努力將鐵鏈?zhǔn)幤饋?，卻發(fā)現(xiàn)距離根本不夠抵達下一根鐵鏈的。

　　這……該死！

　　如果要過去，必須要往下滑一些再開始蕩，但是越往下，越有被海妖攻擊的危險！

　　陳梟猶豫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大叫。

　　一個學(xué)員抓住的鐵鏈，下方被龐特海妖抓住，并且搖晃起來。

　　這一幕看的人心驚膽戰(zhàn)，可是還沒完，那個學(xué)員或許是心理作用，被嚇破了膽，手上沒有抓牢，直接掉了下去。

　　“米切爾！”

　　鐵鏈距離下方有5米，那位白人學(xué)員摔在地上時，已經(jīng)七葷八素了，緊接著，他經(jīng)歷了平生最恐怖的一幕。

　　陳梟瞳孔失焦，發(fā)現(xiàn)那位學(xué)員血液四濺，在幾只龐特海妖的撕扯下，四分五裂，不遠處的鐵鏈上，方馭咬著牙，對無動于衷的巖狼吼道：“你就這樣看著他死嗎？！”

　　聲音在坑洞回蕩，巖狼叼著一根粗大的煙卷：“小朋友，你在和我說話嗎？”

　　說著，拔出槍，一槍打在方馭的鐵鏈上。

　　叮地一聲，火星四濺。

　　鐵鏈傳來巨顫，方馭雙手一麻，死死抓住鐵鏈：“巖狼?。?！有種的直接殺了我！”

　　巖狼吐了個眼圈，忽然沉聲如雷：“真以為，綜合測試是鬧著玩的？真以為當(dāng)兵是鬧著玩的？真以為‘前進不朽’四個字是鬧著玩的？！”

　　三次直指人心的拷問，振聾發(fā)聵，巖狼整個面孔藏著煙霧里：“醒醒吧，小家伙們。拿妖獸襲擊來說，每年死去的生命比測試時一百年死去的都多。你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憑什么保護別人！”

　　此刻，每個人抓住鐵鏈，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不敢馬虎，不敢分心，不敢走神。

　　這是殘酷的現(xiàn)實，但這個時代，還有比這里更殘酷的地方。

　　這是一片黑暗的叢林，每個人要想好好活著，只能……變得比別人更強！他們將來的使命既然是要保護別人，是不是該從強大自己、保護自己開始呢。

　　咀嚼骨頭的聲音很刺耳，方馭戴上自己的兜帽，面孔隱藏在黑暗中，他再也沒有爭辯。

　　米切爾的同伴淚如雨下，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只是旁邊，一聲幽遠的小調(diào)傳來。

　　神調(diào)！

　　小調(diào)自方馭口中而出，略顯悲涼，又有意思不甘，很奇特的音節(jié)，組成了一串韌勁聲波，將所有人從這種悲哀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陳梟呆呆出神，卻聽到又一聲槍響，打破了小調(diào)。鐵鏈震顫，陳梟手臂一麻，松開鐵鏈，雙腿猛然用力，絞住下方，強撐著沒有落下。

　　“陳千圣，我說了，不要停留太久?！?p>　　巖狼吹著槍管冒出的煙，淡漠又戲謔。

　　陳梟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他看到其他人都在默默前進，忽然一笑：“巖狼前輩，別故作堅強了，既然你有保護平民的心，那么學(xué)員在你眼皮子底下死去，怕是也會難受吧?！?p>　　巖狼怔住，隨即眉頭一挑，不屑笑道：“攻心？這點小伎倆，對我沒卵用！小朋友，信不信我一槍把你從鐵鏈上震下去？”

　　“前輩可能要失望了，我似乎用不著你威脅?！?p>　　陳梟往下滑了一些，趁著龐特海妖沒有發(fā)現(xiàn)，迅速落到坑中。

　　落地，拔腿，整個人炮彈一樣彈射而出，帶起了坑洞底下的淤泥。

　　趁著空隙，趁著龐特海妖沒有反應(yīng)過來，陳梟發(fā)足狂奔：“巖狼老痞子，別給我裝什么冷血無情，有能耐的，開槍把方馭震下去，沒種就閉嘴?。?！”

　　陳梟一吼，方馭氣的手臂一僵，怨念地望去，他意外發(fā)現(xiàn)，陳梟竟然下去了？

　　巖狼氣的不輕，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拿他沒轍了。

　　對方竟然主動從鐵鏈上落到坑里，還挑釁自己？

　　這狗東西！

　　坑里，分尸完的龐特海妖意猶未盡，仍舊在搖晃著鐵鏈，但是有幾只游蕩的，發(fā)現(xiàn)了坑里落下一只小家伙！

　　“嘶嘶嘶嘶嘶——”它們迅速呼喚起同伴，朝著陳梟圍來。

　　“嘶尼瑪個頭，有種過來！”陳梟拼上吃奶力氣在狂奔，這條路，是最冒險的一條路，又是最爽利的一條路，要么死，要么活，不是考爆發(fā)力、上肢力量，腰腿力量和心理素質(zhì)嗎？

　　老子都有?。?！

　　“吼——”

　　爆吼傳來，犁地聲不絕于耳，四五只龐特海妖速度不慢，追逐陳梟而來。3米的距離，已經(jīng)到了龐特海妖的攻擊距離，它們下一刻，先后彈射出去，直撲陳梟！

　　這種過關(guān)方法，看的巖狼一身冷汗。

　　“陳千圣！”巖狼大叫。

　　坑里，視線被擋住，散落的石柱被撞碎，那幾只海妖興奮在咆哮，陳梟被幾只龐特海妖圍住，忽然不知用了什么本事，突破它們的包圍圈跑了出來。

　　“爺爺在此！”

　　大叫時，陳梟一躍而起，抓住坑洞另一邊最近的一條鐵鏈，迅速攀了上去。

　　坑洞另一頭，陳梟落地，胸口如風(fēng)箱一樣起伏，他環(huán)視四顧，離他最近的顧小純，才進行了一半。

　　陳梟舉起一根手指，比了個‘1’字：“今天我把話放到這，我不信曾經(jīng)的測試中，有人的成績比我好！我，特戰(zhàn)團40000C-4，少尉陳千圣，從今天起，有資格保護其他人！”

　　陳梟說完坐在坑洞的懸崖上，點了一根煙。

　　綠魂繚繞，陳梟齜牙笑道：“其他的小朋友們，想證明你們有資格和我站在一起的，就從鐵鏈上跳下去，用我的方式過來。我，給你們一個當(dāng)我朋友的機會?！?p>　　這話，像是嘲弄，像是挑釁，像是刺激。

　　坑洞那邊的巖狼雙眼失焦，他發(fā)現(xiàn)，先后六人，被陳梟一激之下，跳入坑洞里。

　　“陳千圣！別小看人！”

　　“這點事，誰不敢！”

　　“哼，出風(fēng)頭?！?p>　　“你給我等著，我這就來！”

　　巖狼目光呆滯，無話可說?？倓?wù)室里，闞天關(guān)咽了咽口水：“瘋了……這群小崽子……瘋了……”

　　王玄陵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仿佛血液在燃燒。

　　一直擦拭冷鋼弩的方臉男輕罵一聲：“真他媽有種?！?p>　　幾十年了，特戰(zhàn)團終于有一顆種子落地開了花。

　　那顆名叫‘正義’的花朵上，總算多了一瓣，名叫‘勇氣’。

　　前進不朽，后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