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住在小叔江宇玟家。
江宇玟對他不錯,沒有婚娶,一輩子都在栽培他。
江輕也把江宇玟當(dāng)做是父親一樣看待了,就算他不善言語,江宇玟也能夠懂。
光是看江輕為江宇玟擋下的各種追殺暗殺,不怕死不怕疼的拼勁兒,就沒人比得上。
即便他只是為了江宇玟出手過,此外不會隨意傷人殺人,但是在道上混的都知道有這么一個殺人機器,遇上了也只有跑的份兒。
以上,都是江輕在高中就已經(jīng)打響的名聲。
誰能料到他最后竟然會在大學(xué)當(dāng)了播撒愛與希望的老師……
上帝都料不到。
千蕊小手揣在兜里,已經(jīng)成了江輕名正言順的小尾巴,就這么跟著他差不多逛完了整個伊寧大學(xué)。
寒潮剛過,盛夏的熱浪說來就來,她也免不了抹了一把汗意。
“我不走了?!?p> 鬧脾氣的小丫頭臉頰沁著粉色,走在前面的江輕步履一頓。
轉(zhuǎn)過身來,帶起一陣涼爽。
高大挺拔的身影擋住了從頭頂樹枝葉隙間瀉下的炙熱陽光,好聞的薄荷香也降下了她不少火氣。
“有煙嗎?”她問。
意料之中的,江輕好看的眉宇皺成小山丘,銳利的目光漫上明顯的不贊同。
“學(xué)生守則第一百二十……”
“第一百二十一條,不許做出有害身體的自殘舉動?!鼻锝酉滤膰Z叨,笑著輕哼一聲,“您只要說沒有煙不就得了,哪來那么多狗屁守則?!?p> 不知道是教她做人,還是在提醒自己。
江輕抿起唇角,一絲不經(jīng)意的訝然從眼中飛快掠過,學(xué)渣也能把冗長無聊的行為守則背得滾瓜爛熟嗎?
他不信。
千蕊讀懂了他的疑惑,別扭地伸手擋住他打量的視線,故意惡聲惡氣道:“別那這種肉麻兮兮的眼神看我,我不吃這一套!”
他的情緒確實波動太多了,在一天之內(nèi),同一個人身上。
“千蕊同學(xué),你……”他問。
小學(xué)渣是林老師對她的稱呼,他來不了這么不尊重人的稱呼。
“我叫千蕊,不叫千蕊同學(xué)?!?p> 她打斷他。
“千蕊同學(xué)……”
雖然江輕長了一副好商量的面孔,但是自己堅持的東西絕不會被輕易改變。
“江輕,你可一點都不像是傳說里的樣子,太遜了?!?p> 女孩子的笑容盈盈淺淺,嘲笑起人來也沒法讓人生氣,倒是與她一樣的惋惜。
江輕審慎地看著千蕊的神情,大道理又是要脫口而出。
這一會回千蕊比較乖,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溫涼的唇觸上濕熱的手心,江輕沉穩(wěn)寂靜的眸子忽然閃了閃,呼吸也不由得下意識微微屏住。
男女授受不親。
她這是在做什么?
“江輕,其實林老師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p> 千蕊微仰著臉,黑白分明的琉璃眸里,是柔軟的天真。
江輕的抽離動作,被千蕊這句話截住了,眼中俱是疑惑,與戒備。
“我啊,不高興的時候,喜歡打人,沙包那樣打,這點算不算是和你有點共同愛好啊?”
聞言,江輕一把掀掉了千蕊的手,眉宇間鋒銳畢顯。
“千蕊同學(xué),你……”
江輕的在線教育被一陣尖銳警笛聲打斷,循聲望去,竟然是真有警車進到學(xué)校里。
他們似乎是在搜捕什么人物,只是在看到江輕的時候,便也不找了,筆直不拐彎地就這么開了過來。
一個戴著墨鏡的平頭青年走下車來,垂著眼睛在先是在千蕊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這才落在江輕身上。
“交女朋友了?品味不錯。”
后頭下來的人都只敢在那平頭青年身后待著,壓根兒不敢再靠前一步,也沒敢正眼瞧江輕,仿佛看一眼就能折壽似的。
“認錯了,她是我的學(xué)生?!?p> 江輕側(cè)一步,擋在千蕊身前,“學(xué)校里出什么事情了嗎?”
平頭青年嚴肅地點頭,前傾過腦袋,低聲道:“有人舉報你小叔,殺了你的親爹之后,把尸體埋在這伊寧大學(xué)了,我們來就是來瞧瞧的?!?p> “不可能。”
江輕記得很清楚,在母親帶著自己跑出江家之前,就被母親一槍打穿太陽穴,掉下了后山,根本沒有尸體給人埋。
但是這樣離奇的話,他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他在母親肚子里就能記事了,饒是小叔都只是給他一盒安眠藥,讓他不要再做噩夢了。
“韓哥,解剖學(xué)教研室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似乎是剛死不久的,校長請你快去看看!”
通訊員接到警報的第一時間就來到平頭青年身邊報告,他們有了正事就不再跟江輕扯犢子了,開車往解剖學(xué)教研室去了。
江輕也沒說什么,就是在回過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千蕊而已。
趕到解剖學(xué)教研室的平頭青年看到千蕊的時候,意想不到地愣了愣。
但是對方根本就不在意他們,只是專注地望著飄著尸體的透明容器。
被福爾馬林泡過的尸體,血色褪盡,只剩下不正常的蒼白。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子,皮膚紋理細膩平滑,只有額間的缺口卷著參差的肉皮。
容器上貼著的標簽是……
“小姑娘,這里可不是你玩耍的地方?!?p> 還沒看清楚上面的字,那平頭青年就礙眼地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閃開!”
千蕊沒好氣地一腳踹在平頭青年的肩膀上,這又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被踢了個正著不說,還很沒面子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眾警官,“……”
他們什么都沒有看到。
平頭青年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替江輕好好教育教育這個調(diào)皮的學(xué)生,卻被千蕊摸了一把腰間,下一秒就聽到子彈拉開保險的聲音,進而黑漆漆的槍口抵上了自己的眉心。
“他是周揚,學(xué)校棒球隊的投球手?!?p> 千蕊手里的槍掰過平頭青年的腦袋,將他的視線往尸體上引。
這種危險性的動作讓他眼角跳了跳,想他韓墨刀尖舔血這么多年,還從來都沒有被人這么憋屈地指過腦袋。
江輕的學(xué)生,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