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小崽兒好大的口氣,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步家少主聽到李子聰大言不慚,譏笑兩聲,話鋒轉冷。
扭頭對身邊一眾家奴大喝道:“愣著干甚?還不把這廝打死了事?”
早就蓄勢待命的幾十惡奴得了少主命令,再不耽擱,持著家伙便一踴而上。
李子聰看他們那架勢,真是要將自己打死的意思。
他原本不是逞強行惡之人,到這步府鬧事,也不過是想為自己那便宜老爹討回公道。
卻哪里想到,他們這樣的泥腿子,在這些高門大戶面前根本沒有什么公道可講。
眼見三十名惡奴一擁而上,李子聰心中雖怒,卻也沒想過要取他們性命。
將長刀反轉,依舊用刀背迎敵。
雙足一踏,率先沖了上去。
這次,一腔憤怒的李子聰也發(fā)了狠,手上力道沒有保留半分。
遇著了對手,盡是往他們手上、腿上等關節(jié)竅要敲去。
一陣“噼噼啪啪”的悶響之后,步家少主便見自己身邊幾十名惡奴一個個滾倒在地,抱著手腳四處打滾、哀嚎陣陣。
更讓人驚奇的是,從始至終,他都沒看清李子聰的動作。
太快了!
李子聰速度實在太快了!
動若脫兔、形如鬼魅!
等到最后一個家奴也躺倒在地,步家少主只覺脊背微涼,腰肋處已被一物頂著。
“既然爾等如此為富不仁,老子今天便也打斷你一身骨頭,割了你的傳宗香火!”
李子聰站在步家少主身后,刀尖抵著他的脊背,惡狠狠地威脅道。
步家少主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內心驚恐已極。
但他身為豪門大閥,步家又與漢家劉室郡王結下了姻親,向來只有他步家欺凌別人,哪有人敢在他們頭上動土。
步家少主雖然驚恐,口氣卻依舊高傲,道:“你——你——你若——動動——動我一根汗毛,這——這——天上地下,再難——難有你——你容——容身處——”
可惜,話雖說得高傲,語氣卻顫抖得不行。
李子聰聞言,只嘿嘿一聲冷笑。
再不猶豫,手腕一抖,刀背微翻,直接敲在步家少主肋骨。
“咔嚓——”
一聲骨頭斷折的脆響,原本昂然挺立的步家少主身子一彎,整個軀體瞬間委頓在地。
“啊——小賊安敢——”
痛呼之中,嘴里依舊不曾服軟。
李子聰見這步家少主骨頭挺硬,更不留情,提著刀背又在他另一側腰肋敲去。
“咔嚓——”
同樣一聲脆響,另一側的肋骨也斷折數根。
“啊——”
這下,滿地打滾的步家少主便只有痛呼,再無半點倔強之語。
望了眼躺在板車上奄奄一息的便宜老爹李大牛,再看著滿地打滾的步家主仆,李子聰對這些人渾沒半點憐憫。
來到滿地打滾的步家少主跟前,用刀背抵著他的大腿根部。
蹲下身子,冷聲問道:“信不信,老子一刀敲爛你的子孫后代?”
步家少主俊臉因為驚恐而變得有些扭曲,臉上再無半點倨傲,而是深深的恐懼。
聽到李子聰的話,步家少主連忙用雙手捂住身下要害,顫抖道:“壯士饒命,饒命,我信,我信……”
李子聰見他終于服軟,倒沒真的狠心讓他做了太監(jiān),緩緩起身,俯視著步家少主,道:“暫時先將你的子孫后代寄著,若我爹爹有個三長兩短,定會來取,神佛難救?!?p> 說著,李子聰轉頭,望向倒了一半的步家大門。
門外,正楞楞站著三人。
其中一人,邋里邋遢,形如乞丐,正是去請郎中來的趙二狗。
另外兩人,有一個蓄長須、著皂衣的五旬男子。
一看便知,這定然是趙二狗請來的郎中。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挎木箱,戴方巾的小廝。
三人俱是目瞪口呆望著滿院場景。
一臉的匪夷所思!
眼前這提刀少年,到底何方神圣,竟將步家攪了個天翻地覆?
李子聰遙指那蓄著長須的五旬男子,冷冷道:“想必,你便是那見錢眼開的郎中了吧?”
長須男子被李子聰那雙虎目鎖住,渾身劇顫,連忙答道:“是是是,老兒正是郎中,公子可有吩咐?”
李子聰踏步從滿地打滾的人叢中走出,來到一旁的板車跟前,才道:“家父,乃是你診治的?!”
郎中聞言,渾身抖若篩糠,道:“對對對,是老兒診治,是老兒診治。”
李子聰將手中雪亮的長刀往板車上一丟,淡淡道:“既然是你診治,那便好辦。你且前來看看,家父這病,可有得治?”
郎中眼睛盯著板車上那把雪亮的長刀,哪敢有半分耽擱,連忙小跑著來到板車前。
顫抖著雙手捧起李大牛那枯瘦如柴的右手手腕,搭脈片刻,便恭敬道:“壯士放心,還有得治,有得治?!?p> 李子聰聞言,壓在心頭的千斤巨石落地,又道:“既然有得治,那便麻煩老先生診治一二。至于出診、湯藥一應費用,算在步府頭上便是。你說可以吧,步少主?”
說著,李子聰轉身望著還在地上掙扎的步家少主。
步家少主哪敢說半個不字,雖然在地上左右翻滾,仍舊不忘點頭回答道:“應——應該的,一切——一切便——便算在我步家——步家頭上——”
郎中懾于李子聰的威勢,哪敢計較這些。
忙招呼跟班伙計,便要在步家前庭院中當場施診。
李子聰卻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轉頭依舊看著步家少主,冷聲道:“家父這病,久拖不治,都是你步家造的孽。今兒個已成這幅模樣,哪怕治好,多半也會落下殘疾。我也不想訛你步家多少,至少在家父病體未愈時,我們三人卻是要在你步家住下休養(yǎng)了,不知步少主覺得是否可行?”
邊說,邊向仍舊呆立在大門外的趙二狗招招手。
趙二狗這才略微回過神來,趕緊小跑著來到李子聰跟前。
之前佝僂的身板,這時莫名地挺直了些。
步家少主痛得幾近暈厥,被李子聰連番威脅,哪還有半點脾氣,只一個勁兒將頭點得如小雞啄米:“可行可行,都可行,壯士隨意便是。”
李子聰很滿意步家少主這通情達理的表現,得寸進尺地道:“既如此,便將你步府最好的房間給老子收拾幾間出來,好酒好菜,也給老子天天伺候著。”
步家為富不仁,李子聰也不介意當一回訛大戶的強人。
“公子倒是孝順,只是我步家,便是這般好欺不成?!”
就在李子聰已將場中諸人收拾得妥妥帖帖時,一道滿含威嚴的蒼老聲音自后院傳來。
滿地打滾的步家少主聽到聲音,頓時止住哭嚎,拼命呼道:“阿父,阿父,快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