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鬼纏上,還能喊兩聲“救命”。
被女人纏上,就別指望輕易的甩得脫。
為了不挨餓肚子,愛無憂才行此下策。
為了不至于沒錢付賬,丟人現(xiàn)眼,他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
一個吃貨,很容易被人要脅。
一個吃貨,有時候很容易做出妥協(xié)。
既然是兩個人一起去行竊,就得對這個女人有所囑咐。
趁著酒菜還沒上桌,愛無憂擺起了老資歷的架子,給這個女人上了一堂“在之乎者也”里沒有的課程。
因為這個老師很特殊,夏柔雪含情脈脈的聽了下一句,又忘了上一句。
學(xué)子不認(rèn)真聽課,愛無憂輕輕擱了她一個耳光。
老師好討厭,夏柔雪輕輕踢了他一腳。
掌柜看見這對夫妻交頭接耳,又聽不到說些什么。
他暗自感嘆:“唉……,小兩口就是好,床頭打,床尾合?!?p> 酒菜很快就上齊。
新鮮的豬肚尖經(jīng)過加工處理,配上脆嫩的萵筍,加上紅椒以及各種配料、調(diào)料,炒出來的這道菜,確實是爽脆可口。
愛無憂的筷子,始終不離這道菜。
一口小酒,一夾菜,自是美滋滋,樂悠悠,回味在其中。
夏柔雪不善喝酒,她只中意那老鴨蓮子湯。
上好的老鴨,加上蓮子、黨參、枸杞等清補(bǔ)藥材,燉出來的湯水清香,甜而不膩。
這道菜,有補(bǔ)中益氣,養(yǎng)血安神,健脾補(bǔ)益的療效,是簡單又實用的好食譜。
女人吃東西,不像男人吃得那么多,半碗飯,一碗湯,吃點青菜,夏柔雪就已停住了筷子。
她拿著兩根筷子,隨意的劃溜著空碗,眼睛則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愛無憂看。
他嘬酒的動作,回味的吐息聲,像跳動的絲弦,輕輕敲打著女人的心靈。
但看見愛無憂用筷子將辣椒、萵筍劃過一邊,只把那肉食通通消滅干凈的時候,夏柔雪又皺起了眉頭。
只吃肉食,不吃素菜,這不是個好習(xí)慣。
男人沒有缺點,不算個有故事的男人。
男人有太多缺點,只因還沒碰上有人欣賞。
被人直勾勾的看著吃東西,總是很別扭。
愛無憂再次端起酒杯的時候,就發(fā)覺夏柔雪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他極不情愿的放下酒杯,一抹嘴唇詢說:“不吃菜,老盯著我看干什么?”
夏柔雪還是撥弄著那雙筷子,臉帶微笑,幽幽的說:“你嘴角有飯粒?!?p> “不早說!”
愛無憂佯惱一聲,用手搓了搓嘴角兩邊,發(fā)現(xiàn)并沒粘有飯粒。
“?。。 ?p> 被騙了!
越是相信某個人的時候,往往越容易被騙。
當(dāng)然,愛無憂這種上當(dāng)受騙,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女人開心的吃吃偷笑。
愛無憂則是沒好氣的白一眼過去,怪責(zé)一聲:“女騙子!”
夏柔雪得意洋洋的懟一句:“你才是大騙子!“
掌柜聽得一句半句,有點懵圈又糊涂。
到底是誰騙誰?
又到底騙了什么?
他又哪會知道,情人之間言語的微妙。
男人所說的“女騙子”,傳達(dá)的是一種愛意。
女人所說的“大騙子”,傳達(dá)的是,被人騙走了心,騙走了魂。
過得一會,還是未聽見門外有腳步聲。
夏柔雪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大門,喃喃的問:“你說的冤大頭,怎么還不來?”
愛無憂嘆了口氣,略帶無奈的回答:“要不是你在人家船上捅個大洞,冤大頭早就該來到此處?!?p> 在上岸的那一溜你追我趕,愛無憂對市集的情況了然于胸。
鄉(xiāng)里一個小小的市集,客棧只此一家。
要想住店,除了常來客棧,別無它家。
要想不住店,摸黑趕路,又餓又難熬。
愛無憂自是相信,嚴(yán)九雄早早晚晚都會來。
被心上人責(zé)怪,任性的夏柔雪哼的一聲:
“最好是連人都沉入河里喂魚去,誰讓他們嘴巴不干凈!”
她說的是氣話,心里自是不希望嚴(yán)九雄這些人喂了魚。
好戲還沒上演,就這樣結(jié)束,很不完美。
愛無憂端起桌上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不緊不慢的說:“水龍幫的這些人,自然不會差到掉河里喂魚,頂多是一群落湯雞而已?!?p> 話音剛落,聞得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的狗叫聲。
愛無憂微笑著喃喃:“說曹操,曹操就到?!?p> 夏柔雪眼睛一亮,欣喜的一聲:“冤大頭果真來了!”
“整個鄉(xiāng)里就此一家客棧,他們飛不不出我的五指山!”
對自己的判斷分毫不差,愛無憂很是自鳴得意。
夏柔雪呸的一聲:“就你聰明?”
“那是自然的!”
女人是心口不一,愛無憂是厚著臉皮自我肯定。
“不理你了,我得避一避?!?p> 夏柔雪果然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避一避就是誘敵深入。
愛無憂笑嘻嘻的說:“你是餌,我是線,看得著線,就得尋香噴噴的餌,這位聰明的奇女子,果真心思細(xì)膩!”
夏柔雪白了一眼愛無憂,才起身召喚:“掌柜的!還有客房嗎?”
掌柜趴著柜臺一直豎著耳朵偷聽,卻是聽得不清不楚。
聽見客人喊,他呆愣了一下,才趕忙回答:“有!有客房!敢問姑娘是住樓上?還是住樓下?”
夏柔雪佯裝沉吟片刻,這才說道:“住樓上?!?p> “牛??!???!死去哪了?快出來帶客人上樓!”掌柜扯開大嗓子喊道。
店小二應(yīng)聲從后門出來,見是夏柔雪要住店,頓時小心謹(jǐn)慎,滿臉堆笑道:“客官是住樓上?還是樓下?”
夏柔雪卻不應(yīng),摸出兩粒碎銀走到柜臺遞給掌柜道:“住店、吃飯可夠?”
拿著銀子的掌柜臉上笑開了花,點頭道:“夠!夠!有多!明早一準(zhǔn)給兩位做一桌豐盛的早餐!”
做生意的人總會想著法子不找零錢,寧愿碰碰釘子,也要多賺點。
夏柔雪不與他計較,點點頭算是應(yīng)允。
掌柜大喜,對著店小二嚷聲道:“聾了嗎?姑娘要住樓上!還不快領(lǐng)著上去!”
牛俊很委屈,他確實沒聽見,但他是店小二,不是老板,老板的話都是對的,不允許反駁。
為了在老板面前表現(xiàn)他的勤快和能干,??∫宦奉I(lǐng)著夏柔雪上樓,一路殷勤的說道:“樓上好!樓上三號房寬敞舒適,兩個人住正好!”
無聲的回應(yīng),??≈雷约菏钦f錯話了,但到底是哪里錯了,他也是想不明白,只好閉上嘴,領(lǐng)著夏柔雪上了樓。
客廳還沒安靜得有多久,稀里嘩啦就進(jìn)來十三個人。
當(dāng)先的是嚴(yán)九雄,四個抬箱子的跟在其后,八個打手在最后。
掌柜的眼睛也算厲害,盡管這些人卷著褲腿,衣服皺巴巴的,就好像是被雨淋濕過一般,但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嚴(yán)九雄來。
“誒喲!嚴(yán)幫主!好久不見,里邊請!”掌柜殷勤的招呼道。
隨著桌凳的一陣亂響,十三個人吊兒郎當(dāng)擺著各種坐姿,分兩桌坐著。
看見掌柜走過來了,嚴(yán)九雄還是啪啪啪拍桌子大喊:“蘇老頭!快拿酒來給老子壓壓驚!”
蘇掌柜哪敢怠慢,小跑著回去拿酒,又快步端著四壺酒回來。
杯子擺上,蘇掌柜給每人滿滿倒了一杯酒,這才卑躬屈膝笑著說道:“嚴(yán)幫主需要些什么下酒菜?”
嚴(yán)九雄把杯中酒一口倒進(jìn)嘴里,極不耐煩的嚷嚷道:“哪來那么多廢話,好吃的盡管上,怕老子不給銀子是嗎?”
蘇掌柜知道這嚴(yán)九雄好色、蠻橫,但從來沒見他白吃白喝過,聽他如此吩咐,自是想狠狠的賺他一筆,未等店小二下來,自己親自跑進(jìn)后廚去選菜了。
好猜拳的人,沒有菜的時候,也是有興致的,只片刻,客廳里就一片吆五喝六聲,什么五指登科、九九不起,一通的喊個不停,簡直不堪入耳。
其中一個打手連輸幾次,為了緩緩酒勁,故意裝作要催菜,這么一掉頭,正好看清了坐在喝酒的愛無憂,立刻停步,走到嚴(yán)九雄身旁,湊近耳邊一面低語一面指指點點。
嚴(yán)九雄順著打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見愛無憂站起來沖他笑了笑,接著就上樓了。
愛無憂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下樓的店小二,故意大聲打了個招呼,問了下房間在幾號,這才噔噔噔的上了樓。
所有的打手都注意到了他,也聽到了房間是三號,猜拳聲立刻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