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縣,歷史悠久,自古就是魚米之鄉(xiāng),素有“布碼頭”、“錢碼頭”、“窯碼頭”、“絲都”、“米市”之稱。
這里山水秀美,河湖水系瑰麗的江南美景,令游人絡(luò)繹不絕長年往返這座古城。
無錫縣的飲食文化特別豐富。
年初一早上要吃一碗糕絲粉圓,象征人們的生活團團圓圓,年年高(糕)。
年初五“財神日”,早上要吃“路頭糕”迎接財神。
年初九為“天日”,早上要吃薺菜煥糕,以期獲得天神保佑。
立春要吃餅糕,立意為“咬春”。
元宵要吃“元宵”,取意合家團圓、美滿、和睦。
其它的還有,二月二的土地神生日;四月五日的清明節(jié);四月初八的活佛節(jié);端午節(jié)、臘八節(jié)……等等。
這些特殊的節(jié)令和食品,都表達了人們的某種美好心愿。
無錫縣的美食很有特色,那就是一個“甜”。
俗話說:甜出頭,咸收口,濃油赤醬。
“無錫醬排骨”這道菜,就是此種特色風(fēng)味。
其它的特色美食更多,如“無錫三鮮餛飩”、“酒釀棉子圓”、“無錫糖芋頭”、“無錫小籠包”……等等。
此時,愛無憂和田文正吃的就是小籠包。
此刻的時間點,正是天朦朦亮的時候。
城門打開,趕集的、做買賣的、各種各樣的人開始從城外進來。
商鋪打開門,老板和伙計就開始為迎接生意上門做準備工作。
雜貨鋪的老板打開門,他要做的是,將最好的貨物擺在外面的最顯眼處。
粉攤、面攤、豆?jié){鋪,這些有時間段的生意,講究“開得早,賺得好;收得晚,賺得飽”。
進城的人和城里的人,早上少不了要吃早點。
因此,此時的這些早點鋪,已是有了不少食客。
和往常一樣,整個縣城開始熱鬧起來,聲音自然就喧鬧和雜亂。
很顯然,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還沒有太多的人知道。
怡紅院二樓臨街道的一間客房,窗戶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是開著的。
愛無憂和田文正還在吃著小籠包,也還站在窗沿邊等候。
就算兩人是以細嚼慢咽的方式,吃掉了兩籠的小籠包,也未見花向陽的出現(xiàn)。
等吧!除了等,沒有別的選擇。
可是,一直等到晌午,還是沒見到花向陽的影子。
田文正想不明白。
愛無憂也是如此。
難道都猜錯了?
田文正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能力。
愛無憂更是無話可說。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
再等等吧!
雖不說話,但彼此都是這么想的。
等,是一個極需要耐心的過程。
不論是等人、等一個結(jié)果、等一件事的發(fā)生,這個過程都是很枯燥,讓人漸漸產(chǎn)生焦慮。
姚小杰也在等。
他明知死了二十七個東廠的人,也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但姚小杰必須要等有人來報案。
這是他的謹慎之處,也是姚小杰比崔永?;畹镁玫脑蛩?。
過了一個時辰,突然看見兩個農(nóng)夫神色慌張的朝縣衙方向跑去。
哦——!原來如此!
愛無憂和田文正雖沒說話,但那表情和口型,所展現(xiàn)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兩人太把注意力放在了花向陽身上,而忽略了去衙門報案的人。
既然,已經(jīng)有人去了衙門報案,那么,花向陽很快也會打這里經(jīng)過。
然而,所期盼的往往都是事于愿為。
這不是唯一,也不是個例。
在愛情、生活、工作、命運,這些方方面面,有這種經(jīng)歷的人,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花向陽還是遲遲未出現(xiàn)。
看著熙熙攘攘的鬧市,又看著街道慢慢的轉(zhuǎn)為安靜,花向陽始終沒有出現(xiàn)在這條街道。
田文正的心里很是失望。
愛無憂也對自己的判斷力產(chǎn)生懷疑。
還有時間!
兩人堅定、執(zhí)著的不會放棄任何一線希望。
太陽快落山了,才看到一隊快班衙役帶著一個仵作匆匆出城。
為什么沒有花向陽呢?
作為一縣父母官,碰到此等驚天人命案,不應(yīng)該坐視不理。
更奇怪的是,就連驚雷劍和黑白雙殺也沒看到在隊伍里。
這是愛無憂和田文正萬萬沒有料到的。
這其中必有什么蹊蹺!
腦子特別聰明的兩個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一點。
“跟著去看看嗎?”
雖說是征求意見,但愛無憂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去看仵作如何驗尸,也不是為了去看衙役如何收尸。
他的想法是,想抓一兩個人來盤問盤問。
“不去,要去就去向陽山莊!”
沒有要殺的目標在里面,去樹林看也是白看。
即便抓一兩個衙役來問,估計能問出的也不是事實。
田文正不會去做這種浪費時間的傻事,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說的也是向陽山莊!”
愛無憂雖說是狡辯,但他的本意是,先抓一兩個衙役盤問后,再去向陽山莊。
他是笑著說的,目的就是告訴田文正,自己還沒那么笨。
這么大的人命案子,涉及到東廠的錦衣衛(wèi),花向陽竟然不出現(xiàn),而且連一個領(lǐng)頭的都沒有。
這不合乎常理,也不合乎邏輯。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向陽山莊出了變故。
田文正能想到的,愛無憂當然也能想到。
田文正白了一眼愛無憂,嘴角略微的勾了勾,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田文正的意思很顯然,想要說的就是“看把你能耐的!”
愛無憂肩膀聳聳,一臉得意的樣子,尾隨而出。
兩人出了怡紅院,沿大街轉(zhuǎn)悠一圈,再拐往向陽山莊。
遠遠的就能看到向陽山莊的大門是緊閉著的。
大門有六個番子在守著,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巡邏的小隊兵丁經(jīng)過。
不是向陽山莊的人!也不是衙門里的人!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田文正和愛無憂都不敢大膽猜測。
但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兩人斷定,有東廠的人出現(xiàn)在這里,就說明花向陽已被抓了起來。
向陽山莊里面的情況未明,白天潛進去就非常的冒險。
然而,摸底的辦法并非就暗訪向陽山莊這一種。
也可以用別的方法去搜集。
花向陽這樣的清官,親朋好友自不會少,相熟的人當然也多。
更重要的一點,街坊四鄰或多或少都了解其中內(nèi)情。
在這種事情上,看不如問;問不如聽。
酒館是一個人員聚集而復(fù)雜的地方,也是最能聽到有用消息的地方。
不負所望,愛無憂和田文正從酒館里真就聽到有用的消息。
從零碎的小道消息分析出,花向陽被捕了,錦衣衛(wèi)千戶姚小杰暫時掌管無錫縣一切事務(wù),給花向陽定的是謀殺朝廷命官、企圖造反的罪名。
最讓兩人吃驚的是,‘黑白雙殺’和‘驚雷劍’竟然是大太監(jiān)姚小杰的人。
花向陽連死人都沒見著,哪來的謀殺朝廷命官。
這是栽贓嫁禍!謀財害命!假公濟私!
這是憑空捏造的罪名,愛無憂和田文正兩人用腳后跟都能猜得出。
因為,他倆才是兇殺案的始作俑者。
更重要的一點,從捏造的罪名可以分析得出,姚小杰早已知道死了二十七個東廠的人。
“把花向陽就地找個房間關(guān)押,萬一有熟人來救,不是很方便嗎?”
剛一出酒館,愛無憂一路走一路小聲的發(fā)表了自己的見解。
“我是來殺花向陽的,愛誰誰來救!關(guān)我屁事!”田文正語氣雖重,但聲音卻壓得很低。
愛無憂碰了個釘子,也不惱,反而又問道:“那你是等別人救了花向陽再殺他?還是進去直接把花向陽殺了?”
豈料,田文正竟是冷冷的回答:“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救花雨軒,不用等我殺了花向陽!”
“呃……”
愛無憂被堵得無言以對,于是,他岔開話題問:“田老弟!現(xiàn)在去哪?”
“不知道!”
愛無憂一皺眉:“你的脾氣有點大?”
田文正不答,走到一家客棧門前,邁步就走了進去。
“小氣!再走幾步路就到怡紅院了,怎么進客棧?。俊傆幸惶彀涯愕腻X給全花了……”愛無憂嘟嘟囔囔也跟著進了客?!?。
夜,
今晚無月,
綿綿細雨如春蠶抽絲般細密。
燈,
蒙蒙眬眬,若隱若現(xiàn),
一盞,兩盞,三、四盞……幾乎都熄了。
人,
在房頂上以輕功奔跑的人,
一撥,兩撥,加上偷偷隱藏的愛無憂和田文正,剛好是三撥。
從他們的輕功就能看出,第一撥六個人的實力就差了許多。
而第二撥的兩個人,則是高手。
“他們竟然不蒙面,真大膽!”愛無憂悄悄嘀咕一句。
“嗯!”田文正愛理不理的樣子,隨便應(yīng)了一聲。
愛無憂呵呵兩聲,打趣道:“田老弟,你也好大膽!”
“滾!”田文正罵一聲,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愛無憂。
愛無憂手捂肚子強忍住笑,又得瑟的說:“我不蒙面,只因長得帥!”
“……”聽見這個厚顏無恥的兄弟說的話,田文正很無語。
待兩撥人經(jīng)過愛無憂和田文正隱藏的地方時,兩兄弟才看清這些人。
第一撥人中,拿雁翎刀地是虎威鏢局的鏢頭羅三多。
他穿著一身藍色長袖勁裝,大耳朵,濃眉,沒胡子。
跟在他后面拿劍的,是他的師弟秦懷志。
此人長的白白凈凈,單眼皮,也穿著的是一身藍色長袖勁裝。
第三個拿鬼頭刀地,是雙魚幫的幫主,叫程鵬飛。
他穿著一身青色長袖勁裝,胡子粗短,嘴唇稍厚,樣子顯得很粗曠。
跟他并排前行拿兩把回旋刀的,是雙魚幫的副幫主,叫徐可強。
他穿的也是長袖勁裝,但卻是灰顏色的布料。
江湖浪子宇文拓和魏小虎,都單斧在手跟在最后。
用斧子做兵器的人,手掌都特別粗大,兩人穿的都是黑色勁裝短打。
愛無憂依稀記得虎威鏢局的羅三多,曾被崔永福陷害過一次。
要不是花向陽力排萬難,恐怕虎威鏢局早就解散了。
而楊升強加給雙魚幫的捕魚稅,也是花向陽幫著給壓回去的。
至于宇文拓和魏小虎,田文正也是略有所聞。
據(jù)說是花向陽一把金絲綿刀,將他們倆從匪徒中救了出來。
這六人的內(nèi)外功都很一般,但他們很講義氣,懂得知恩圖報。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不怕死。
在得知花向陽被姚小杰抓了起來這個消息后,他們唯一想做的就是先救人,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六個人并沒有發(fā)覺后面還有兩個人跟著他們。
而這兩個人也沒打算追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