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空的算盤打空了。
本只是沈莊妍他們的惡作劇，漸漸的她自己也開始認真，真的思考起辭職這件事情。
而魏崢的一紙合同把她打回了現(xiàn)實。
繼續(xù)回去上班，還是支付這一百多萬當(dāng)作一筆贖身費？
顧晴空舍不得。
房產(chǎn)的價值還沒有完全顯現(xiàn)出來，手頭的現(xiàn)金就這么都落入魏崢的口袋里嗎...
“唉...”顧晴空嘆了一口氣，代表著這場談判，從頭到尾都敗了。
“知道了，我安排好搬家事宜，就回去上班?！?p> “我?guī)湍惆才?，”魏崢不容置疑地說，“然后我們一起回去?！?p> 顧晴空看他，魏崢依舊沒什么情緒起伏的樣子，只是目光比往常要亮一些。
他是高興的，對于這次談判的勝利。
她又能說什么拒絕的話呢？
“好。”
沈莊妍也終于從這頓膽戰(zhàn)心驚的飯局里擺脫出來，同樣松口氣的還有陳成城。
魏崢的氣場總是壓的人喘不上氣，也不知道顧晴空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這頓飯吃的格外漫長，沈莊妍本以為外面的天色定是昏暗了，竟還是太陽高照著。
魏崢和三人道了別，就自己朝酒店去了。
“對不起啊，晴空?！鄙蚯f妍有點愧疚，“我不應(yīng)該那么魯莽地替你決定辭職的?！?p> 顧晴空又怎么會怪她：“算了，話題是你引出來的，路卻是我自己選的。一切都不怪你?！?p> “其實...我今天早上來，是想問你昨天和穆啟衡...”沈莊妍一句話沒說完，被陳成城狠狠地踢了一下。
這一回陳成城的態(tài)度很是強硬，沒等沈莊妍罵他，就先說道：“你是覺得晴空不夠難受嗎，別問了?！?p> 顧晴空感激地看了一眼陳成城。
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精氣神，又和魏崢進行了一場心理戰(zhàn)，只覺得更加虛弱了。
她實在太累了，沒有心情聊那些事情。
沈莊妍也意識到自己問的急促了些，雖對陳成城踢她一腳感到不滿，卻也沒再多問了。
送顧晴空回了家，沈莊妍和陳成城漫無目的地在街邊走著。
“我們是不是給晴空添了很大的麻煩啊？”沈莊妍突然問他。
陳成城腳步遲緩了一下，沒說話。
沈莊妍見他不睬自己，撇撇嘴。
“你不會因為我把你叫過來生氣了吧？”
“不。”陳成城回道，“我其實很謝謝你叫我來，不然我就錯過了這一幕?！?p> 沈莊妍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來你還是喜歡晴空啊...”這句感慨聽不出她的意思，陳成城轉(zhuǎn)身看向沈莊妍。
見陳成城這個樣子，沈莊妍覺得他倒有點滑稽，撲哧一聲笑出來。
“我就是覺得，你和晴空在這點上還蠻像的?！?p> “可以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堅持很久很久?！?p> 聽她這么說，陳成城切了一聲。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么深情，肉麻死了?！?p> 說完這話，陳成城繼續(xù)向前面走去，沈莊妍卻沒跟他走。
“你要是真的喜歡她，我就幫你?！彼f。
陳成城沒回頭，擺了擺手。
他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子很帥很瀟灑吧，沈莊妍想。
見他走遠，沈莊妍拿出手機，看見手機上顯示出一條新的未接來電。
陌生號碼，但是她能大概猜出是誰。
“還真是趕不走的蒼蠅。”沈莊妍喃喃自語道。
......
顧晴空回家以后，只覺得發(fā)燒似的混身沒力氣。
一量體溫，竟然三十九度了。
肯定是昨晚吹了風(fēng)，又沒好好休息。
渾渾噩噩地躺下，沒一會兒意識就渙散了。
顧母似乎進房間給她換了兩次毛巾，又喂了一次藥，顧晴空卻是眼睛怎么也睜不開，索性任由自己睡過去。
再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體輕盈了不少，顧晴空吃好了午飯，又簡單休息了一下。
今天手機破天荒的很安靜，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人發(fā)消息過來。
顧晴空不禁想起穆啟衡那通意味不明的電話。
還說什么一定要記得他的心意之類的話...
莫非，是她誤解穆啟衡了嗎？
想來也是，雖然這回他的表現(xiàn)讓人很失望，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是很善解人意的人，怎么會忽然就變成了利用別人感情的混蛋呢？
要是穆啟衡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就好了...
顧晴空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翻著和穆啟衡的聊天記錄。
從加好友到現(xiàn)在，不過聊了寥寥數(shù)語，她不知道反復(fù)回味了多少遍。
她喜歡穆啟衡太久了，久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喜歡上他，久到她已經(jīng)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喜歡，亦或是習(xí)慣了在每一次受挫的時候都想起他。
穆啟衡是她的目標(biāo)，她曾以為他是遙不可及的星星，就在自己的眼前，閃閃發(fā)光給予人信仰就好。
恍惚間，竟然是穆啟衡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還在做夢嗎？
“……喂？”
電話那邊穆啟衡沒有說話，有音樂聲，有交談聲，很是嘈雜。
“這么晚還沒回家嗎？”顧晴空的聲音很輕，她不確定穆啟衡是否聽得見。
等待了一會兒，穆啟衡依舊沒有回復(fù)她。
或許是手機放在兜里，不小心撥錯了吧，顧晴空想。
“晴空…”下一秒就要掛斷，電話里響起了穆啟衡的聲音。
他的聲音有一絲慵懶，帶著醉意。
“你還在喝酒嗎？”顧晴空問他。
穆啟衡卻笑了，帶著微醺的笑意，哪怕看不見他的臉，也足以讓顧晴空失神。
“我想見你。”穆啟衡說。
“你能出來嗎？”
房間里很靜，顧晴空能聽見電話里穆啟衡的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聲融在一起。
是錯覺嗎，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近了。
“好?！?p> 顧晴空悄悄從家里出門了。
上一次瞞著父母悄悄出門，還是陪沈莊妍和陳成城熬夜上網(wǎng)。而距離那一次，已經(jīng)過去了六七年之久。
穆啟衡想見她，她不忍心讓他失望。
顧晴空幾乎是跑到了穆啟衡說的地方，晚夏的風(fēng)有了涼意，她忍不住將外套裹的更緊一些。
氣喘吁吁地到達，穆啟衡正站在店門口等她。
他真的喝醉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
看見顧晴空來，穆啟衡朝她笑了一下，“我以為你不會來了?！?p> 他的笑似乎和往日里不太一樣，顧晴空想。
沒有那么疏遠又禮貌，很自然，很…溫柔。
顧晴空走到穆啟衡面前，看著他，沒講話。
“對不起，晴空。”穆啟衡忽然這么說。
“我這兩天想到了很多我們念書的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你總是會拿著錯題本問我問題。”
“那時候我就想，怎么會有這么笨又這么認真的女孩子?！闭f到這里，穆啟衡低頭笑了一下。
“現(xiàn)在想想，傻的是我，你這么單純，我卻傻到去傷害你?！?p> “我很后悔，”他的眉宇間很憂傷，“可是我錯過你了?！?p> “你大概恨死我了吧，我借著你的喜歡利用你?！?p>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晴空心里又難受起來。
“我…”她張了張嘴，始終不知道說些什么。
她喜歡他好久，本就沒期待過得到回應(yīng)。
是這一次的拆遷，讓她做了一場夢，盡管結(jié)局并不美好，但她至少有過這么幾天的快樂。
“我不怪你?！鳖櫱缈照f。
她真的很喜歡穆啟衡，喜歡到把他放在了很高很高的位置上，她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匹及的位置上。
所以……
“你不喜歡我，我不怪你，真的。”顧晴空眼睛里泛著淚光，月光打在她清瘦的臉上，和眼淚融為了一體。
“我喜歡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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