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蕊的眼前仿佛被蒙了一塊紅色的絨布,她能夠感覺到生命力地流失,卻還是安慰地勾了勾唇。
“在呢。”
封越不敢眨眼,眼眶漸漸聚滿淚水。
“為什么要救我???你會……死的……”
“哪有那么為什么?想救就救了?!鼻锪硪恢蛔o(hù)在封越腦袋上的手艱難下移,捂住他圓睜的眼睛。
“寶寶,害怕的時候,一定要閉上眼睛啊……”
“封越,我好累啊……”
“一定是昨天看你的微電影太入迷了……”
“我先睡一會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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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
偌大的病房里,儀器的折線走勢刺激著緊張的醫(yī)生護(hù)士。
走廊上凌亂的腳步聲,攪亂了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陰冷的寒風(fēng)也回旋不去。
千蕊睜開眼,白茫茫的一片讓她意識到——瞎了。
稍稍動了動,渾身上下的刺痛被緊繃感壓下,她又意識到——被綁成木乃伊了。
就在這時,一雙溫涼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蕊,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是封越,他緊緊地握住千蕊的手,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蕊,你放心,我已經(jīng)拜托公司找神經(jīng)科和眼科最杰出的專家了,你的眼睛已經(jīng)會治好的!”
視線落到那纏著紗布的眼睛上,他有些語無倫次。
千蕊昏迷的這三天,是封越最黑暗最漫長的三天。
不光是眼睛,千蕊渾身上下還有幾處嚴(yán)重的外傷,她的左手幾乎被被鐵架貫穿,很難不留下疤痕。
這都是因為他才會承受的苦難。
他的手心忽然被勾了勾,封越連忙收回散亂的思緒,愛憐地望向千蕊,嗓音輕柔。
“怎么了?是渴了嗎?還是餓了想吃東西?”
千蕊搖頭,“你離我近點,我想摸摸你?!?p> 話音剛落,千蕊的手就被封越托著,貼在他的臉上。
“你沒休息吧?胡茬都長出來了,一點都不愛干凈?!?p> “等你睡了,我再去洗一下?!?p> “現(xiàn)在去吧,順便睡一覺?!鼻镏浪乱痪湟f什么,所以又補了一句,“你不去的話,我也不睡了?!?p> 沒辦法,封越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回到隔壁床上,定定地望著千蕊的側(cè)臉,緩緩進(jìn)入夢鄉(xiāng)。
封越的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在夢中也帶著笑意。
太陽落下,月亮升高。
封越忽然冷不丁地睜開眼,對面床上的人卻不見了,他猛地坐起身來,充滿恐慌地大喊:“蕊!蕊!你在哪里啊……你出來好不好?我找不到你了……”
在走廊上躊躇已久的杜珉宇聽到動靜推門進(jìn)來,把即將跌落病床地封越按在了床上。
“你發(fā)什么瘋?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即便知道封越不是女生是男生,他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憤怒。
竟然讓女生舍身救命?讓女生救命也就算了,還敢擺出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道德綁架嗎?喪給誰看!
“蕊呢?你知道她去哪里對不對?你告訴我?。 ?p> 封越仿佛溺水的人終于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地揪住杜珉宇的衣領(lǐng),大大的眼睛布滿血絲,胡茬青黑,嘴唇也干得脫皮,哪里還有正太王子的優(yōu)雅高貴,橋洞底下的流浪漢還差不多。
杜珉宇真想亂拳打醒他!
“她去國外療養(yǎng)了,是她妹妹親自來把她接走的,你不用擔(dān)心。”
生氣歸生氣,杜珉宇還是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誰讓女神喜歡這個臭小子呢,自己是輸在了起跑線上。
“這樣嗎?那就好……”封越的手松了松,不過還是沒有撒開杜珉宇的衣領(lǐng),“她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當(dāng)然是傷好的時候了,盡問些廢話!”杜珉宇拍開封越的手,塞給他一張明信片,“你少擺出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樣,會上當(dāng)?shù)娜丝刹辉谶@里!”
封越低頭看向明信片,是一處蔚藍(lán)的海洋,圣托里尼島。
杜珉宇翻了個白眼,“千蕊說,你可以給這個地方寫信,她會看到?!?p> 所以,她不是生自己的氣不再回來,他們會有再次見面的機(jī)會。
封越捏著明信片,笑了,“謝謝你,杜珉宇?!?p> “嘁,不稀罕!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丑不拉幾,我要是千蕊我也走!”
封越珍重地把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放到貼著胸口的口袋里,一點也不在意杜明宇的話。
硬拳頭砸上軟棉花,杜珉宇還是覺得這扮豬吃老虎的混蛋或哭或笑都很礙眼。
“癡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封越在醫(yī)院里安心休養(yǎng),出院之后就直接去了志愿填報的大學(xué)。
當(dāng)初封越本來是選了一所藝術(shù)類院校,想要和千蕊一起學(xué)習(xí)、戀愛、生活,但是自從出了車禍,他就決定留在樺城,他不想千蕊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他。
無巧不成書,封越和杜珉宇竟然成了大學(xué)同學(xué),同系統(tǒng)班同寢室的大學(xué)同學(xué)。
大學(xué)期間,封越依舊是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與此同時,桀驁娛樂的工作也沒有落下,在模特圈的名氣已經(jīng)打響,躋身一線,最近順應(yīng)公司業(yè)務(wù)調(diào)整,考慮跨界做歌手。
每一個封越出現(xiàn)的場合,都一定會有一個比他打扮得更加搶眼的經(jīng)紀(jì)人——
那就是杜珉宇。
封越回想起來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有一說一,杜珉宇是個合格的生意人,自然也是個出色的經(jīng)紀(jì)人。
有時候,封越恍惚覺得杜珉宇可以有更好的出路才對,而不是跟他一起這么辛苦。
封越不是個演技出色的演員,愧疚這種折磨人的情緒并不能夠隱藏得很好,尤其是在杜珉宇這個人精面前。
這天錄音收工,杜珉宇想了想,還是把封越堵在了樓梯間,“喂,你每天都用那種惡心扒拉的眼神看我,該不會是愛上老子了吧?”
封越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可能,我只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未來?!?p> “我的未來要你來指指點點?我爸媽都不敢指手畫腳?!倍喷胗瞽h(huán)胸而立,抱怨道:“你也別覺得對不起我,在商言商,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不是白干,你想白嫖我還不答應(yīng)呢!”
“那你是什么目的?”
“哼!當(dāng)然是讓千蕊好好對比對比,看到我比你更優(yōu)秀!”杜珉宇豎起中指,斗志滿滿。
“呵,幼稚!”封越白了他一眼,離開樓梯間。
蕊,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又認(rèn)識了新的朋友嗎?我寫的信收到了嗎?有沒有偶爾想起我?
杜珉宇好笨,總是惹我生氣,總是給我接最辛苦的工作,以為這樣我就沒有時間想你。
可是,我好像在哪里都能見到你,思念你已經(jīng)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樺城下雪了,想你。
七個倫晚
說明一下哦,封越還沒殺青呢,后面還會出現(xiàn)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