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化妝師抬頭看了看思繆,“長得還蠻好看的,你們家基因不錯。”
思繆吐了吐舌頭,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和他在幾次謊言中,成了親戚。
“還行吧,但從小看到大,看不出來了,我看看,”他說著用手輕捏住思繆的下巴,把她的臉扭過來仔細地端詳著,又轉(zhuǎn)回去,面無表情地說,“你怎么就昧著良心說話呢,這個鬼樣子,怎么看出來好看的?”
思繆這才想起來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連跑帶哭,涕淚橫流的,妝脫了不少,睫毛膏也都糊在了眼睛上,一想到自己是頂著這樣的造型和別人問好的,已經(jīng)沒有了再嘲笑徐雋余的心情。
“嗨,宇哥你是不知道,我們做化妝師的一定要看到骨相,從本質(zhì)看每個人,講道理,看你們的第一眼,在我這都只是一副骨架子,”化妝師在給徐雋余繼續(xù)進行打底工序。
“說得還怪嚇人的哈……”思繆說,搓搓手,多少顯得有些局促,她基本上沒有見過除徐雋余以外太多的娛樂圈的人。眼前的化妝師她也知道,他給很多的大牌明星都畫過妝,是幾個當紅小花的最好的男閨蜜,攝影也很不錯,時不時參加一些大概名為“大美人”之類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話是真的夸獎還是只是客套。
“徐老師,這邊衣服好了哦,您看現(xiàn)在方便嗎?”服裝部門的人來喊徐雋余,化妝師迅速收起了刷子,“你先去把衣服換上,讓他們都小心你的妝容哦,要是給我蹭掉一點點我都要算賬的!我和你妹妹聊聊天,你去吧?!?p> “繆繆,你在這等會,你,兔總,說你呢,你別總嚇唬她,她膽小,”簡單囑托之后就開門出去了。
“嘿嘿……”思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抬頭和對面的人傻笑,這化妝師可是以毒舌著稱,思繆生怕他說出什么攻擊的話,想了想自己的奇怪樣子,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那個……你這有沒有卸妝的東西啊……您看我這也挺尷尬是吧?!?p> “好說,你坐過來,”他把椅子拉開,示意思繆過去,思繆帶著遲疑挪了過去,“正好,我給你改造改造……我好久沒給素人畫過妝了,有趣,你放心,不收錢,”簡單卸妝之后和思繆說,“這個卸妝濕巾還不錯啦,卸妝之后可以直接繼續(xù)上妝,”說罷就開始在思繆臉上涂涂畫畫,講著各種化妝技巧。
思繆完全插不上話,只能任其擺布,整個過程不算長,卻被他先后種草了幾樣產(chǎn)品,“就這幾樣,等會讓你哥給你買,來,你先喝杯牛奶,壓壓驚?!?p> 被他這么一打岔,思繆已經(jīng)忘卻剛剛受驚嚇的事了,覺得他這杯牛奶上來的未免有些晚。思繆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并不像綜藝上那么毒舌,也開始壯著膽子去和他說話,“不過他剛剛叫你什么?兔總?”
“你就理解成我的花名吧,兔總,”他呲了呲牙,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板牙,“看出來了嗎?”
思繆搖搖頭,只覺得他的牙齒很是整齊,沒領(lǐng)悟到對方是讓她看些什么。
“看不出來就對了,我這口牙你猜花了多少錢?三十萬!就因為我有兩顆大板牙,早期的時候就被人叫小兔子,后來賺了錢,我非得把牙拔了重新安一遍,結(jié)果沒什么用,大家對我的稱呼不過變得尊重了些,改叫我兔總了,我也就放棄了,稱號而已,不重要!”雖說著不重要,但多少有些耿耿于懷。
“啊……”思繆支吾了一下,轉(zhuǎn)移了話題,“那個女生如果抓不到的話怎么辦?不會再傷害到徐……我哥哥吧?她還是有一點點嚇人的。”
“嗨,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當著這個樓里的監(jiān)控和保安都是吃干飯的嗎?你也不用太擔心,這種事我見多了,等會你哥肯定也不會住那間屋子了。
“你之前聽沒聽說過別的私生的故事???沒聽過?。空梦医裉煊锌?,給你講講……
“八年前,有個小演員的屋子里進了個狂熱粉,每天和他一起生活,他完全沒發(fā)現(xiàn)過,后來睡覺的時候?qū)Ψ酱蝼虐l(fā)現(xiàn),之后他每次進屋子都會里里外外讓人查上三圈;
“五年前,有個跟車的,差點把某個小藝人的車給頂翻,但那個藝人不怎么出名,外人大多不知道,之后這兄弟也沒干多久,就退圈了;
“哦對,你哥三年前就經(jīng)歷過這事,他自我保護意識挺強的,問題不大?!?p>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思繆總覺得聽他講完,這事變得更嚴重了些。
“我哥?他三年前也經(jīng)歷過?”
“是啊,你不知道嗎?也就剛比賽完吧,當時有個女生送他了一個玩偶小熊,里面有個攝像頭,好在他沒拿回家,只是放在了練習室的角落里,但是后來又遇見了那個粉絲,她就質(zhì)問你哥:‘你為什么不把我的禮物帶回家?你知道她多孤單嗎?你知道每個漆黑的夜晚,她獨自在你的練習室有多難挨嗎?你知道我有多難熬嗎?’咦,嚇死人了,徐雋余心理素質(zhì)倒是好很多,只是回去拆了攝像頭,也沒多添什么強迫癥。
“不過也挺奇怪的,按理說自那之后宇哥都很小心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思繆聽他說著這一切,也不由得后怕,若是剛剛對方?jīng)]有發(fā)難,那晚些時候,徐雋余下了夜戲回房間,需要面對的又將是什么樣的場景?
“你三年前就認識他了嗎?”
“是呀,我是他們那個比賽的造型師,他的造型都是我做的,決賽的造型你記得嗎,我超滿意的!”對方很得意。
“可你為什么喊他宇哥啊,我記得你比他大啊……”思繆說著,注意到對方的眼神逐漸透露出殺氣,自己的語調(diào)也就逐漸降了下來。
“不理你了,你自己喝牛奶吧,”兔總翻了個白眼,回到了梳妝臺前假裝收拾東西,思繆這才意識到綜藝上的那個他或許也是本質(zhì)上的他,只是剛剛在自己面前沒有體現(xiàn)出來罷了。
思繆想了想,抱著牛奶杯湊上前去,又是傻笑示好,又是講著冷笑話,在兔總的身邊蹭來蹭去。
以往和朋友鬧別扭時,思繆也總是跑在道歉的最前端,無論是不是她的錯誤,都會率先道歉,她總覺得比起自己生悶氣之后還要失去一個朋友,倒不如先低頭,說開了什么都好了。
至于眼前的情況,徐雋余既然會將自己留下和兔總相處,自然對方不是壞人,又或者說,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剛剛聊天時兩人已經(jīng)熟絡了許多。
“好了好了,我沒生氣,你得讓我收拾收拾東西,等會你哥回來了,妝我還沒給他畫完呢,消停會,坐下,小姑娘家家的……”他絮絮叨叨的,應當也是沒再生思繆氣。
徐雋余也換好衣服回來了,“聊什么呢?”
“你妹妹太煩人了,話太多了,”兔總先告狀。
“哦對,繆繆,等會我喊人把你送回去,那個女生找到了,還在我房間沒走,應該問題不大,你正?;貙W校復習就好,剩下的我這邊處理,”徐雋余囑托后,喊了一個思繆不認識的工作人員進來,送她回學校。
返程的車上,思繆收到了榮義發(fā)來的消息:“你最近過得好嗎?說來奇怪,我昨晚有夢見你,夢里你在和我求救,但我離你很遠,束手無策,醒來之后只覺得有一種奇怪的無力感瞬間涌了上來?!?p> “還好,剛剛有一點意外,不過解決了,早安?!彼伎娝懔艘幌滤臅r間,發(fā)去問候。
很遺憾,無法將自己此刻的情況和盤托出,也因為他在的位置距離自己過于遙遠,太多的事說了也只是兩個人一同著急,倒不如不說。
剛剛跑樓梯的時候,腦海里蹦出來的第一個人仍舊是他,思繆甚至想大聲喊著“我喜歡的是榮義”然后轉(zhuǎn)身去和那個女生同歸于盡,但這樣的想法只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還是選擇了最為現(xiàn)實的處理方法。
不過多的麻煩別人,不過多的麻煩他,也是思繆獨身許久,養(yǎng)成的習慣。
然而當下,卻還是因為他這感知到的夢境,心下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你是最懂我的人。
這樣想著,車停到了學校門口,思繆下車回寢室,給自己灌了兩杯涼水,才從這驚魂未定的一天中緩過神來。
柳依楠還沒回來,思繆簡單收拾了一下,給徐雋余報了平安。
晚些時候,他才回消息,告知了思繆那件事的處理情況。
無非是聯(lián)系了女生的家長,建議家里好好教育,因為年紀小,沒有在公安局留下案底,彼此約定不將今天的事泄露出去,她對于聽到的事也一字一句都不能同旁人講。
令人后怕的是,據(jù)說后面又檢查了徐雋余的房間,廁所都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安上了兩個攝像頭,位置正對著馬桶和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