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說談?wù)?,可談?wù)劜皇浅兜∥沂谴碇」绢I(lǐng)導(dǎo)班子來的,你就看著辦吧。”龐耀宗扯起了虎皮。
“龐總,咱們這不是正在討論嘛,大伙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情況擺上桌面上,把錢用在刀刃上?!?p> “行了!你用不著唱高調(diào)了!”龐耀宗不耐煩了,陰著臉嚷嚷道,“就那么點小錢,有啥好爭的?又不是了不起的金山銀山,給了誰都揣不進個人的腰包里面去。得了,我不想再摻合了,你看著辦吧?!?p> 龐耀宗說完,呼一下站了起來。
孫超圣仰頭望著高高大大的龐耀宗,一頭霧水。
“你還發(fā)啥呆呀?走??!”
“龐總,去哪兒?”
“考察!”
“這都半晌了,去哪兒考察?”
“你跟我走就是了?!?p> “都一起去嗎?”
“不了,那個誰,小高,高志遠就不要去了!”龐耀宗頭都沒回一下,大步流星出了門。
孫超圣若即若離跟在后頭,心想龐耀宗竟然是個小心眼兒,立馬就把眼中釘給拔了,看來高志遠真的戳到他的痛處了。
小車駛出了城區(qū),直奔著陵坊農(nóng)場的方向駛?cè)ァ?p> 劉玉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孫超圣跟龐耀宗坐在后排座上。
誰都沒說話,氣氛有點兒凝重,似乎還隱隱透著一股子寒氣。
孫超圣的后背上一陣陣發(fā)涼,隱約覺得此行不同尋常。
這是他來濟塬分公司以后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兒,如果處置不當(dāng),帶來的負(fù)面影響不可估量。
一旦出現(xiàn)爭議分歧,或者是惹怒了其他下屬單位,勢必會影響到自己的形象,籌劃已久的仕途也就成了泡影。
就算是上面有靠山,那也白搭。
可反過來想,自己又何苦跟龐耀宗擰著呢?
錢是上面給的,他讓給誰就給誰唄。
一路前行,車子駛向了鄉(xiāng)鎮(zhèn)公路,再爬過一道長坡,穿過一片樹林,慢慢停了下來。
幾個人相繼下了車,在龐耀宗的引領(lǐng)下,走進了一片阡陌縱橫的耕田。
田埂錯落有致,禾苗一片油綠,煞是喜人。
孫超圣心生疑惑,這是陵坊農(nóng)場的轄區(qū)嗎?
可為什么看上去跟上次看到的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呢?連地形地貌大相徑庭。
畢竟自己之前去過陵坊農(nóng)場,大概的路徑還是有些印象的,但一路上的風(fēng)景卻很陌生。
“孫總,你看看這些地塊怎么樣?再看看這些莊稼長勢如何?!饼嬕陔p手掐腰,沖著孫超圣大聲嚷嚷。
孫超圣微微點頭,感嘆道:“不錯……不錯,確實是不錯。”
“不錯是吧?”
“當(dāng)然了,這是一流的豐產(chǎn)田?!?p> “你現(xiàn)在還敢說土質(zhì)改良沒有效果嗎?”
“龐總,您的意思是?”
“是啊,這就是陵坊改良田工程結(jié)出的碩果!”龐耀宗大手揮舞,氣勢奪人,“眼見為實,可不能只聽有那些別有用心的道聽途說?!?p> 孫超圣沒有說啥,邁步朝前走去。
到了田埂深處,他彎腰抓起一把土,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捻了捻,再拿到鼻下面聞了聞,然后走回來,問:“這一片是哪一年改良的?”
“是前年。”劉玉峰搶先一步回應(yīng)道。
“投資多少?”
劉玉峰卡殼了,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龐耀宗向前一步,指手畫腳地說:“誰能記住那些枯燥的數(shù)據(jù)呢?今天帶你到這兒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讓你知道,土質(zhì)改良工程的的確確是有實效的。一定意義上講,這是百年大計,是千年大業(yè),可不能因為局部利益貽誤了千秋大業(yè)?!?p> “是啊……是啊,龐總說得有道理!”孫超圣點頭迎合。
龐耀宗的臉上這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一聲走了,轉(zhuǎn)身朝著車的方向走去。
幾個人陸續(xù)上了車,繼續(xù)往前行駛。
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后,小車拐上了一條林蔭小道。
林蔭小道的盡頭是一片開闊地,四周用半米高的白色木柵欄串起,正前方橫跨一個巨大的拱門,上面寫著“野風(fēng)山莊歡迎您”幾個紅色大字。
到了門前,司機按了一聲車?yán)取?p> 笛聲未消,四個身著旗袍的女孩從里面走了出來,分列在兩側(cè),面若桃花,光彩艷麗。
龐耀宗帶頭下了車,走在了最前頭。
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迎了上來,嬌滴滴地說:“表舅,親表舅,你可來了,想死我了?!?p> “真的想表舅了?”
“是??!”
“表舅也想你?!?p> “想我為什么不來呢?”
“表舅忙呀,這不,剛剛得空就跑過來看你了。”龐耀宗嘴上說著,抬手摸了一把女孩的披肩長發(fā),顯得很親昵。
女孩毫不羞澀,伸手?jǐn)堊×她嬕诘乃把鹤永锩孀呷ァ?p> 莫非他們真的是親戚?
要不然的話,怎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親昵呢?
并且舉止坦然,毫無造作,單憑這些就足以證實他們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
孫超圣瞅著龐耀宗的后腦勺,心里面直犯嘀咕。
正想著,突然感到腰部一緊,低頭一看,一條細(xì)長的手臂摟住了他。
“別……別,不能這樣?!?p> “咋就不能這樣了?”
“這樣有礙觀瞻,不成體統(tǒng)?!睂O超圣邊大聲嚷嚷著,邊側(cè)臉朝著身后瞥了一眼,這才看到劉玉峰跟兩個司機也享受著相同的禮遇。
他們神色坦然,毫無顧忌。
“大叔,你好久沒來了,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女孩粉撲撲的面頰在孫超圣的胳膊上輕柔磨蹭著。
“你天天盼著我?”
“是啊!”
“你認(rèn)識我嗎?”
“當(dāng)然認(rèn)識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去找你?!?p> “你知道去哪兒找我嗎?”
女孩撅起了艷紅的嘴唇,奶聲奶氣地說:“好你個大叔,真是無情無義,轉(zhuǎn)眼就把我這個小妹妹給忘了,你真壞,真壞!”
孫超圣笑著說:“你這搞的是啥輩分呀?”
“怎么了?”
“你喊我大叔,我叫你小妹妹?”
女孩白了他一眼,說:“我那不是對你的尊稱嘛?!?p> 好一個沒臉沒皮的小狐貍!
孫超圣暗暗感嘆,悄聲問她:“你以前真的見過我?”
“當(dāng)然了?!?p> “那你說,是在哪兒認(rèn)識我的?”
“你們這些人都一個德性,一個個跟腦子被酒精泡壞了似的,前腳走,后腳就忘,多叫人傷心啊!”
“可我真的沒見過你呀?!?p> “好了……好了,你不承認(rèn)就算了,我也不怪罪你,就算今天重新認(rèn)識也不遲?!?p> “啥叫也不遲?”
“就是不耽誤咱們兩個好呀?!?p> “你想怎么個好法呢?”