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個娘們對你可是很崇拜啊,簡直五體投地,說你對電腦技術十分的精通,短短幾分鐘就搞定了,比專業(yè)人士都厲害。”孫超圣說著,沖著高志遠豎起了大拇指。
“嫂子過獎了,我哪有那么厲害,你家的電腦本來就沒啥大毛病,只是一點點小故障,鼓搗一下就成了。”
“那個老娘們還說了一大堆好話呢?!?p> “嫂子還……還說啥了?”
“夸你唄,說你不光手藝好,人品也棒,談吐高雅,在她眼里,你簡直是個完美無缺的男人,聽得我都開始吃醋了?!?p> “嫂子高抬了,慚愧……慚愧……”高志遠面紅耳赤,越發(fā)窘迫。
孫超圣輕咳了一聲,收斂了笑容,說:“說實話,你嫂子確實是個好女人,溫柔賢惠談不上,至少能夠安分守己。我確實是愧對于她,整天忙于工作,根本顧不上她。多虧現(xiàn)在有了網(wǎng)絡這種東西,才幫他緩解了寂寥之苦。”
“是啊,嫂子她一個人在家也不容易,一天天過下來,確實夠煎熬的?!备咧具h嘴上迎合著,心里面卻在暗暗譏諷:孫超圣啊孫超圣,你還蒙在鼓里呢,你家女人老實本分嗎?錯了!那是你不了解她,實在是悶騷得很,跟現(xiàn)實中完全判若兩人。
孫超圣嘆息一聲,說:“自古忠孝難兩全??!我也是實在沒辦法?!?p> 我擦!
他竟然把這句話用到了自家老婆身上,簡直有點驢嘴不對馬唇。
不知道為什么,高志遠突然神志模糊起來,孫超圣后面又說了些啥,他一句都沒聽到耳朵里面去。
感覺恍恍惚惚、飄飄搖搖,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全都是在視頻里跟“網(wǎng)上情人”上演的感情大戲。
“老高,志遠老弟,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孫超圣緊盯著高志遠,關切地問。
“哦?!备咧具h打一個激靈,知道自己走神了,連聲說,“沒事……沒事,真的沒事?!?p> “真的沒事嗎?”
“是啊,這不好好的嘛?!?p> “沒事就好,咱們就不占用上班時間聊私人生活了。走,今天你陪我走一走,去外面轉一轉。”
高志遠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過來問一句:“您要我陪你出去?”
“是啊。”
“您想……想去哪兒?”
“我調(diào)過來有些日子了,還沒去基層單位看一看呢,今天正好有時間,你帶我去看一看。”說完,孫超圣站了起來,打開桌上的文件包,往里面裝著隨身攜帶的東西。
這是怎么了?
自己明明來是來挨“板子”的,不但沒有半點皮肉之痛,反倒被夸上了天,這又要自己陪駕下基層。
高志遠一頭霧水,莫非他是在欲擒故縱?
看上去對方滿臉真誠,不像是算計自己的樣子,他葫蘆里究竟埋的啥藥呢?
管他呢,這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自己盡管接受“恩寵”就是了。
“老高,你還發(fā)啥呆呀?趕緊了,丁師傅在樓下等著呢?!?p> “哦,好的……好的,我這就回去拿東西?!备咧具h轉身出了門,一陣小跑回了辦公室。
進屋后,他直接到了劉玉峰跟前,告訴他孫總要自己陪他出去一下。
劉玉峰抬起頭,皺著眉頭問他:“出去?去哪兒?”
“孫總是要下基層看一看?!?p> “啥?孫總要下基層?”
“要你陪他?”
“是啊,孫總說要我陪著他?!?p> “去哪兒?”
高志遠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劉玉峰垂眉想了想,冷冷地說:“那就你去唄?!?p> 高志遠知道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按照以往慣例,公司老總下基層都是由他隨行的,今天咋就換成了自己下屬呢?并且事先連聲招呼都不打,這里面是不是隱藏著啥信號呢?
高志遠故意不做解釋,讓他猜疑去,憋死個老牛!
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本子跟筆放進了包里,急腳朝外面走去。
邁出門口,他刻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劉玉峰眉頭緊皺,臉色土灰,異常難看。
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竟然有了一種難以抑制的快感。
走出門廳,見總經(jīng)理的專車已經(jīng)停在了外面,他走過去,開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駕駛員老丁一臉微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高志遠也跟著點了點頭,正琢磨著說些什么,孫超圣從打開車門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老丁問:“可以走了嗎?”
孫超圣應一聲,說走吧。
小車啟動,徐徐開出了公司大門,右轉彎,奔向了南北方向的富強大道。
一開始沒人說話,車里的氣氛有點兒壓抑。
高志遠本想問一問孫總去哪兒,可很快就意識到那純粹是多余,甚至有些犯忌,最終也沒張口。
直到駛出了城區(qū),孫超圣才開了口,他問高志遠:“老高,我聽說你研究生畢業(yè)后直接分到了省公司?”
“是啊,省公司辦公室?!?p> “在省公司干了不到兩年,就被調(diào)到分公司了?”
高志遠轉過身,點了點頭,說:“是?!?p> “這么說,你在濟塬分公司呆的年頭不短了?!?p> “嗯,是的,十多年了?!?p> “那你算得上是濟塬公司的元老級人物了?!?p> “時間是不短了,可算不得元老,只是個跑堂的小伙計。”
“有抱怨?”
“沒有,有什么好抱怨的,要怪只能怪自己能力差?!?p> “你能力差嗎?據(jù)我所知,全公司就你一個研究生吧?”
“是,可學歷并不代表能力?!?p> 孫超圣沉吟片刻,說:“我就搞不懂了,你讀的是哲學,怎么會選擇了毫不搭邊的經(jīng)貿(mào)單位呢?”
高志遠一臉苦笑,說:“身不由己呀,被招來的時候說是專業(yè)對口,工作需要,后來就到分公司打雜了?!?p> “明明專業(yè)不對口,為什么還選擇留了下來?”
“因為要生活,要養(yǎng)家呀?!?p> “你就沒想過要離開?”
“沒有?!?p> “為什么?”
“怎么說呢,農(nóng)貿(mào)公司是國有大型企業(yè),工作穩(wěn)定,工資待遇也不錯,有點舍不得?!?p> “可直到現(xiàn)在你還是一般職員,沒覺得屈才嗎?”
“啥屈才不屈才的,沒想太多。”
“你就沒找上頭的領導提一提要求?”
“提了也沒用,還不如不提?!?p> “你怎么知道沒用了?”
高志遠嘆息一聲,沒說什么,心里禁不住黯然起來,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畢業(yè)后,他被分配到了省公司辦公室,負責文案撰寫與簽發(fā)工作。
當時的他算得上是個人才,可謂是意氣風發(fā),順水順風,但一年之后,發(fā)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