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喜班到了?!?p> 大家正說著,臨枝半夏走進來說到。
“春喜班?”
我記得我并未請戲班子過府啊,而且這春喜班在大興早已是一戲難求,如果不是提前半年預約根本都約不到。
我疑惑地看著單嬤嬤,單嬤嬤也搖了搖頭。
“是我請來的,驚不驚喜?”任逸擠眉弄眼地朝著我笑。
原本我不過是想和心菱他們幾個安安靜靜地過,誰知現(xiàn)在府里的人越來越多了,連戲班子都請了來,現(xiàn)在不熱鬧也不行了。
“那好吧,咱們看戲去!”我說到。
大家歡歡喜喜地到了院子里,戲班子的人手腳倒也快,不一會功夫戲臺便已經(jīng)搭好了。
臺下放著四個矮桌,每個矮桌旁擺著兩把黃梨木的太師椅。
我撿了中間的一桌坐了下來,生蘭很快就跑過來坐在我的旁邊,笑嘻嘻地說到,“青芷,我可不可以點一出武松打虎?”
“你想點什么都可以,只是不知春喜班能不能演。”
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廝拿了戲折子來,青越說到,“姐姐,你來點。”
他發(fā)了話,別人自然不會再說什么。
“來一出霸王別姬吧!”我合上戲折子,對小廝說到。
小廝應聲而去,生蘭急得再后面問到,“有沒有武松打虎?”
小廝搖搖頭,捂著嘴笑著走了。
戲很快便開場了,臺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著,臺下的人也入了戲。
“青芷,”突然右手邊有人喚我,我轉(zhuǎn)過頭去,卻看見原來是藺栩。
“嗯?藺相有何事?”我問到。
他雙唇緊抿,嘴角微微向下,喉頭滾動了又滾動,雙眼卻直直地看著戲臺。
一瞬間我以為我聽錯了,正欲轉(zhuǎn)過頭去看戲。
他卻開了口,“青芷,我真后悔!”
“藺相何出此言?”
“從前,我還沒有入師父的門時,曾經(jīng)在南書房和皇子們一起上學。有一天,有一位不得勢的皇子被別的皇子戲弄,丟了他的硯臺,他沒了硯臺就沒法寫字。但他有一個好姐姐,他姐姐不知道從哪里聽見了這件事,便帶著婢女拿了十幾塊硯臺到了南書房,給每個在那里上學的皇子公子都分了一個?!?p> 他轉(zhuǎn)過頭認真地看著我,旋即又扭過頭去,繼續(xù)說到,“我那個時候覺得,這個公主真是聰慧,她既不是去告訴皇上,也不是去追究是誰丟了她弟弟的硯臺,而是用這種方式化解了矛盾,解決了問題。”
我想起好像是有過這么一回事,但令我驚訝的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記得如此清楚。
“我那個時候想,這個公主一定過得及其不易,她還那么小,卻想得這么周全?!彼皖^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說到,“后來,我拜了師父,師父便帶我去了青云山。我告訴自己,快點學成歸來,才能保護她。”
“藺相,”我正準備告訴他,我對他印象全無。
他卻抬起了手,打斷了我,“我知道,她根本不記得我這個人,但我總想著來日方長。”
“等我從下了山,才發(fā)現(xiàn)她離開了皇宮。別人都告訴我,她去了寶林寺修行。我去了寶林寺,卻還是未能尋到她。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她替了另一位公主,去了西齊。我真后悔,不該聽師父說什么占人不占己,要是我卜上一卦,也許…”
我看著他失落的神色,不禁喟嘆一聲。
“藺栩,我也是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才明白,說出后悔兩個字時,一切便都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