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劃在臉上的疼被右眼的痛淹沒,映入左眼的是瑰寶扭曲的面容,忽然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低聲,“公主,有人來了?!?p> “公主,那老奴動手了?!?p> 瑰寶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意猶未盡的神色,老嬤嬤驟然鉗緊了右手,尖銳的指甲刺穿了我的脖頸,我仿佛聽到了骨頭折斷的聲音,進入口鼻的空氣逐漸稀薄,慢慢陷入混沌之中。
……
痛,從頭發(fā)絲到指甲尖的痛。冷,從里到外的冷。我從昏厥中慢慢蘇醒,一種樹葉腐爛的味道混合著雨后泥土的臭味鉆進鼻腔里,這是哪里?
觸手可及的是冰涼的略帶凹凸不平的各種形狀的骨頭,我掙扎著站起來,向四周摸索去,借著微弱的月光,才發(fā)現這是一個約莫三尺寬的深土坑,坑底鋪滿了各式各樣的動物的尸骨!
“嘎”一聲刺耳的夜鵂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氣氛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我順著坑壁向上摸去,卻夠也夠不到頂。
無論如何要活下去!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用手摳了摳坑壁,幸虧剛剛下過大雨,土是濕軟的,興許能夠在坑壁上鑿幾個坑爬上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體力,我將被靠在坑壁上在骨架堆上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將事情從頭捋了捋,終于知道了事情的幾個關鍵點。
一開始是煜兒說瑰寶在等我,將我引去望城所。也就是說,煜兒極有可能知道瑰寶的計劃,而且是其中非常關鍵的一環(huán)。
雖然不愿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承認煜兒恨不得我死。
林芝顯然一進宮便將瑰寶當成了一個籌碼,一早籌謀著讓她對付我,她的心機和謀略可見一斑。
而瑰寶,陸梓柔雖然并不是被我所殺,但她自盡與我確實脫不了干系。
“嘶,好疼!”我摸摸血肉模糊的右眼和臉頰,猜想著自己如今該是怎樣的丑陋鄙俗。
天色慢慢變成魚肚白,原來我掉入了一個人為的捕獵陷阱,坑底的尸骨凌亂如山,這個陷阱顯然很久沒有人用了。
我在尸骨堆里找到一塊鋒利的骨頭,開始慢慢地在坑壁上鑿坑,直到中午方才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這時我已餓得頭昏眼花,只得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慢慢地站了起來??粗莻€六尺高的土坑,想了想,脫下了身上沾滿獻血和污泥的袍子,扔了下去。
參天大樹的樹冠如華蓋般遮住了烈日,知了聒噪著,深山老林里根本沒有任何路徑,慌亂中我想起了金元寺老和尚說的,“往南可解。”
往南,可是哪邊是南呢?我手里沒有羅盤。突然想起藺栩在青云山時曾經教過我如何通過植物的盛衰來辨別方向,于是我按他的方法向南走去。沒走多久便覺得頭昏眼花,臉上的傷也火辣辣地疼,我又渴又餓,正在這時,突然發(fā)現灌木叢中有點點紅色的野果。
此時我也顧不得這果子有沒有毒了,伸手便摘了一把塞進了嘴里,味道尚可,酸澀中帶著一點點的甜,果肉帶著汁水,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能夠解渴。
吃了四五把以后便覺得飽了,我想了想又摘了許多放進袖籠里。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太陽慢慢西下了,卻還沒有走出森林,我不禁泄了氣,頹然地坐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