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塵陌緊蹙眉頭,無奈卻是輕松掙脫桎梏,撂倒押住他的兩個黑衣人,準備前去救林云。
與此同時,黑衣面具人猛地一腳,踹向躺在地上的一把刀,在那個黑衣人舉刀刺向林云的時刻,那把刀直插黑衣人的后背。
聞聽黑衣人的慘叫聲,林云轉(zhuǎn)身,見黑衣人倒地而亡,后背中刀,她疑惑不解地看向不遠處的黑衣面具人。
黑衣面具人一揮手,所有黑衣人迅速撤回林中,井然有序,瞬間消失地?zé)o影無蹤。
林云揪住被熠塵陌擊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問道:“糧草在哪里?”
什么線索都還沒有問出來,兩個黑衣人便服毒而亡。
“死士!”
小小的北陵,竟出現(xiàn)死士。
熠塵陌蹲了下來,仔細檢查兩個黑衣人,雙眸凝視黑衣人右手臂上的雷電蝠龍刺青,雙手緊握,骨節(jié)分明。
雷電蝠龍的刺青,更像是之前情報里提到過的一個神秘組織。
“看來是有人故意阻撓,不讓我們追查糧草的下落?!绷衷茪夂艉舻卣f道,瞥見兩個黑衣人手臂上的刺青,有些怪異,“咦!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蝙蝠圖案,青面獠牙的,太恐怖了!”
熠塵陌鼻子一皺,不屑地瞥了一眼林云,并對她的真實身份起了疑心。
他與黑衣人纏斗之間,察覺他們不像是齊王或者是劉政派出的一般殺手。
當下急中生智,計劃束身就縛,一路給千勛留下記號,順藤摸瓜查出這個神秘組織,揭開他們的神秘面紗?
林云偏巧沖出來救他,還戳破他的官員身份,恰到好處打破他的全盤計劃。
黑衣面具人的武功不弱,卻被林云輕易刺傷,莫非林云與他們是一伙?
所以她才女扮男裝混入軍營,上演了一出苦肉計!
可是,剛才林云奮不顧身沖出來救他的眼神,又是那樣的真切!
若林云與他們一伙,為何告訴他糧草與密道的事?
目的為何?
難道只是為了取信于他?
他一時也參不透其中的緣由。
林云見熠塵陌絲毫沒有感謝她的意思,眼中還帶有疑惑。
熠塵陌當時的位置離她最近,自然將黑衣面具人救她的一幕看在了眼中。
莫非他懷疑她?
林云咬了咬唇,挺直了腰板,仰起清秀的臉龐,直言不諱道:“熠少,您這眼神是懷疑我嗎?我也納悶?zāi)莻€面具人為何要救我?若我同他們是一伙,我剛才為了救您,可是中傷了他!”
不管熠塵陌感不感激林云救了他,反正她救他是事實,必須說出來心里才舒坦。
林小六順手把沾滿血的刀扔在地上,躬身行禮道:“熠少,我相信林云,我們一起在軍營長大,她絕不可能是黑衣人的同伙?!?p> 熠塵陌將凝寒劍收回鞘里,見林云眼里純明磊落,像極了他渴望的潔凈天空。
然而,他久經(jīng)世故,定不會輕易相信他人,嘴角勾出一絲笑意,啐道:“樹林光線昏暗,許是那個殺手眼神不好!”
“殺手眼神不好?你分明就是懷疑我?!?p> ………………………………………………………
林云被熠塵陌荒謬的理由氣得腮幫鼓鼓,臉一陣紅,一陣白。
找到糧草的心情更加急切,她一股腦兒地往樹林里鉆,賭氣道:“熠少,我定會找回糧草,證明將軍與我的清白。”
林小六拉住林云,耐心解釋道:“這片樹林根大葉茂,樹枝盤繞,縱橫交錯,深陷其中容易迷路;里面定是充滿瘴氣,你這樣沒有防護,冒冒失失闖進去很危險。你看,樹林里陰暗潮濕,潛伏著各種異物,糧草易腐爛。他們大費周章地轉(zhuǎn)移糧草,絕不可能將糧草藏在樹林里?!?p> 林小六耐心向林云解釋,看向樹林深處,若有所思。
熠塵陌靠著一棵大樹,獨自思索,“挖地道,如此大費工程轉(zhuǎn)移糧草,真的只是為了區(qū)區(qū)萬擔糧草嗎?”
他瞇著眼,繼續(xù)深思問題,月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灑在他身上,周身散發(fā)寒意,“還有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何會救下林云?”
林云并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她在四周繼續(xù)尋找線索。
自語道:“糧草不在樹林里,但是馬車痕跡明明指向樹林,黑衣人也是要樹林里消失不見的。難道他們聲東擊西,故意迷惑我們?”
“小河村!”熠塵陌與林小六異口同聲道,“小河村是離這里最近的村莊。”
林云眼中一下有了光彩,奔向河邊。
雖然河邊被人清理干凈,林云還是在岸邊的冰縫里找到一根糧草。
“他們是故意想引我們進入樹林,把我們困在林中,其實他們是用船將糧草從水路運走了?!?p> “不是船,是馬車?!膘趬m陌淡淡說道,“他們本想用船運走,可是河面結(jié)了冰,船無法行駛?!?p> “對啊,這么簡單的問題,我怎么沒有想到?熠少,您第一次來北陵,怎會對北陵地形如此熟悉?”林云一臉稚氣,忍不住問。
她在北陵住了十年,卻不知道這片樹林與小河村是相鄰的。
可熠塵陌置若罔聞,目光犀利地看向小樹林。
他昨日得到情報,糧草可能在黑市被交易,那么多糧草還蓋有官府印章,肯定不敢堂而皇之運進城里,唯有藏于小河村!
此外,他是根據(jù)情報分析而來,林小六縝密的思維與武功招數(shù),竟讓他一時看不透對方的底細!
還有林云,若她與黑衣人是同伙,這般天真無邪的模樣,可以騙過所有人,唯獨逃不過他的厲眼。
“北陵地形圖!”林小六在林云耳邊輕聲說道。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小河村?!绷衷萍拥卣f道。
“先回軍營,這是命令?!膘趬m陌厲聲說道,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
穿過這片樹林除了是小河村,還是寒宸國的邊境,難道這些黑衣人是寒宸國細作?
看起來事情果真沒有表面簡單,這北陵的水還真是深?。?p> “那我們等著您的吩咐!”林云沖著熠塵陌翻了一個白眼,卻也不得不服從命令。
她恭敬地向熠玄陌行了一個禮,“熠少,您可一定要記住,千萬別忘了!”
便同林小六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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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小樹林,就是北陵與寒宸國山川縱橫交界之處。
在這里,隱藏著一處神秘的藥王谷。
此山谷終年籠罩著令人望而卻步的瘴氣,加上人為釋放的氤氳毒氣與這天然瘴氣交錯纏繞著,煙霏露結(jié),連一絲陽光也投射不進來,如天然屏障將大山深處與外界完全隔絕。
而藥王谷的真實身份,如這迷霧般遮住了真實的面容。
“說,密道怎會被官府中人發(fā)現(xiàn)?”冷血而低沉的聲音從黑色面具后面?zhèn)鱽?,沈川用力一腳踏在黑衣人身上,只見那人口吐鮮血。
“少主……我真的……不知道。”黑衣人聲音凄慘。
“來人,把他拖下去!”
另一個黑衣面具人說完,躬身向沈川行禮道:“少主,會不會是林海出耳反耳?”
“就算要了林海的命,他也絕不可能泄露我們的秘密。爹特意交待過,讓我們暫時不能動林海,留著他還有用。我百思不得其解,今晚出現(xiàn)的人是如何發(fā)現(xiàn)密道的?”
沈川繼續(xù)說道:“以后做事,要更加謹慎。今夜若不是林云出現(xiàn),恐怕我們都被圣景國一鍋端了!”
他用手按住受傷的下腹,緊蹙眉頭,還好點了穴道止住了血。
林云,幸好有人叫出林云的名字,否則他就錯手殺了她!
“少主,請責(zé)罰屬下。”黑衣面具人跪地道,“今晚差點兒害少主與林云陷入險境?!?p> “這不怪你,你我都才知曉林云的真實身份。肯定是我們內(nèi)部有人出了問題,立刻查清楚!”沈川緊握拳頭,“事以至此,只好把火引到劉政身上,他們才無暇騰出手調(diào)查我們。我剛得到消息,景霖陽的第五子景玉軒在秋月宮差點兒被人暗害,身邊的一個老嬤嬤也被毒死了,景霖陽已經(jīng)把他接入了皇城。”
沈川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眼神閃過陰毒,“派人密切監(jiān)視景玉軒,只有圣景國的內(nèi)部亂了,我們才有機會。通知袁大頭,可以行動了。”
“少主,聽說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奔鼻械脑捯魟偮洌晃粙扇崤油崎T而入。
身穿一件絲織的紫色輕紗,身形單薄,眉間透著柔弱與哀愁,眼里盡顯擔憂之色,望向沈川。
沈川一揮手,黑衣面具人行禮退下。
沈川坐在椅子上,后背的墻上是一面用青銅制作的雷電蝠龍圖騰。
他悶聲不響地褪掉上衣,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線條分明的腹肌。
全身大大小小、新的、舊的傷痕,累累疊疊,看得人觸目驚心。
秋楚滿眼心疼,眉毛擰成一團。
她仔細地檢查沈川腹部所中的刀傷,確定沒有毒,輕輕松了一口氣。
秋楚是一名醫(yī)者,她拿出銀針,一臉立即變得嚴肅認真。
找準穴位為沈川止血、止痛,再輕輕將藥粉灑在傷口上,細細為他擦拭傷口,以防感染。
最后,她拿起桌上的紗布,小心謹慎地包扎傷口。
傷口包扎好了,秋楚含羞著為沈川穿好衣裳。
沈川低沉道:“謝謝!”
繼續(xù)坐在方案前翻閱資料。
這時,一個丫鬟在外輕輕敲門。
沈川的屋子,下人一律不準進入。
秋楚聽到丫鬟的聲音,走了出去。
良久,秋楚復(fù)又走了進來,將漆盤放在沈川面前,端出漆盤里的一碗湯藥,湯藥剛剛煎好,還冒著熱氣。
秋楚擔憂道:“少主,把這湯藥喝了,休息一下吧!”
沈川轉(zhuǎn)過冷若冰霜的臉看著秋楚。
秋楚內(nèi)心一顫,低垂雙目,咬了咬紅潤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手中的碗,一時不知所措。
沈川頓了頓,接過秋楚手里的碗放在書案上,“我會喝的,你先下去吧!”
秋楚點了點頭,露出笑容。
她與沈川一起在藥王谷長大。
沈川性子冷淡,一向不愛與人親近,不分白天黑夜地勤練武功,專研毒藥。
而她總喜歡黏著他,看他練功、看他寫字、聽他撫琴……
有一次,她去山上找沈川,誤入了狼群。
沈川拼了命地把她從狼口救下,弄得傷痕累累,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手臂上一直留有被狼撕咬的痕跡。
從此,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沈川。
這幾年,沈川經(jīng)常不在谷中,秋楚也是偶然間聽到他與老谷王談話才知道,他受老谷主之命,去了景都。
秋楚擔心沈川風(fēng)里來,雨里去很辛苦,更擔心他受傷。
她便開始潛心鉆研藥理,希望能為沈川分擔,她一心一意愛著沈川,等待著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